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
,夏初七心底一沉,不免扯出一抹苦笑來。那感覺就像先前在乾清宮殿前看的只是一幕「情深兩許」的蹩腳電影,看的時候她淚流滿臉,結果快到大結局了,故事逆轉,原來那隻一個愚不可及的笑話,或者說只是貢妃一個人導演的笑話。
她一心一意愛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她以為的那麼愛。
或許他是愛的,卻沒有愛得失去理智。
這才是帝王,這才是天子。
他對貢妃那一點點的愛意,又豈能和他的江山皇權相比
「老十九,朕一直知道,你不是有野心的人。」洪泰帝咳嗽著說完,又看了一眼朝他冷笑而視的夏初七,「若非為此女所惑,你又怎會走到今日」
趙樽冷笑,「我若不允,父皇會把她如何」
他說的「她」是指貢妃,洪泰帝目光緩緩一眯。
「一個女人而已,朕犧牲得起。」
心裡「咯噔」一跳,夏初七看著他的臉,心裡掃過一陣涼風,覺得這江山這天下這黃金的龍椅真的不是一個好東西,它會讓人泯滅人性,趙十九不要它也罷了。
「老十九,朕還有另一個選擇給你。」洪泰帝突地又道。
趙樽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卻再一次顫著手,指向了夏初七。
「要麼你要這江山,把她的命給朕。要麼你要她,把江山留給綿澤。」
二選一她還可以和江山相比夏初七身價提高,不自覺地冷笑了出來。一個連自己都不願意拿江山來換女人的男人,為什麼會給趙樽開出這樣的條件難道說,其實他雖然不屬實趙構為帝,其實對趙樽還是有意的
這便是皇帝的倫理了,左右也不過一個「利」字。
趙樽拳頭捏得「咯咯」直響,慢慢的,他終於平靜下來。
緩緩閉上眼,四個字從他唇間吐出。
「兒臣遵旨。」
遵旨的意思,便是他同意前往北平就藩了。
一片寂靜的殿中,呼吸可聞。
好一會兒,洪泰帝緩了一口氣,氣喘吁吁地道,「綿澤。」
「孫兒在。」趙綿澤垂頭,面色難辯。
洪泰帝看著他,突地冷笑了一聲,「到底是朕親自培養的儲君,有膽實,有魄力。只是可惜,你許是忘了,朕曾說過,骨肉親情,世間至上,你如何下得了手」
趙綿澤叩拜在地,目光垂下。
「孫兒有錯,只是孫兒也情非」
「咳咳」洪泰帝咳嗽著,顫聲打斷他,「不必說了。作為帝王,你沒錯。作為侄輩,你如此實在錯得徹底不過,罷了。」靜了一下,他無神的眼睛看著趙綿澤,又看向趙樽。
「你兩個過來。」
洪泰帝聲音低沉,吐字也不太清晰了,但情緒卻似有感觸,聲音哽咽不已。
「我要你兩個在朕的跟前起誓。有生之年,不得再兵戈相見,若有違背,天誅地滅,所愛亦不得好死。」
他話落,「啪」一聲,燈芯輕爆。
殿裡久久沒有聲音,冷風猛地襲來,捲起一條條紗帳
夏初七想,老皇帝說過的所有話,也難比這一句狠。
宮中巨變時,元祐正在京郊的一個院子裡。
這是一所他的私宅,面積不大,卻幽靜,舒適。此時風雪未停,在院子的當中,靜靜的停放著一輛外頭有無數人尋找的皇后嫁輦。坐在嫁輦邊上的女子,一襲大紅的新娘袍服還沒有換下,目光直呆呆地看著天空飛揚的雪。
「不知他們怎樣了」
晉王府的人被帶走之後,元祐便急匆匆過來了。因為不想烏仁瀟瀟被人發現,他事先吩咐過不許下頭的人到此打擾。故而,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得到皇城裡的消息。或許說,他打心眼兒里,不想得到那邊的消息。趙樽做事,他不擔心,他現在心緒不寧的就一件事這個烏仁瀟瀟,他不想還回去了。
「你怎的不說話」
