第317節
不好受,夏初七在東方青玄與烏仁瀟瀟兩重視線的審視下,頗有些糾結。可趙樽似乎並無不適,輕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用一句極平淡的話,風騷地回答了東方青玄。
「東方大人不必吃味,本王這裡永遠都有你位置。」
一語雙關地說罷,他側眸看向佇立在一邊尷尬不已的丙一,慢慢悠悠地道:「丙一,還不快給東方大人和烏仁公主看座」
不得不說,趙樽此人屬實端得住。東方青玄突然出現在如花酒肆,就連元祐和陳大牛都有些驚亂。他卻像無事一般,自在地邀他坐下,斟上美酒,還率先敬他一杯酒,就與他客套地寒暄起來。
四個人的酒席,就這樣變成了六個人。氣氛看上去與先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融洽和睦,尤其幾個男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話里話外絕口不提夏初七為什麼會突兀地出現在這裡。推杯換盞間,反倒像多年不見的老友,在把酒言歡。
夏初七卻有些彆扭,不復先前的歡暢。
從進門開始,烏仁瀟瀟複雜的目光,已經無數次從她的臉上,轉移到她隆起的小腹上。像是在審視,像是在驚詫,更像是酸澀或說悲傷。想到烏仁「准晉王妃」的身份,還有時下之人對「未婚先孕」的看法,她屬實不太自在,身上如有蟲蟻在爬,在咬,在啃噬,癢得心臟都卷了起來,吃什麼都沒有了味
「青州酒,確實地道。」東方青玄拂一下紅袍,似笑非笑的目光滑過夏初七嬌美白皙的小臉兒,對趙樽意有所指地道,「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兒托晉王殿下的福,青玄有幸喝上定安侯的家鄉酒,甚為陶醉。一會若是多吃幾杯出了丑,還望各位見諒。」
趙樽眸光微沉,語氣帶著漫不經心地笑,「東方大人不必介懷。正巧本王深院無人,風景獨好,最宜醉眠,不如攜手同歸」
明顯調戲的話,東方青玄又怎會聽不出來可東方大都督向來情緒不外露,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趙樽,輕輕一笑,只道四個字。
「如此甚好。」
看他兩個當眾調侃,夏初七翻了個白眼,好笑之餘,又深深不解。東方青玄不是一個閒得無聊到處閒逛的人,他突然「光臨」如花酒肆,自然不會只是碰巧遇見那麼簡單。
可他來了,卻不說緣由,是為何
他不說緣由,趙樽也不問,又是為何
正思量間,她突聽元祐長嘆一聲,端起酒杯來,半眯著一雙醉眼朦朧的眸子,笑望著烏仁瀟瀟道,「歌一闕,酒一杯,醉里不尋秦樓,只嘆前事,玉簫吹奏,嗚咽聲聲。」
烏仁瀟瀟面色一變,垂下頭去,只當沒有聽見。
夏初七卻是「噗」一聲笑了。
「表哥,你喝大了吧還做起詩來」
元祐眼一斜,朝她拋一個媚眼,「你哥我博大精深,幾句小詩而已,豈能難得倒我」
夏初七總覺得這個「博大精深」用得不合時宜,極是突兀,而且元祐又不是趙梓月那般的白目之人,不會亂用詞兒,心裡一默,突地瞭然他是在逗烏仁瀟瀟。輕輕「唔」一聲,她目光掠過烏仁埋得更低的頭頂,抬腳便踢向桌下的元祐。
「快喝不要耍貧。」
她原本是想提醒元祐不要故意逗弄烏仁這樣的未婚大姑娘,弄得人家尷尬。可她的腳踢出去,卻不太對勁兒,分明撞在了姑娘的裙子上。
她微微一窘,飛快地收回腳來,沒有低頭去看。
不過,即使不看也能知曉。烏仁就坐在她的身邊兒,她踢向元祐的腳會踩中她的裙子,分明就元祐拿腳把她的裙子勾了過去。
丫膽兒大,桌子底下搞曖昧
斜了斜眼,她輕咳一聲,佯裝不知。
