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轉頭吩咐兵士們把另外的幾個姑娘看好。大概意思是說,這幾個娘們兒長得都還不錯,不要讓人碰了,等到了薊州,都給將軍們送過去。
夏初七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棍嘰」這個發音在蒙語裡,是「公主」的意思。但是她是一個軍人,卻是一個後世的軍人,雖然之前有這樣的預料,但卻無數真正的想像在戰爭里,會這樣犧牲女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往前跑了幾步。
「王經歷」
王經歷正想把「棍嘰」拉入帳篷,聞聲轉過頭來。
「你是幹什麼的大晚上的不睡覺,想挨軍棍嗎」
夏初七心裡暗了句「敗類」,嘴上卻是掛著笑,「王經歷,小人上茅房,嘿嘿,迷了路」
王經歷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顯然沒有把她放在眼睛裡,重重哼一聲兒,自以為了解的回答她,「還不快回去睡覺,沒見過漂亮女人啊看著女人就走不動路了。」
「沒有沒有,小的哪敢」
夏初七敷衍著,卻見那個「棍嘰」也看了過來。那是一個聰慧的蒙族女子,也許是憑著女人的敏感,她或許看出來了夏初七與他們的不一樣,她大眼睛盯著她,目光里露出一種淡淡的哀求來,就像一隻等待被宰的小動物,對生存的極切渴盼。
那是一種人性的本能。
夏初七心裡微微一痛,又是拱著手嘿嘿一笑,展開眉頭「討好」的說,「王經歷,小人是丁字旗的小齊。小人好像聽說,大將軍王不是下了軍令嗎不能隨便強姦婦女。」
趙樽有沒有頒布過這道軍令,夏初七其實完全不知道。這話她只是隨便猜著說的。在後世的時候,任何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出征之前,最高統帥應該都會有這樣的要求。果然,聽了她的話,那王參將面色一變,隨即又揮了揮手。
「去去去,你個小崽兒。不該管的事不要管,遠點」
「王經歷,這事要是大將軍王知道」
「再多一句,軍棍伺候知道這什麼地方嗎」
想到今日小布無辜挨的鞭子,夏初七知道與這些人沒有辦法講道理。可如今她人在青州,趙樽在薊州。他遠水救不了近火。按說她不該管這樣的閒事,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這麼一個冰清玉潔的姑娘落入了夏衍的手裡。
「棍嘰棍嘰」
阿納日在大哭,可「棍嘰」姑娘還是被王經歷拉了下去。
臨走入營帳那一瞬,她還回頭看了夏初七一眼。
她什麼也沒有說,可她分明看見了那眼睛裡寫滿的兩個字。
「救我。」
、第119章英勇的初七
夏初七站在夏衍的帳外,看著兵士們拖著另外的幾個北狄姑娘下去了,腦子裡卻一直是「棍嘰」那個凝視的眼神,只覺得從心臟涼到了肺葉。
她不想管閒事,可她非常清楚,這不是趙樽的初衷。趙樽是個光明磊落的男人,他打戰,要的是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干,絕對不會容許他手底下的人強姦侮辱婦女,她相信這也是他的軍隊能夠常勝的原因,作戰紀律比什麼都重要。
可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單純的要救「棍嘰」出去,她有的是辦法,甚至弄死夏衍都不是難事。可問題在於,她不想「私放北狄俘虜」,那是在拆趙樽的台。她想做的,只是不想讓她們受到這些男人的侮辱而已。
「小齊,你幹什麼回去」
背後傳來老孟低沉的聲音,她回頭看去,那一眼有些狠。
「老孟,你去找指揮使說說,快點」