烏仁瀟瀟偏頭,又問他一句。
「他們會沒事的。」元祐輕咳一聲,看著她略有憂色的臉,側過頭去,「你不如想想自己,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晉王妃,你還要繼續做下去」
「為什麼不」烏仁瀟瀟白皙的面孔上,有一絲絲的不自在,她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幽幽的道:「天下人都知我是晉王妃,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只要你不想,你就不是。」
緩了一下,元祐見她不語,又涼了聲音。
「你現在想做什麼,都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烏仁瀟瀟面色蒼白,沉著的嗓子也有涼意,似是受了這一日風雪的侵擾,看向他的時候,吐字尤其冷冽,「元祐,幾年前你我初見的時候,你便不該來招惹我。若當初你沒有招惹我,你我之間,便沒有後來的事,我也不會這般恨你。這一次大婚,我配合你,並非是我放下了與你的恩怨。我也並非是為了你,我願意這麼做,只是為他。」
我並非為了你,我只是為他
她前面的所有話加起來,都不如這一句打擊元祐。
可他漫不經心慣了,眉梢挑了挑,臉上並無太難堪的情緒。
「沒了說完了」
烏仁瀟瀟眉頭一蹙,又道,「京中鬧出這樣的大事來,不會輕易了去的。我身為北狄公主,有我應當肩負的責任。我父皇讓我來南晏是和親的,我不能以一己以私,讓他失望。」
「公主的責任」元祐臉色一青,「你以為你能做什麼」
烏仁瀟瀟唇角一彎,面色平靜地笑著,「我不期望晉王會要我,但我只要還是北狄公主,就還是晉王妃。我不管他會怎樣想,我都會一直待在晉王府里,做我的晉王妃。你送我回去吧。」
元祐眉頭蹙成一團,「你不缺心眼兒吧」
烏仁瀟瀟回視著他,唇上有笑,「你看我的樣子,缺嗎」
「缺。」元祐靠近她一些,掌心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似有些彆扭,挪開了一點,元祐邪邪一笑,又挪過去。如此幾次三番,她終是放棄掙扎,任由他坐著,似笑非笑的調侃,「你不僅缺心眼,還缺頭腦。」
「什麼意思」
元祐的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你會知道。」
「我現在就要知道。」
「小爺不管你是什麼妃,總歸」
一把攬緊她的肩膀,他緊緊擁住他,嘴唇湊到她耳邊,呵了一口氣。
「總歸只能是我的人。這一點,永不改變。」
烏仁瀟瀟身子僵硬著,聞著他身上輕輕淡淡的香味兒,沒有回答,沒有拒絕他的擁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這般與他靜靜依偎了許久,突地抬頭看著他。
「元祐,你是不是愛我打心眼兒里愛的那種」
元祐微微一愣,她這個問題問住他了。
愛是個什麼玩意兒,他還從來沒有鬧明白過。
一股子冷風,慢悠悠捲起飄飛的雪花,拂在她的身上,也拂在他的身上,天地間一片寂靜。兩個人對視著,烏仁瀟瀟晶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似是不想再讓他回答了,她推開他攬在肩膀上的手,莞爾間,露出一個極為甜美的笑容來。
「元祐,我聽那兩個從哈拉和林來和親的侍女說,你的笛子吹得極好。」
「有嗎」元祐還在發懵,思考什麼是愛,是打心眼兒里的愛。
