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怎樣也大不過趙樽去。於是乎,一股子火燒心肝的痛恨和怒意,只得生生憋回肚子裡,換上一副僵硬的笑容。
「殿下駕到,老夫有失遠迎,還請殿下先去中軍帳里吃著茶,烤著火,容老夫先行更衣,再來相陪。」
「不必,此處談事極好。」趙樽雲淡風輕的看著他,無視那床上兩個看他的目光從驚懼變為愛慕的赤身舞姬,唇角勾出一抹漫不經心的淺笑來。
「雪夜玉生香,秉燭弄嬌柔。交頸鴛鴦非一雙,三隻並頭是怪談。如此難得一見的人間佳景,本王正好借一借國公爺的光,開開眼界。」
說罷,他不看兩名舞姬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也不看夏廷德綠著臉就快要口吐白沫了,冷冷板著臉,根本就不拿自己當外人,轉頭吩咐陳景。
「陳景,去,讓伙房為將士們準備吃食。我北伐軍在漠北啃了那般久的硬饃饃,如今到了魏國公的風水寶地,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正經。」
陳景那般嚴肅的人,也是忍不住眸中帶笑。
「是,屬下這便去辦。」
「還有。」趙樽喊住他,低低道,「就不要勞駕陰山大營的伙夫了,咱們自己動手。吃飽些,穿暖些,明日還要押運糧草回漠北,也是個苦差事。」
「是。」
陳景正要走,趙樽卻又吩咐。
「讓人給爺上茶來,茶湯要美些。」
「是,殿下。」
陳景唇角抽了抽,憋住笑意下去了。
從頭到尾,趙樽絲毫不給夏廷德插嘴的機會,已然說了一大串的話。可嘆那魏國公,被兩個舞姬擠在中間,先前的風流姿勢再無半分,脫光的身子沒有穿衣,如何見得人更緊要的是,人在赤著身子的時候,與人說話哪裡有半分底氣
看著坐在那裡雍容華貴如在雲端的趙樽,夏廷德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偏生又不能罵,不能吼,受了他這份氣,還得陪上笑臉。
「殿下,更深夜涼,不如您先歇著,明早再談」
趙樽勾唇,眸子很平和,「不涼,此處甚暖。」
夏廷德尷尬萬分,攥著被子道,「可老夫如今這般也無法與殿下說正事。再說,這恐污了殿下尊目不是請殿下給老夫半盞茶的工夫,可好」
趙樽搖了搖頭,涼涼一笑,「無妨,本王不介意。魏國公可自行玩樂。等你空閒下來,再與本王商議即可。」
他不介意,可夏廷德很介意啊。
世間再不要臉的人,也不願光著身子與人說事吧更何況,他的身邊還躺著兩個同樣光著身子的舞姬,三人夾餅似的擠一起,怎樣看怎樣淫穢荒誕。
夏廷德後悔了。
早知如此,先前就該出去。
這般看來,怎看吃虧的都是他自己。
咽下一口湧上喉嚨的老血,他看著趙樽慵懶無狀的表情,先前被他的闖入打得措手不及的慌亂,終是慢慢的平靜了些許,只拉著被子的手緊緊的,臉色漲得如同豬肝。
「今日之事,實乃老夫招待不周,萬萬請殿下恕罪。先前,老夫聽得傳令兵稟報,只說漠北大營來人,原以為兩地相隔如此之遠,殿下當坐鎮漠北,以鎮敵寇才對,實在不知是殿下親臨。」
趙樽看他一眼,見茶到了,不慌不亂拿過,暖著雙手,卻不喝,只神色悠然的問,「現下知曉了,魏國公準備如何處置」
「這個這個,敢問殿下為何而來」
見夏廷德還在裝蒜,趙樽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眉梢一揚,「是本王的意圖不夠明顯,還是魏國公還有旁的好東西,等著本王來索取」