憑著直覺,她認為夏常與夏衍性格不同,若說夏廷德的兒子們,她也就覺得夏常還像個人。而且在這輜重營中,夏衍再紈絝也得聽夏衍的。可她的身份不方便見到夏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孟的身上了。
然而聽了她的話,老孟卻搖了搖頭。
「小齊你想得太天真了,他們是親兄弟,胳膊肘兒會往外拐嗎你以為外面這麼大的動靜,指揮使他沒聽見」
一聽這話,夏初七的心都涼了。
是啊,連她撒個尿都能聽見,夏常又如何會不知道
看著地上彎曲散落的麻繩,她覺得繩子像蛇一樣纏入了她的心裡。她實在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不管,把心一狠,她再顧不得老孟,飛快地撒開腳丫子就往火頭帳跑去。
她做了好些日子的火頭兵,自然熟悉地方。在這個時間點,火頭帳里沒有人,她飛快地跑進去,提起一口黑鍋,拿了一個鍋鏟子,又極快地抓了一把鍋底灰,把自己的臉上都塗成了漆黑,再跑了出來,繞到各個營房後面,用鍋鏟子大聲敲著鍋底,捏著嗓子大喊。
「兄弟們,都起來看啊,指使僉事姦淫婦女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前線在打戰在賣命,後方在享樂在淫人妻女,兄弟們,誰家沒有妻兒老母,北狄女人也是人,指揮僉事強姦婦女,天理不容」
「兄弟們快來看,快來瞧啊」
「平日吃香的喝辣的,指揮僉事就是個大王八」
在寂靜的晚上敲鍋底,那聲音多響
一道道敲鍋的聲音和「煽風點火」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營,「咚咚咚」如同擂鼓。很快,巡邏兵急匆匆趕過來了,營帳里熄滅的火把又亮了起來,鑽出了一個個打著哈欠的將士,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多,一股腦朝夏衍的營帳圍了過去。
大晚上有人敢敲鍋,本來就是稀罕事兒,不管是為了看熱鬧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大家都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戲。然而,戲唱到這裡,夏初七卻不能再唱下去。
她得換一個角色繼續演。
飛快地丟掉黑鍋,她繞過帳篷退了出去,洗了一把臉,又打著哈欠,像什麼事都不知道似的,跟著一群兵士們走著過去圍觀,順便在人群里挑撥幾句,說「大將軍不是有嚴令嗎指揮僉事敢公然抗紀」之類的話。
果然,夏常也來了。
事情如果不鬧大無所謂。在戰時,發生這種事兒其實屢見不鮮。但如今不同,事情鬧大了,有營中兄弟不服氣,敲鍋喊起來了,全營的兄弟都圍過來看熱鬧了,如果夏常還當成不知道,那實在太過牽強了。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行。
「老二,出來說話」
夏常披著外袍,在夏衍的營帳外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下,衣裳不整的夏衍就鑽了出來,看到帳外拿著火把圍觀的將士,看到憤怒的大哥。他打個哈欠愣了一下,一雙喝過酒的眼睛裡,紅潮還沒有散退下,卻是假裝不懂的眯了眯,皺著眉頭。
「大哥,不,指揮使,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與他對視一眼,夏常目光有些著惱。
「還裝蒜趕緊把人放出來」
搔了搔腦袋,夏衍看著這情形,就知道那個漂亮的小美人兒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搓了搓手他有些捨不得,可看著夏常陰鬱的面色,卻不敢再多說什麼,回頭喊了一聲「王經歷」,很快,那個叫著「棍嘰」的北狄姑娘就從帳里押了出來。