烏仁瀟瀟泉水似的眼,又浮上了笑,「你給我吹一曲如何」
元祐蹙眉低頭,靜靜看著她,「為何想聽那玩意兒」
她道,「因為想聽。」
這樣的回答,相當於根本就沒有回答。可元祐無奈的一嘆,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因為當飛雪落在她臉上那一刻,他看見面前這個女人的臉上,有一種極為溫暖美艷的光芒,是他從來沒有從她的臉上看見過的。含有香、含有媚,含有軟,含有嬌,也含有一種對世間滄桑的無奈,像一朵迎著風雪盛放在山崖之巔的雪蓮,美得驚人。以至於過去了許多年,他仍然忘不掉。
、第257章錯位
天幕如潑墨,雪色如銀光。
當乾清宮裡的皇權爭霸唱得正酣暢淋漓之時,元祐領著烏仁瀟瀟拎著一個牛角提籠,親自駕了馬車,穿過漫天的飛雪,往京郊的紫金山而去。
這時節,這天色,山上杳無人煙。
二人就著昏暗的光線,拾級而上,尋了一處背風的地方。
元祐把身上的狐皮披風墊在平整的岩石上,扶烏仁瀟瀟坐了,一起遠眺京師。
紫金山是京師的「制高點」,臨近除夕,極目望去,城裡的華燈溢彩,點綴在那看不分明的九重宮殿上,不見莊嚴肅穆,卻有一股子難以言表的死氣。
為了討烏仁瀟瀟喜歡,元祐站在山巔的風口上,吹奏的是漠北草原上的蒙族曲子。他原本想要吹得輕鬆一些,和暖一些,也得個喜樂,可也不知是受了這一日風雪的影響,還是冷風吹散了出口的調子。一曲一曲吹下來,一曲比一曲更為憂傷,那聲音如同嗚咽一般,令人心生塞堵。
所幸,烏仁瀟瀟卻一直聽得興起。
「元祐,你吹得真好。我好像看見了漠北草原,看見了哈拉和林,那裡的天空是瓦藍瓦藍的,我揮著鞭兒,騎在馬上,拼命的奔跑。我的馬上套了一串串的勒勒車,勒勒車上有哥哥的戰利品。哥哥是北狄最勇猛的蒼鷹,他每次回來,都會帶來無數的戰利品。阿爹在叫我,哥哥在追我,我不管他們,我拉著勒勒車去色楞格湖,那裡有肥美的魚,有黑琴雞,有疣鼻天鵝,還有漂亮的銀鷗和一片片連綿不絕的水草」
「不對,漠北這個季節,已是大雪封天了,哪裡來的黑琴雞和疣鼻天鵝鳥兒飛走了,牛羊也入了圈,牧民阿娘們會在氈帳里打馬奶酒,孩子們會在雪地上嬉戲打鬧,我喜歡坐在火盆邊上,抱著馬頭琴彈蒙族長調」
元祐吹著短笛,目光注視著她。在他悠揚的笛聲里,她說了許多,說一些小時候的事,說一些哈拉和林的事。蒼鷹、河流、牧民、山川、大雪、馬群、花奶牛、綿羊、氂牛、野驢但她再也沒有問過他,那個關於「打心眼兒里愛」的問題。
冷風獵獵,她長發飄飄。
遙想漠北時,她的樣子沉醉而溫柔。
後來元祐時常想,若是他那一日了解了她的用心,且表明了心跡,也許他與她之間就不會有後來那一段蹉跎的歲月,一切也都將變得不再一樣,可世間最惱人的「如果」啊,它從不存在。在一個男人還未確定情義之前,他輕易說不出來那一個「愛」字。即便這個男人如他,曾經女人無數,但「愛」字卻從未許人。
冬日的天色亮得晚,離天明還有約模一兩個時辰的時候,元祐終是吹得累了,舌頭麻了,他坐在烏仁瀟瀟的旁邊,靠著岩石的稜角。
「小爺這麼辛苦,有沒有獎勵」
「你要什麼」她的眼被風吹得有些眯起。
「你。」他邪邪的,就說了一個字。
她身子微微一抖,他呵呵低笑著,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罩在她的肩膀上。
「逗你的。走吧,下山了。」
他覺得自己有些虛偽,其實他不想下山,一點也不想。但他怕她冷,怕她覺得他不夠君子,還是違心的說出來了。可這晚的烏仁瀟瀟與往常實在不同。在他提議走後,她竟然搖了搖頭,拉了拉肩膀上的衣袍,主動離他近了一些。
