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冷寂。
一勾唇,一眯眼,夏初七眸底火花噼嚦啪啦。
「王八蛋,見姑娘長得美,也不用一直盯著看吧」
他不動,只使了一個眼色,小丫頭梅子便乖巧地遞給她一個青花的水盞,「姑娘,你睡了有些時辰了。嘴很乾吧,先漱漱口,爺等下有話要問。」
他沒有長嘴嗎說話還要婢子來做傳聲筒
狠狠抓過水盞來漱了下口,夏初七哼哼唧唧。
「賤人,快點兒說,究竟要怎樣」
他還不動,又讓梅子給她遞水漱口。
她煩躁了,揮手,冷哼:「不要了」
梅子很為難,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好姐姐」
嘁,誰讓她心善呢
抓過水盞又漱了一下口,她繼續哼哼,「賤人你說話,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人」
這一回,趙樽終於有了反應。
「漱了兩次,嘴還這麼臭,如何談得攏」
什麼夏初七本就憤憤的小臉以她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變成了一個微微張著的「o」型,再用她能夠想到的所有惡毒語言在心裡將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之後,才深呼吸,慢悠悠地換成了一張莞爾的笑臉。
「行,你是大爺。要怎麼談,說吧」
趙樽淡淡說,「我要你。跟了我。」
夏初七傻眼了,張著嘴望著他,腦子不會轉了。
性暗示要不要這麼大膽這麼開放這麼沒節操這麼沒底線啊
一瞬之後,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說的要她,是要她替他打工,做他的小跟班,他便可以不計較她偷了小金老虎的事兒,還可以放掉蘭大傻子。這樣的結果,讓她誤會得心花怒放的五官,稍稍有點扭曲。
「姑娘我價碼高,你準備給多少酬勞」
趙樽沉默片刻,低低反問,「你開價。」
夏初七初來乍到,對這個世道的物價還不是很熟悉。不過以十兩銀子可以買一房媳婦兒的物價來換算,月薪若有五十兩,她便相當於一個月就可以買五個小白臉兒。
對,就要五十兩。
她一隻手張開,目光貪婪地盯住他。
趙樽冷眸微一眯,「五百兩准」
啊唷,意外收穫啊
就在夏初七叮里噹啷計算工作一年下來可以買多少個小白臉兒的時候,侍候在旁的梅子小心翼翼地遞過來一張紙箋,乖乖地磨了墨讓她寫。按趙賤人的意思就是,對她的個人情況不夠了解,需要寫下來,入黃冊並記檔。
行,合理要求。
接過梅子遞來的毛筆,她試了試不習慣,索性把筆桿子「咔嚓」一聲折斷了,醮了濃墨像拿水彩筆一樣,「唰唰」的寫了起來。
寫完,她愉快地檢查了一遍,覺得十分滿意才遞還給梅子。
一直在二人中間做傳送的小梅子大氣不敢出,又恭敬地遞給了主子爺。
「爺」
趙樽瞄了瞄她,揚起了紙箋。昏暗的燈光下,只見他臉色越來越陰沉。
姓名:楚七。
性別:女。
愛好:男。
籍貫:京都市。
政治面貌:黨員。
部隊番號:紅刺特戰隊。
常用暱稱:小心肝,小寶貝,美女七,萬人迷七,乖乖咪七可根據感情深度補充。
常用座右銘:不要用我的美麗,來侮辱你的志氣。
最喜歡的事:調戲美男。
最拿手的事:醫人整人騙人,坑人蒙人打人限三歲以上十歲以下。
最值得驕傲的事:摸了一隻皇室貴鳥,個頭還挺大。
最為痛苦的回憶:夢見被一條紅褲衩子追殺。
擇偶標準不可將就:貌好器粗、黃金滿屋。
見他臉色越來越黑,卻還能平靜地看下去,夏初七不由有些佩服。
做王爺的人,果然沉得住氣。
眉眼彎彎一笑,她問,「怎麼樣感受到姑娘我濃濃的個人魅力了嗎」