「是很好看啊怪不得」
有人看著燈光下的女人,嘴裡嘖嘖有聲。
「棍嘰」衣服稍稍有些凌亂,可看上去還沒有遭到實質性的侵害,態度也依舊高傲。即便她落魄了,仍然像一隻孔雀似的高高昂著她的下巴,那神態動作倒是讓夏初七有些佩服。
躺在兵士圍攏的人群里,她假裝自己只是旁觀者,可卻感覺到「棍嘰」向她望了過來。視線在空中碰撞一秒,「棍嘰」嘴皮動了動,沒有出聲兒,可夏初七自從上次與趙樽「鑽研」過唇語之後,在這方面還真就有了些領悟。
她分明看見「棍嘰」嘴裡說的是「謝謝」。
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知道是她救了她。
「來人啦,把她關押到馬棚里去」
夏常緊皺的眉頭還沒有打開,冷冷看了夏衍一眼,下了命令。說完又轉頭看著圍觀的兵士,「大家都回去睡吧。我再強調一次紀律。戰前動員時,大將軍王有嚴令,戰時需提高警惕,不許禍害百姓,不許虐待俘虜,不許姦淫婦女,不許胡作非為,不許私自離營,不許」
聽他說了好多個「不許」,可夏初七卻沒有聽見他要如何處置夏衍,心裡有些不服氣了。她站在人群中間,隔得有些遠,這會兒又是晚上,她心知自己不怎麼起眼,變著嗓子就咕噥了一句,卻足以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指揮僉事犯了紀律,指揮使要如何處置」
一石激起千層浪,戰時「軍心」何其重要即便夏常是一個文人,也深知這一點。而且今天晚上的事鬧大了,早晚得落到趙樽的耳朵里,趙樽向來又以治軍嚴明著稱,要是他包庇不處理,只怕到時候不僅他吃不了兜著走,夏衍受到的處罰只會更加嚴重。
略略一考慮,夏常一橫心,幾乎是從嗓子眼裡迸出幾個字來。
「把夏衍拉下去,二十軍棍」
「大哥」
眾人在指指點點,夏衍卻當即就發了狠。在魏國公府,夏常是夏廷德的長子,向來有長兄風範,處處都很是維護弟弟。夏衍與他是一個老娘生的,老娘愛幼子,更加偏愛夏衍,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你竟然敢打我」
夏常皺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不是我要打你,是軍紀要打你。趕緊拉下去」
「是。」幾個兵士得了令,走過去要拉夏衍。可夏衍卻掙扎了起來,一邊掙扎一邊高聲怒罵。
「夏常,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不就是比我早一點從娘肚子裡爬出來嗎什麼好事都被你占盡了,你世襲爵位,你以後是國公爺,我們兄弟幾個啥都不是,如今老爹扶我一把,讓我到營中謀個職,你就要給我一個下馬威,打我個殺威棒是不是」
不得不說,這夏衍是一個沒腦子的王八蛋。明顯他哥在護著他,他卻是一點不領情不說,反倒還在那裡虛張聲勢的吼罵。要知道,這天高皇帝遠的,他哥真要整治他,哪裡輪得到他在那裡張狂
遠遠地瞧著夏家兄弟「互咬」,夏初七的唇角彎起。
「有意思啊。」
「小齊」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孟站在了她的身邊,壓著嗓子低低訓示了一句,「你膽子也太大了。今天晚上的事,要是一個不小心,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沒有幹什麼壞事,哪能那麼容易死」她哧哧笑著,指了指遠處營房門上隨風飄擺的旗幡,低低說,「我只是不想他丟了大將軍王的人。老孟,你得知道,這是大將軍王的軍隊,下頭的人做的爛事,北狄人都會算在大將軍王的頭上。到時候,給他扣一頂姦淫婦女的帽子,不是損害他的聲譽嗎」
她說得很嚴肅,可是在老孟看來,她的語氣很是怪異。