夏廷德這會子神經有些失調,微微一愣,隨即尷尬地哈哈一笑,裝著恍然大悟一般,言詞懇切地嘆口氣。
「老夫明白了,殿下是為了糧草之事而來。可實在不巧,這糧草被兀良汗十二部運走了一大半,剩下僅有一小部分,已然不足以供給漠北,若不然,下官老早就差人給殿下運來了,何苦等到現在」
「哦」趙樽冷冷看著他,手指輕輕撫動著手上茶盞,也裝糊塗,「那本王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魏國公不去攻打被北狄占領的山海關,卻窩在這陰山,到底為何」
「這個」
夏廷德揪住被子遮羞的手微微攥緊。
按照他得來的消息,趙樽應當會在兩日後到達陰山,可如今他這般提前出現,還坐在他的床前,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當然,他更不可能直接說出陰山那人人覬覦的寶藏一事,只尋思先想辦法把他穩住,至少弄出營帳再說。
遲疑著,他道:「此事關乎軍機,殿下不當問。」
輕唔一聲,趙樽面色冷硬如鐵,雙眉緊鎖,突然不動聲色的站起來,一步一步逼近床上赤身的夏廷德,涼涼看著他道:「軍機本王自是管不了,本王只要該得的糧草,魏國公既然不願意交還,那本王也就不與你客套了。」
話畢,他伸手就要去拎夏廷德。
「殿下」
夏廷德死死攥著被角,緊張像個害羞的小媳婦兒似的。唯一的差別,那張鬍鬚抖動的臉孔不是紅通通的粉,而是煞白了一片的難看。
趙樽武力冠天下,他怎敢與他動武
尤其是光著身子,手無寸鐵的時候。
「殿下,實不相瞞,糧草屬實被兀良汗的人運走大半,正因如此,老夫才扣下了兀良汗世子,想逼他們送還糧草。而餘下的一部分,因北平府糧草吃緊,老夫先行挪去了北平」
趙樽蹙了蹙眉,表情看上去像極是為難,冷冷看他,「漠北大營的將士們正等著糧草救命,餓著肚子與北狄打仗,魏國公竟敢動用本王的救命糧草,該當如罪」
夏廷德臉更白了。
咬牙,切齒,仍是微笑。
「殿下且寬限老夫三日。三日後,老夫必為殿下籌集好你部所需糧草,殿下意下如何」
趙樽扶住額角,手肘在南官帽椅上,瞄了一眼夏廷德,考慮須臾,突然眉梢一挑。
「成,但口說無憑。」
停頓住,他沖立在身側的鄭二寶點了點頭。
二寶公公會意,膩笑著咧嘴上前,拿出一份文書遞到夏廷德的面前,又極是殷勤的搬了一張小炕桌,放在他的床上,還順眼瞄了一眼兩個舞姬的玲瓏身段,才偷笑著遞上筆墨。
「魏國公,請吧。」
夏廷德氣得心肝都在抽痛,但如今趙樽逼到床前,他不得不暫時先安撫住他,再圖後計。很快,他黑著臉在文書上寫上,自願在三日內為晉王籌集糧草等事宜,然後,簽上名,畫上押。
「殿下,這般可好」
趙樽接過,看了看,遞與陳景收著,慢條斯理的起身。
「魏國公,今晚得罪了,本王告退。」
話音落,他轉身就走,臨到帳門口,突地又回頭。
「國公爺,繼續三隻鴛鴦鳴衾被。」
他目光里的揶揄和嘲諷,配上無與倫比的威儀和王者之氣,看得床上兩名舞姬心裡一盪,血液翻騰,再對比一下夏廷德鬆弛臃腫的身子,那表情就像吃了蒼蠅,喉嚨噎得極為難受。
趙樽前腳一走,夏廷德的副將張立後腳便入內。
「國公爺,咱們就由著他囂張」
夏廷德面色森寒,氣得冷冷一哼。
「放心,他囂張不了幾日。」
張立搓了搓手心,沒敢瞄床上的兩位舞姬,只小聲道,「可國公爺你寫下了文書,說三日內為晉王籌糧,這白紙黑紙的,也抵賴不了,到時候晉王逼來,可怎生是好」
「三日後,老夫自有辦法。」
「國公爺的意思,是要等何公公從漠北回來」