「這是我來了南晏這麼久,第一次聽家鄉的曲子,想家鄉的人。」
稍頃,她沉了聲,語氣真誠,「元祐,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走吧,天冷」
元祐難得這般君子而溫情,說罷揉揉鼻子,有些佩服自己了。烏仁瀟瀟看他滑稽的樣子,似是極為快活,臉上一直帶著笑,語氣也是閒適無比,「時辰還早,不急著下去吧等到天明行不我以前在漠北時,聽人說起中原的日出,很是羨慕呢。你看這個天,肯定是要大晴的,等太陽從天幕出來時,映在白雪上,該有多美。」
看她眉開眼笑的樣子,元祐心口一盪,呼吸亦是窒住。
這樣子的烏仁瀟瀟太美,美得他心裡像長了一隻爪子,撓得他直痒痒。可即便痒痒得慌,卻又偏生覺得那痒痒極不應該,因為那是對她的一種褻瀆一種對女神的褻瀆。
「女神」兩個字跳入腦海,他思緒一慌,咳嗽一下,稍稍坐得離她遠了一點。
「好,那就依你,我兩個就坐等天亮好了。」
從上山之前的「他近,她遠」,到現在的「她近,他遠」,這兩個之間似是永遠沒有處於正常的節奏之上。可烏仁瀟瀟卻似乎並未察覺他的退縮,她看著他的臉,又透過他的臉,看往遠處的黑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里似是慢慢跳躍出一簇亮麗的火花來。
「坐等天亮多無趣。」她突然笑著垂下頭。
「你想做甚」元祐聲音突地有些啞,口乾舌燥。
「可以做一些有趣的事」她眉梢輕揚著,離他再近了一些,眸子裡的光暈明亮爍人,帶著一種單純到極點的純粹邀請,瞧得元祐的心情,即複雜又微妙,也終是察覺出來了她的不對勁兒。
「烏仁,你今兒怎麼了」
「我」她不解。
「嗯。」元祐點頭,「像腦子被門夾過。」
那句話是楚七的「方言」,烏仁瀟瀟並沒有聽過,聽他說完,微微一愣,隨即又輕輕笑了起來,「是我今天的話太多了麼竟是讓你不太習慣。」
「不是。」元祐側過臉,借著淺淺的銀光,打量她的面孔,「你可是對小爺有什麼企圖若不然,怎會突地對我這麼好要知道,黃鼠狼跟雞拜年哼哼哼,我可不敢想你安有什麼好心。」
烏仁瀟瀟長長的睫毛,輕輕一眨,「不是為了謝你的笛聲麼」
她的語氣放慢,極是嘆了一下,「再且,明日天一亮,我就要去晉王府了。我嫁人了,是晉王妃了,往後與你便不能再像這般見面,那是對晉王的不尊重。我知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但我卻是在乎的。所以,今天晚上,是我倆最後一次見面。我對你好一點,難道你不願」
最後一次見面
元祐丹鳳眼微挑著,看著她晦澀不明的臉,聽著她情緒不清的話,感受到她軟若棉花的身子慢慢地挪了過來,畏冷一般落入了他的懷裡。這般明顯的暗示,游遍花叢的元祐又怎會不懂
可事情就有那麼奇怪。第一次,他竟生出一種手足無措的侷促感來,不敢去輕薄她,連言語也不敢再放肆,直到她軟軟的雙臂蛇一樣纏在了他的腰上,他心裡一顫,終是再也忍不住,扼著她的腰往懷裡一裹。
「烏仁,你這是引我犯錯」
「你是今日才犯錯的嗎我若不引,你便不犯了」
她吐氣如蘭,溫熱馨香的氣息一寸寸布遍他的臉,他的心,他的思維。微微怔了片刻,他啞然一笑,捋了捋她的頭髮,把她抱過來坐在腿上,低頭看他時,口氣難得的認真起來,「烏仁,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回晉王府,做那勞什子的晉王妃的。」
「皇帝會同意嗎」她笑。
元祐蹙眉,道:「我的事,你可能不太知道。你只要記住一點就行,只要我要你,誰也阻止不了。再說,小爺又不是搶他的皇帝寶座,管他樂不樂意我若諢起來,刀架脖子上又如何只要你肯。」