席上趙樽與東方青玄似乎也未有察覺,說起「攜手同歸」的事來,左一句是詩,右一句是詞,聽得陳大牛一頭霧水,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話。
「俺也覺著青州酒勁大,好,美得很來來來,你們要是不喝醉,俺這主人多慚愧整」
「」
夏初七無語地看了一眼懵懂不知的陳大牛,又掠過眸子微垂的烏仁瀟瀟與風流本色不改的元祐,再看一眼妖冶如花的東方大都督,視線最終落在趙樽雲淡風輕的俊臉上。
她看過去時,他正巧也看過來。
二人的目光,不經意對上。她莞爾一笑,托起酒壺,起身為他與東方青玄兩人的杯子裡斟滿酒,戲謔地笑道:「晉王殿下與東方大都督如此情投意合,那何不來喝一個交杯酒,共享這人間勝景,雨夜基情」
趙樽看她一眼,揉了揉額頭,像是有些頭痛地輕「咳」一聲,不置可否的喝掉酒,並不回應。
可東方青玄聽罷,卻差點嗆住,「皇后娘娘還真是了解男人。」
他含笑的一聲「皇后娘娘」,可謂毒辣陰損之極。依她皇后的身份,如何能出現在如花酒肆,還與晉王殿下在一起這分明就是損她。
夏初七眼風兒刀一般剜過去,皮笑肉不笑地道:「東方大都督長得如花似玉,在我心裡,很少把你當成男人,你想太多了。」
輕「哦」一聲,東方青玄唇角微勾。
「原來你家找女婿都不找男人的」
關於女婿一說,原本是夏初七占他便宜的話,沒有想到,如今倒被他反嗤回來,拿這句話噎她。夏初七眉頭一蹙,正搜索腦子裡的絕詞妙句,準備反戈一擊,卻聽得趙樽輕嘆一聲,一錘定音地把東方大都督打回了原形。
「不辨雌雄是不幸的,需要旁人來辨別雌雄是更深的不幸。」
夏初七差點笑出聲兒來。
這趙十九的嘴也太損了不過,上陣不離夫妻兵,二人這般一唱一合,大都督縱有三頭六臂,又如何是他兩個的對手與趙樽戲謔的目光對視一眼,東方青玄笑了笑,眸子浮浮沉沉,主動換了話題。
「晉王殿下怎不問我為何而來」
趙樽面不改色,只執了酒杯淡淡道,「你若要說,我自會知曉。你若不說,何需多問」
東方青玄微微側眸,眼角餘光深深地看了夏初七一眼,抿了抿妖艷的唇角,突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方繡帕來,從桌面上慢慢推到趙樽的面前。
「烏查之宴上,晉王不僅受了驚,還受了傷。這方帕子,是青玄拜託阿木爾繡的,用的是府綢,包紮傷口最是合適,殿下收下可好」
趙樽手上的傷早已結痂,如今提到包紮,分明詭異得緊。再加上東方青玄提到阿木爾時的語氣,更是讓房裡的氣氛頓時一窒,靜謐得落針可聞。尤其陳大牛幾個都是知情人,互相交換一下眼神兒,瞄向夏初七帶笑的臉色,眼皮微微跳動著,竟是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生怕一會兒楚七雌威大發,晉王殿下會「家宅不寧」。
可與他們的緊張不同,夏初七卻淡然得緊,只微微一愣,便托著腮看得饒有興趣,目光時不時流連在東方青玄絕美的容貌上,時不時又睨向趙樽變得複雜深邃的瞳孔,唇角翹起,似笑非笑。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趙樽目光淺眯著,突地一笑,竟是把繡帕收了起來。
「那便多謝大都督了。」
見狀,東方青玄像是鬆了一口氣,唇角的笑容擴大。
「殿下能收下青玄的一番心意,該說感謝的人,是青玄。」
似是沒有想到他會當場收下東方阿木爾的東西,不論是元祐、陳大牛,還是烏仁瀟瀟,都有些吃驚,不理解趙樽與東方青玄兩個幾句話之間的「話裡有話」,生生給懵住了。只有夏初七一人眉目帶笑,極是無所謂的轉了轉眼珠,便笑吟吟地把他兩個面前的酒杯推在了一起。
「二位這般要好,那這交杯酒,還喝是不喝」
「不如喝一口」東方青玄笑看趙樽。
趙樽低眉,黑眸垂下,卻是不答,只拿過自己面前的一個酒杯來,猶自灌入口中。