說到何承安,夏廷德的臉上頓時浮上了一層冷霜。
「哼,何承安那個老閹賊,把老夫的好處吃入了肚腹,還想骨頭都不吐一根。他以為老夫不知道,此行漠北是要把夏楚帶回京師獻給皇太孫。老夫豈能如他的願」
張立微微一驚,「那國公爺的意思,是不必等何公公回來了這樣好,屬下馬上傳令下去,派兵包圍大營,生擒趙樽。」
夏廷德眉目一橫,啐了一口。
「飯桶」
見張立一臉不解看來,光著身子的夏廷德這會子滿是怒色,瞪視他一眼,緩了一口鬱氣,才狠聲道:「在何承安沒回陰山之前,不得動趙樽,這也是皇太孫的意思。他年歲尚淺,到底還是顧念親情。老夫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與他唱對台,且等何承安三日,若是三日後他不回,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國公爺英明。」
外間的大營里,一眾從漠北遠道而來的將士,已經吃上了熱飯。他們大快朵頤著,說笑聲不絕於耳,震動了夜色,劃破了長空,在一簇簇熊熊燃燒的火把下,印出了一張張愉快爽朗的面孔。
「弟兄們,看出來沒有夏廷德帶的這幫龜孫子兵,全他娘的慫蛋。咱金衛軍的弟兄,吃糠咽菜也比這群王八犢子天天吃肉強。這些人,唬唬老百姓還成,上陣打仗,通通都得尿褲子。」
「哈哈,極是極是。」
「都他娘的不敢多吭一聲丟人。」
說話間,眾將士朗聲大笑。
從錫林郭勒出發,幾天的長途跋涉,這群人路上都沒有吃過一口熱飯飽飯,這會子喝酒吃肉,還全吃的夏廷德的東西,再想想先前闖營的氣勢,說到晉王殿下的威勢,那笑聲激盪在風中,是說不出來的快活。
北風呼嘯,雪花飛舞。
如墨的蒼穹下,趙樽默默坐於帳中,突聽外頭馬聲「嘚嘚」,很快便有人入內,長長喊了一聲「報」。
他眉頭微緊,轉頭面向來人。
那是一個從山海關過來的金衛軍斥候,見到趙樽,抱拳單膝跪地,將手上文書呈與鄭二寶,認真道,「殿下,屬下有一喜一憂兩件事要稟報,殿下先聽哪件」
趙樽看他一眼,淡淡哼一聲。
「再多一個字,本王拔你舌頭。」
斥侯嘿嘿一笑,當然知曉他不會真的拔舌頭,但仍是不敢再與他多說廢話,只撿重要的說道:「好消息是元右將軍已於臘月初九申時攻破山海關,初十率兵奪取密雲和順義,大軍如今兵臨北平府城下,與魏國公留守的兵馬形成了對峙之勢,這是右將軍的來函。」
「嗯」一聲,趙樽簡短道,「繼續。」
斥候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趙樽冷若冰霜的臉,遲疑片刻,聲音更低了。
「還有一事頗為棘手,遼東來了消息。住在定安侯府邸的高句國寧安公主被殺,文佳公主重傷。此事引起了高句國的強烈反響,高句國王震怒,再次派人與北狄通路,要與大晏劃清界限,令將軍李良驥征伐遼東,如今李良驥的軍隊過了江,直逼鐵嶺衛。」
趙樽眉頭微微蹙起,隨手翻看著手上的文書,臉色較之前稍稍幽冷,語氣更是沉重了幾分。
「大牛如何」
斥候垂首半跪,不敢看他的眼睛,「定安侯原本已到大寧,接報後,正原地駐營,派人前來,請殿下的意思。」
趙樽沉默片刻,攏緊手上文書。
「這個陳大牛,果然榆木腦袋。」
知道陳大牛是顧及他的安危,還滯留不返,他低低罵了一句,也不知是責還是嘆,想想轉頭看向斥候,「快馬趕往大寧,告訴陳大牛,先驅外敵,速速返回鐵嶺衛。」
聽得他這話,陳景一驚,正待插嘴,卻被趙樽擺手阻止了。搶在他面前,趙樽淡淡看向斥候,「下去吧,另外,差人通知元祐,扎死山海關,要是山海關從他手上丟了,新郎粉他吃定了。」