「跟你回去了,我做什麼呢」她又輕笑。
「做我夫人。」他回答得很快,順便印一個吻在她唇角。
「夫人啊」這晚上的烏仁瀟瀟確實有些不一樣,往常他這麼調侃她的時候,她或是不屑,或是討厭,或是諷刺,或是挖苦,總會想出一句可以把他噎死的話。但這回聽了,她卻笑得很開心,甚至還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頰,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往他的腰間坐實一點,愉快的說了一句。
「好啊,那我們便先斬後奏好了。」
「先斬後奏」元祐以為自己耳朵聽岔了。
「是。做夫人,不得先斬後奏麼」她在笑,卻很認真。
天上掉了餡餅,還正好砸在自己的頭上,元祐一時恍然。
「怎的了,你可是又不願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又往他身上蹭了蹭。這樣的坐姿,這樣的暖昧,這樣的氛圍之下,元祐看著她淺笑的臉,尋不見半分調侃與戲弄,終是相信了她的話。
「烏仁」
一時間,喜悅如浪潮一般湧來,他激動得不能自抑。
「我定會待你好的。」
他收緊雙臂,把她緊緊摟在身前。
風雪未停,吹得世界「嗚咽」作響,像姑娘的哭泣。好一番耳鬢斯磨後,她的身子幾乎整個兒地蜷縮在了他的懷裡。他厚厚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籠罩了他們兩個人。在衣裳撐起的小小避風港里,他二人身上的衣裳都未褪盡,乍一看去,只是為避風雪而靠近取暖的一對小鴛鴦,可衣裳下的旑旎風情卻是羞了風,臊了雪,也醉了元祐的神智。
「烏仁」
從頭到尾,他的腦子都處於一種極度絢麗的色彩中,仿佛身處夢境。有些暈,有些熱,有些不真實但他又非常清楚,這不是夢。她的痛呼聲就在他的耳邊,她無助的低低的嚶嚀聲,也美妙得足以讓他清醒。
「可是難受」
「還好。」她淺淺吸一口氣,主動湊上來,堵住他的唇,手臂也緊緊攬住他的脖子,靈舌攪動,唇津生香,吻得他熱血激盪,心跳加速,情動非常,身不由己地噙上她的嘴,反被動為主動,傾情的占有。
「元祐」
她肩上長發紛飛,身上嫁衣艷紅似火,聲音幾若破碎。
「嗯」他他低低一笑,「怎了」
「元祐」拖曳著沙啞的聲,她只會這一句。
但情動時的臉兒,仿若染火。
「喜歡了」他啄一下她的唇,丹鳳眼兒里滿是魅惑。
「嗯你很好看。」她的聲音啞在唇邊兒,顫歪的手指,撫著他上下滑動的喉嚨,終是被他帶出一下身不由已的顫意,「可惜,你卻看不了我。」
她低低嘆息著,也不知是哪一根神經發了酵,冷不丁直了直身,似是不畏寒冷,慢慢伸向自己,把身上那一襲抵抗風雪的衣裳,包括他的,還有她的,都一一解開,把女兒家最為神秘金貴的地方敞在他的面前。
「我比你那些婦人,如何」
元祐呼吸一滯,渾身血液都似滯住。
可只呆了一瞬,他又飛快地反應過來。
「烏仁瀟瀟你瘋了」
他咬牙,拉攏她的衣裳,把她整個兒抱在懷裡。
「呵,這個冬兒敢脫衣服冷不死你。」
聽著他生氣的低斥,她卻是笑著纏過去,抱緊他脖子,吻住了他。
「你不喜歡」
「喜歡。」她的熱情和主動,把兩個人的身體黏得更近,近得再無一絲縫隙,也近得他喉嚨口像堵塞了棉花,被這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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