「本王不喜,東方大人自便。」
「殿下,你贏了」東方青玄輕笑一聲,也拿過面前的酒,一口灌下去。
「承讓」趙樽放下酒杯,輕輕揉了揉額頭,與他對視一眼,唇角也有笑意。兩個人的表情和情緒,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除了中間多一個趙樽收下繡帕的小插曲,似乎與先前並無不同。
可旁人一頭霧水,為晉王殿下的後院擔心著,夏初七卻似是絲毫未覺這中間有何曖昧,只微笑著殷勤地為幾個人倒酒,聽他們玩笑打趣。
一時風雨一時晴。
幾個人喝了一會兒,外面呼嘯的大雨停了,屋子裡的氣氛也和暖下來。不過,幾個酒壺裡的酒也都見了底。
「我去拿酒。」
陳大牛先前幾乎沒有插話,酒也喝得很少。但做為如花酒肆的「地主」,看到這情形,他立馬起身要去拿,卻不料,元祐搶在他前面站起來,按住了他的肩膀。
「大牛,你陪殿下與東方大人聊著,我去拿酒。」
「這」陳大牛有些猶豫,看了趙樽一眼。
元祐搖頭失笑,在他肩上拍了拍,「怎的,還防著我不成早就聽說你如花酒肆的酒窖能容萬缸,小爺剛好去見識一下,你就別與我見外了。」
看趙樽沒有阻止的意思,陳大牛隻好點點頭,「去吧去吧,靠牆裡頭的,是陳年酒,口感好,專程為你們留的。」
「曉得了。」
元祐回頭朝夏初七擠了擠眼睛,笑著出去了。
他走了不過片刻,烏仁瀟瀟突然歉意地施了一禮,面帶羞色地道:「殿下,楚七,定安侯,你們吃著,我先去更衣。」
陳大牛聞言,愣了下,便要出去差人相陪,卻被她阻止了,笑道:「我來此不是一趟兩趟,地方都熟悉的,定安侯不必麻煩,你們先吃著菜,我去去就來。」
「你一個女子,只怕不便」陳大牛眉頭一皺,憨直的樣子看上去很是堅持,把夏初七樂得「噗哧」一聲,笑著打斷了他。
「大牛哥,你再這般,讓菁華曉得,該吃醋了啊。烏仁公主又不是外人,上個茅廁而已,你何必非得讓人陪著那麼多事」
陳大牛不太明白「好心」為何成了「多事」,不過聽她說起菁華,真就以為自己關心太過,窘迫的「嘿嘿」一聲,坐了回去。但他確實也是一個暖男,看烏仁瀟瀟出門,還是沒有忘記叮囑。
「那您慢點。外面下過雨,地滑」
「多謝侯爺。」
烏仁瀟瀟感激的一瞥,正如她安靜的進來時一樣,又靜靜地退了出去,一個人也沒有帶,在廊中拿了一把油布雨傘便往茅房的方向去。
人還沒有走出迴廊,轉角處,突地傳來一道笑聲。
「你倒還懂事。」
雨後的夜霧稀薄,撲在臉上極是舒爽。可烏仁瀟瀟聽了這似笑非笑的聲音,脊背卻生生逼出一層涼氣來。
她轉頭,看向抱臂倚在廊壁上的元祐。
「有什麼話,快說。」
「沒話說,就不能找你出來」她越是冷漠,元祐臉上的笑容越是恣意,「再怎麼說,我兩個的情分也與旁人不同,你何必如此絕情」
「誰與你有什麼情分」
烏仁瀟瀟低吼一聲,瞥開臉去,不想看他。可他卻低笑著,突地伸手一扯,便把她勒了過去,困在懷裡,雙臂緊緊圈住她。
「吃火藥了見到小爺便不給好臉。」
烏仁瀟瀟眼帶黑氣,怒氣沖沖地看著他,身子扭動掙扎不止。
「你這樣的人,還指望誰給你好臉」
「我是怎樣的人」元祐仍然是笑,脾氣好得很。
烏仁瀟瀟煩躁了,別開了眼,不想與他鬥嘴。
「到底要我出來做什麼」
元祐圈緊她的腰,左右看了看,低低一笑,什麼也沒有說,抓住她的手腕便換了方向,往不遠處的酒窖入口而去。為了掩人耳目,那酒窖先頭設置了不少的暗衛。但因為夏初七要過來,那些人早早都被陳大牛支到了外間,故而元祐拽著烏仁瀟瀟的手過去,並未有人發現。
入口在一個花木扶疏的木門處。
推開門,裡面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酒窖的石壁光滑、乾淨,有幾盞油燈在忽閃忽閃,映了一屋的暖黃光芒。
「下來,幫我拎酒。」