斥候嘴唇抽搐下,應了聲,便下去了。
上前一步,陳景面有憂色,「殿下,如今這邊形勢緊急,陳大牛若與高句國開戰」
趙樽微微一抬手,擺了擺,「不必說了,外憂重於內患,不理寇禍,那是自取滅亡。」
洪泰二十六年發生了許多大事。
原本已與北狄脫離「姻親關係」,要向大晏稱臣,並表示要年年進貢的高句國,因一位和親公主的死亡而翻臉,派了大軍要征伐遼東,便是其中緊要的一件。
這件事情是國之大事。
很快,消息便從遼東傳入了京師。
不過,高句國其實早有覬覦遼東版圖之心,亦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在後世修訂的史書上,也有學者認為,這是高句國得知了大晏二王爭霸,趙綿澤與趙樽反目,陳大牛帶兵支援山海關的情況之下,借題發揮的一次陰謀之舉。他們的目的,就為了趁這機會,得到遼東那塊肥肉,以坐收漁翁之利。
此一役的結果尚且不提,但陳大牛剛剛收復遼東,將士們熱血未退,一塊硬骨頭豈是那般好啃的高句蛋丸小國派兵征遼東,屬實不太明智,以致於後來高句的歷史亦被改寫。
可對於大晏朝廷,或者對洪泰帝本人來說,此事卻極是震怒。洪泰帝自比秦王漢武,想要八方來朝,從北狄手中把高句的臣屬關係劃下麾下,那是他可載入千秋史冊的政績之一。如今為了一個公主之死,化玉帛成了干戈,豈能將此事簡單揭過去當應天府接到報告之後,很快便頒旨要求撤查公主之死,從些引發了後來更多的故事。
此是後話,暫時不提。
只說三日後,夏初七隨了東方青玄的錦衣衛一行人,日夜兼積的趕路,已然快要進入陰山山脈了。
而這日的雪更是大得離譜,據極為熟悉此地的拉古拉說,從他出生之日起,便沒有見過像這幾日這般大的雪。
拉古拉建議,大家先休憩一夜,再去陰山。
可於夏初七來說,不要說下雪,便是下刀都阻止不了她前往陰山的腳步。趙樽就是一塊吸鐵石,有他在的地方,她拼著命也要往上趕。
她心急如焚,急得唇角都起了泡。
「喝點水。」
東方青玄淺笑著看她一眼,將水袋遞與她。
不客氣的接過來,她抿嘴一笑,「謝了,妖孽。」
「本座不喜歡這個稱呼。」這幾日夏初七總這樣稱呼他,東方青玄聽得眉頭微蹙,如花的俊臉帶了一絲寒氣。
「沒關係,我喜歡便好。反正名字是我喊的,你只管聽著。」夏初七喝了一口水,笑眯眯的看著他,只覺得這廝膚色瑩白如玉,無一絲瑕疵,真是絕美無雙。
嘆一口氣,她放下水袋,再摸摸自己連續幾天趕路後,累成狗,膚成豬的臉頰,極是嫉妒的瞪了他一眼。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怎的把你一男子生得這般膚白貌美,把我一個姑娘生得像漢子一般粗糙」
東方青玄微微一笑,「其實本座也很粗。」
夏初七正在往嘴裡灌第二次水,聞言差點兒嗆住,翻了個白眼兒,正不知如何作答,卻聽見他笑著補充,「不過,本座用了一種養膚的膏露,才得了這般的膚質。」
原來如此,是她想歪了。
夏初七回味一下自己先前的想像,極是窘迫地瞄他一眼,卻見他眸底一抹促狹的光芒飛快的閃過。這才知不是自家想歪了,是這人本就是歪的。
她眯眯眼斜睨著他,沒好氣地瞪。
「什麼膏露這般神奇,為何不拿來給我一用」
「本座曾給過你。」東方青玄笑道,「在清崗縣的時候。七小姐果然健忘,連這事也不記得了。」
「有嗎」夏初七狐疑看他。
「玉露桃花膏。」