對於他們來說,「大將軍王」這個稱呼,也不過只是一個稱呼下的虛擬人物而已。除了校場上遠遠見過一面,他們這種兵永遠也觸不到趙樽的人。
說白了,他們當兵無非也只是為了那一份軍餉,為了養家餬口,自然不理解她嘴裡說的榮譽啊名聲啊什麼的,更加不能理解大將軍王被扣上「姦淫婦女」的帽子,與他一個小兵有多大的關係。
「回去睡吧,明早還要起來做飯。」
「哦」夏初七瞥了下嘴巴,「老孟,旗長,多謝你」
她謝的自然是老孟替她保守了「敲鍋震狗」的秘密,可想到明天早上起床「做飯」,她卻有些頭大。營中的早餐都開得極早,做火頭兵的起得就更早,老孟以為是對她的維護,可他卻不知道,她寧願去對付那些軍械火器也不願意面對饅頭烙餅和稀飯。
兩個人隨著四散的人群往營帳走,突然傳見一聲低喊。
「孟老六」
夏初七心裡一驚,與老孟同時站住,回頭一看,只見是夏常身邊兒的一個校尉。平常夏初七見到他都躲邊兒,這回沒得躲了,心裡有點兒緊張,只能微微垂下了頭去。
老孟點頭哈腰,「張校尉有什麼吩咐」
張校尉看了一眼夏初七,然後視線才落在了老孟的身上。
「指揮使要見他。」
被他那一眼剜得,夏初七指尖兒微微一捏。與老孟對視了一眼,心裡有些歉疚。按理來說剛才那麼多人,夏常是不可能發現他的才對,可瞧這情形,他或者沒有認出她就是「楚七」或者「景宜郡主」,有可能卻是知道是她在煽風點火了。
她心裡有點擔心,可老孟是個老兵了,見的事情和生死都多了,表面上看唯唯諾諾,實際上卻是一個極為淡然的人。他什麼也沒有多說,安撫地看了她一眼,就跟著張校尉去了。
這天晚上老孟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夏初七不知道,因為她睡過去了。而救了那個「棍嘰」姑娘,她也沒有想過今後與她還會有什麼後續。說白了,彼此是敵人,她幫她,除了身為女人不願意看著女人被侮辱之外,確實有一點想要維護趙樽軍紀的意思。
然而她卻沒有想到,昨晚上老孟去見了夏常之後,還接了一個任務回來。夏常命令他們這個小旗的人押送那五個姑娘去三十里外的益都,然後再歸隊。
益都是青州府的府治,也就是知府衙門所在地。
夏常認為,輜重營要跟上行軍的步伐,繼續北上,路上帶著幾個北狄女人不太方便。而且那幾個女人長得都不錯,這營中都是老爺們兒,背境離鄉的,平時見不上女人,一個個餓得跟狼似的,天天雙眼放光的盯著鮮肉,也不利於穩定軍心。所以他就出了這麼一招,先把幾個北狄女人押解到益都大牢,再等待處理。
私心裡,夏初七是不願意去的。
今天軍隊就要開拔了,她想去跟著大部隊直接去薊州,找趙樽。天天在輜重營里做伙頭兵實在太屈才了。可軍人就得聽軍令,她不想為了這點兒小事去與夏常理論。在沒有見到趙樽之前,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怕說出來,得嚇死個人。
押送的是幾個女人,負責押送的人派得不多,就她這個小旗的十個人,包括昨兒挨了鞭打的小布也沒有逃過命令,跟著大傢伙出了營房,一路浩浩蕩蕩地往益都去。
青州是大禹治水時劃分的「古九州」之一,自古以來就是戰略要塞,控制著中原往膠東的交通要道。其南為沂蒙山區,其北為魯北平原。所以,青州作為咽喉地帶,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當然,青州給夏初七最深的印象,是陳大牛的老家。
一路行去,仍然與前幾天一樣,隨處可見拖家帶口南逃的老百姓,她一時好奇攔住幾個人問了問,從他們的嘴裡知道,北邊打得很厲害,他們都呆不下去了,加之這些年連年戰亂,就想去南邊找個安生的地方落戶。
聽說打得厲害,又聽了他們描述那慘狀,夏初七心裡緊張了。
她為趙樽擔心。
眾人押著幾個女人,這一走,就是半個多時辰。
昨兒晚上下了一夜的小雨,路雖然不算太崎嶇,可路濕,又彎彎繞繞,車輪就有些打滑。他們在輪子上綁了稻草,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太快。