元祐笑著說完,放開她的手,率先走在前面。
烏仁瀟瀟皺眉瞄他一眼,收了傘放在門口,提著裙裾隨著他下了台階。可人還沒有站穩,前面的男人突地轉身,她的身子一空,便被他摟了過去,接著一個旋轉,脊背便被他抵在了石壁上,正好撞上一個石稜子,疼得她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瘋了這是要做什麼」
元祐一隻手勒住她的腰,一隻手撐著石壁,低頭時,看她的目光,狼一般,帶著幽幽的綠花。
「你說小爺在做什麼嗯」
烏仁瀟瀟瞥開眼去,不與他對視,眼睫毛眨動得很快。
「元祐,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羊都入口了,你說我不亂來,該怎麼來順著來,還是側著來」元祐似笑非笑的打趣著,故意歪曲她的話,一隻手輕謾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飛快地啄了一口,見她掙扎得更厲害,突地一嘆,沉下了聲音,語氣也是嚴肅了不少。
「烏仁,你說你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做到如此,不覺得累心嗎」
烏仁瀟瀟嫌惡地瞪他,「我心甘情願。」
「是,你心甘情願。」元祐冷笑,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刮著,聲音含笑,卻喑啞低沉,似乎飽含怒意,「那你也得看小爺我樂意不樂意,是不是也能心甘情願。烏仁,你都是我的人了,你說你不許了我,還能與哪個男人在一起」
烏仁瀟瀟眸子一紅,「我不是你的人,你不要胡說八道。」
元祐低笑,逗她,「都睡過了,還敢說不是」
想到過往的羞辱,想到重譯樓的那一次,烏仁瀟瀟油燈下的臉色,登時蒼白了幾分。可她性子執拗,若非怕元祐把她的「醜事」捅給趙樽知曉,本就不會受制於他。所以,她人雖不得不軟,心卻還得硬三分。
「人面獸心」
她咬牙切齒的低罵一聲,卻是把元祐罵笑了。
「罵得好。若非人面獸心,又怎能配得上你,嗯」元祐輕笑著,湊過頭去,就要親她的嘴,卻被烏仁瀟瀟煩躁地偏開了頭去,惱道,「元祐,你若再輕薄我,我便與你拼命。」
「你若不想我輕薄你,為何又要隨我出來」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烏仁瀟瀟恨聲不已。
先前在飯桌上,他說那歪詩就為刺激她,喝酒吃菜的時候,也沒忘了拿腳來搔擾她。等他要出門拿酒的時候,更是**裸地朝她遞眼色,要她隨了他出來。若是她不同意,她相信這廝真的能幹出當場說破的事兒來。
越想越是窩火兒,烏仁瀟瀟不由呵呵一聲,諷刺道,「元祐,你一個大男人,堂堂的國公府小公爺,如此對待一個女人,不覺臉上燒得慌嗎」
「大男人就不找女人嗎」元祐斜著一雙惹火的丹鳳眼,笑道,「烏仁,小爺這是在拯救你看你為了天祿自討苦吃,實在看不下去了。」頓了一下,他冷笑,「你難道沒有看見,楚七她懷上孩兒了」
烏仁瀟瀟心裡狠狠一抽,眼睫胡亂跳動著,強自鎮定地瞥著他。
「她懷上孩子,與我何干又與你何干」
元祐眼睛微眯,抿緊了嘴唇,目光深幽。
看了她良久,他手臂突地一收,抱緊她。
「是趙樽的。」
烏仁瀟瀟被他的笑容蟄了一下。
實際上,楚七懷孕,她怎會不知道是趙樽的只不過,她雖早知楚七與趙樽兩個的關係,但親眼看見楚七懷上趙樽的孩子,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介意,或者說,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酸澀。心裡一直裝著的男人,讓另外一個女人懷了孕。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在元祐的提醒下,她卻是欺騙不了自己,這確實是一種痛苦。