聽他這般一說,夏初七恍然大悟,終是想起來了。只可惜那東西她當時看不上,都送給梅子了。怪不得那小胖妞的肌膚一日比一日滑,水色也是一日甚一日,原來訣竅在這
她捶胸頓足,悔不當初,笑吟吟看他。
「還有嗎再來一盒」
東方青玄笑著,美得如春風醉海棠,「沒了。」
瞪大一雙可憐的眼,夏初七看著他幸災樂禍的表情,真的好想給他一拳。不過想想,容顏這東西,多少占了一些天份,求也是求不得的。那玉露桃花膏肯定也沒有他說的那般神奇,要不然,不成神物了
哼一聲,她不再理會他。
隔了許久,他盈盈如水的聲音傳了過來。
「等回了京,本座再給你。」
夏初七癟癟嘴,清了清喉嚨,鄙視,「不稀罕,留著你自己用吧。長得好看有個屁用,反正我家趙十九不嫌棄我,不必要欠你人情。」
東方青玄柔和的唇角一彎,又笑。
「阿木爾也用這個。」
一聽他這話,夏初七心情更加不美。
「那我更不用。」
「嫉妒她比你長得好」他笑著調侃。
「我嫉妒她」夏初七挑高眉梢,低低嗤了一聲,心裡默了默,覺著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她嫉妒人家的容顏。咳嗽一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張開便問,「妖孽,你給我講講唄,阿木爾與趙樽的事。」
東方青玄脊背微僵,古怪的看著她。
「你不怕吃醋」
夏初七嘻嘻一笑,眸子眯得像一彎新月,在雪夜裡,極是好看,「不怕。反正趙十九現在是我的,與你妹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別指望我會生氣,我權當聽書了。」
「阿木爾很喜歡他。」考慮一下,東方青玄開了口。
這事毋庸置疑,夏初七聳了聳肩膀,沒有接話,只靜靜地聽著。
可過了良久,他再沒有下一句了。
她蹙著眉頭,瞥向他,「還有呢」
東方青玄挑了挑眉,「沒了。」
「啊」一聲,夏初七驚覺被他給坑騙了,「這樣就沒有了趙樽呢,他喜不喜歡阿木爾還有,我聽說他倆先前是已經要成婚了的,三書六禮都過了一半,結果婚事擱置了,他有沒有很失望」
懶洋洋半闔著眼,東方青玄淡淡勾唇。
「應是失望的吧。他被指婚多次,阿木爾是他唯一親自操辦大婚的人。」
親自操辦大婚夏初七心裡「咯噔」一聲,沉下。說來這都是沒有她之前發生的事,趙樽默認與阿木爾的婚約,親自操辦大婚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麼,但愛之深,醋之切,不以為意是假的,莫名其妙就冒了酸泡。
見她愣住,方青玄笑笑,又補充,「不對,還有你,景宜郡主。與你的大婚,那納采問名之禮,說來隆重得多。」
彎了彎唇,夏初七突地後悔了。
好奇心害死人,問這個幹嗎呢自找不舒坦。
她想想,換了一個話題,「那,夏楚也就是我,先前與趙綿澤的關係又是怎樣的」
東方青玄沒有遲疑,妖艷一笑,將她損到極點。
「你對他,就像一條狗。」
「」
想到那搖著尾巴的可憐樣兒,夏初七磨牙,「會不會用旁的形容詞」
東方青玄不以為意,妖嬈一笑,「本座這般形容最是貼切不過。」說罷,他忽地頓住,看著她似笑非笑地問,「七小姐為何不問,你與本座,又如何」
夏初七看著他,覺得他的呼吸,似有凝滯。
撫著冷涼的雙頰,她笑問,「行啊,請問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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