「繞過了這座山,很快就到益都了。」
老孟是小旗長,也是這些人里最大的頭頭,他為人向來和善,一路行來,大家邊走邊聊,氣氛很是鬆緩。他們是後勤兵,身上沒有重甲,黑皮幾個人都脫了輕甲,還把上衣脫下來綁在了腰上,光著膀子大聲兒說笑。
不得不說,比起前方浴血沙場的將士來,這後勤兵的日子真是好過了許多。夏初七想,大概這也是二鬼把她安排在這裡的原因了。
她正想著,聽見黑皮在罵,「你在磨蹭什麼」
「我累了,要喝水。」
低低說話的人是「棍嘰」,她和幾個北狄女人都被反綁了雙手。這一路走來,估計也是有些疲乏,她開始不配合了,在馬車上蹭來蹭去。
聽著黑皮在那兒吆喝,夏初七沒有理會,就著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霧水,看了看兩邊的青山,又望向了前方綿延的道路,突地,她眉頭皺了一下,就跳下車去,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來,看著泥地上的馬蹄印子,眯了眯眼睛。
「老孟」
她爬上車去,坐在老孟的身邊,壓低了嗓子。
「不對勁呀。」
老孟回過頭來,「怎麼了」
夏初七眉頭仍是皺著,想了想,看向幾個比土匪高端不了多少的「戰友」,聲音低沉了下來,「大傢伙兒穿好衣服,把傢伙都看牢實了。這地上好多馬蹄印,我尋思不太正常。」
哈哈一笑,黑皮咧著嘴看他,「小齊,瞧你這慫樣兒,第一回上戰場吧這是往益都的官道,有馬蹄印怎麼了再說,青州在咱大晏的治下,大將軍王就頂在前面,定安侯也在大同府,這整個一線都是咱的人,你以為那北狄韃子,還能打到青州來」
看到他眼神里的輕視,夏初七抿住了嘴巴。雖然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可看了看「棍嘰」,她還是忍不住擔心,遲疑一下,她還是又多了一句嘴。
「我覺著,大家還是提高警惕些好。」
「他奶奶的,你還沒完了是吧,真當自己是顆菜了」說話的人姓馬,大家都習慣叫他「馬臉」。這個人脾氣不太好,說話很是犯沖,「小齊,昨晚上要不是你在裡面煽風點火,讓指揮使打了指揮僉事二十軍棍,他會把氣都撒到咱的頭上來嗎跟著大部隊走,咱那用受這份罪老子寧願去押糧草火器,也不願意押這些娘們兒,能看不能吃」
說到這裡,「馬臉」眼睛眯了眯,看向了馬車上的幾個眉清目秀的婦人,語氣里有些淫邪之意,「兄弟們,這路難走,咱哥幾個把這好端端的娘們兒送到益都去,豈不是便宜了青州府那些人不如咱一人分一個,就在這兒把事辦了。我看啊,這個最漂亮的,就給老孟了,至於小齊和小布嘛,毛都沒有長齊,就在邊上看著哥哥們玩」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另外幾個人也大聲笑著起鬨。
「馬臉說得對,咱哥幾個累死累活的,憑什麼啊反正是北狄韃子,不干白不干」
聽著幾個男人瞎咧咧,夏初七冷冷瞄了過去。
「你們忘了昨晚上指揮僉事都挨打了膽兒不小。」
「那是在營房裡,這荒郊野外的,誰能知道」
「哈哈,馬臉說得對」
「老孟,我看行,就算不干,摸摸總成吧」
幾個人說得熱火朝天,可除了那個「棍嘰」,其餘幾個姑娘都聽不懂。但是看著他們邊說邊投射過來的目光,大抵也都猜到了,紛紛看著「棍嘰」露出驚恐的神色來,嘴裡「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什麼,然後那個「棍嘰」又安撫了她們幾句,看下去臉上有不安,但情緒卻還平靜。
「啊」
突然一個北狄女人叫了起來,接著便是馬臉的嘿嘿大笑。
「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