情緒堵在喉嚨口,她好一會才喘上來氣兒。
「他兩個心心相印,這般恩愛,懷孕並不稀奇。我與楚七說好的,我與她是朋友,我永不會破壞她與晉王的感情。所以,他倆有了孩兒,我是祝福的,高興的,我」
「你還在自欺欺人。」元祐冷笑一聲打斷她,勒緊摟住她腰身的手,突地低頭,湊近她的臉,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一隻手指摩挲著她尖細的下巴,聲音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痛斥。
「烏仁,你根本就沒有死心,你騙得了楚七,騙得了你自己,卻騙不過我。你的內心是怎麼想的呵呵,你在等待與趙樽的婚期,你在等待嫁入晉王府,在等待成為他的王妃,甚至你還在等待他有朝一日終會被你感動,喜歡上你,愛上你」
他每多說一句,烏仁瀟瀟的面孔就變色一分。
每個人的心裡都裝著「小」,或說有一分陰暗的東西。烏仁瀟瀟是真心要祝福趙樽與楚七的,因為她敬佩他們的真情,甚至也正因為趙樽為了楚七所做的一切,那些楚心積慮,那些生死不離,才讓她對他的情感越來越深濃,多得難以自拔可如今元祐的每一句話,都像在切割她的肌膚,在啃噬她的血肉,讓她幾乎窒息般難堪。
因為他說得對,她確實是有幻想與期待的。
她知道不應該,可這樣的情緒完全不由她控制。
「你根本就很在乎楚七懷孕,對嗎」元祐扼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語氣不容她抗拒,也不容她躲在自己的烏龜殼裡裝傻,「烏仁,你不自覺的把自己當成了晉王妃,你今日的表情太過明朗,我看得出來,你以為楚七就看不出來」
烏仁瀟瀟耳朵里「嗡」的一聲響,耳根突地臊紅。也不知是羞惱還是慚愧,她再不想在元祐面前多待片刻,哪裡是一瞬都不成。她怕他,不僅怕他會拆穿她與他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也怕他洞悉一切的眼睛,他好像可以看穿她,看穿她不想示人的一面。
「楚七才不像你她懂我的。」紅著眼圈,她猛地一把推開元祐就想跑,卻被他一把抓了回來。
「烏仁瀟瀟,你夠了」
元祐拽住她的手腕,扯過她緊緊壓在牆上,一雙狹長多情的眼睛在油燈下,仿佛嵌入了兩把刀片兒,銳利,鋒芒畢露,一點也不像平常吊兒郎當的元祐。
「我他娘的提醒你,那是因為有愧於你,覺得你可憐,你不要得寸進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性。」
「我挑戰你」烏仁瀟瀟氣不打一處來,「元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惹你,是你在逼我。這句話,我也想問你,真的要逼死了我,你才甘心」
元祐眉梢一挑,想到她對趙樽的情義,莫名其妙的怒氣上腦,「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一味糾纏在他二人中間,到時候逼死你的人,就不是我了。而是你自己。我就不明白,這世上這麼多男人,為何你偏要找他」
「因為他值得。」烏仁瀟瀟一聲冷笑,「他是全天下最優秀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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