趙樽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走到她身邊的案几旁,長身而立,挽袖醮墨,將那一行肉麻的「小心肝、小寶貝、美女七、乖乖咪七」暱稱劃掉,在後頭用蒼勁有力的楷體書寫了三個字。
「小奴兒。」
喲
夏初七邪邪地摸著下巴,自覺表情已經水一樣柔美。
「小奴兒原來爺你喜歡重口的呀早說嘛,呵呵呵呵呵」
趙樽意味深長地瞄她一眼,卻沒有收筆的意思。
「爺您這是,還要給小奴兒取暱稱」
夏初七笑眯眯地伸過腦袋去,調戲地觀望著,卻見紙箋頂頭落下三個鐵劃銀鉤的大字。
「賣身契」
驚呼一聲,她腦袋「轟」的鑽入了一窩蜜蜂。
騙子
合同工變成了包身工
、第020章暗招治人
「卑鄙」
肚子裡暗罵著,夏初七很快恢復了平靜。
得,賣身契就賣身契吧
反正拿銀子的人是夏初七,賣身的人卻是楚七。大不了,她尋了機會帶著傻子遠走高飛,有了五百兩銀子,還不由著她瀟灑自在
一張賣身契就想她圈住
傻
如此一想,她湊得近些,彎著月芽兒似的眼睛,小聲兒調戲他。
「哎,你不會讓我侍寢吧」
趙樽眉頭跳了跳,瞟她一眼,「抬頭。」
他聲音極富磁性,就像那糯米葉兒粘在了心尖兒上,迷得她呼吸一緊。
「咋」
他冷冽的雙眼微微一眯,「你不是有一面鏡子怎麼不照照臉」
賤人她很難看嗎她就不會變漂亮了嗎
夏初七磨牙怒視,卻聽他沉了聲兒冷喚。
「月毓」
命令聲剛下,秀雅端正的大丫鬟月毓,便託了一個蓋著黃巾子的托盤入屋,恭敬地對他躬身施禮,聲音輕柔。
「爺,銀子來了。」
趙樽依舊冷冷的,「給楚七。」
「是。」
月毓一應聲兒,托盤便遞到了夏初七面前。
瞧著那托盤挺大一個,可上頭的黃巾子卻沒有撐起來啊
五百兩,不能有吧
夏初七琢磨著便掀開了那黃巾子,只瞅一眼,嘴就合不攏了。
「這這是多少銀子」
瞟她一眼,趙樽輕托寬袖,漫不經心地醮了墨在賣身契上繼續寫畫,那一張長得天怒人怨的俊臉上面無表情,聲音冷意入骨。
「六兩。」
「六兩憑什麼」夏初七氣得聲音尖了起來。
「若你壽命一百歲,便能再活八十五年。如此一來,每年便得五兩八。六兩給你,不用找補了。」
「你王八蛋,老子和你拼了」
一種被侮辱了智商的惱意讓她差點兒沒有背過氣去。一時激動難捺,血液翻騰,她頓時化身尖利小母獸,忘記了「裝乖賣傻混人生」的古代女人生存守則,閃電一般往趙樽身上撲了過去,那氣勢如鷹,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然,奈何。
她個頭兒實在太小,腦袋只及得到人家的肩膀,明顯不是對手,跳了幾下只有逮了他寫字的手,死死咬住了手背。
「啊爺」
月毓和梅子嚇傻了。
她們哪裡敢想,一個婦人敢咬王爺
趙樽卻沒動,冷冷的眸子落在她頭頂,不知在想什麼。
冷屋子裡一陣冷寂。
直到夏初七嘴裡嘗到血腥味兒才清醒過來,這不是現代法制社會,而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王朝,而她咬的人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領兵親王。悻悻然放開了嘴,她心虛地瞄他一眼,卻見他不疾不徐的收回手,一雙黑眸如古井裡的水,半點波浪都沒有。
「果然狗投的生。」
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夏初七想到自己和傻子兩個的小命兒,聲音放軟了,姿態放低了,小手討好似的在他手背上撫了撫,乖順得像只貓兒,「爺,不礙事兒啊,小傷,小傷呵呵呵,誤會,純屬誤會」
「下次」他聲音極低沉,有著一絲難懂的暗啞,「決不輕饒。」
吁
居然不計較
還允許有下次
不等她好好喘口活氣兒思考,外頭突然傳來鄭二寶氣喘吁吁尖細嗓子。
「爺出事兒了」
很快,那廝便風一般沖了進來,一腦門的冷汗。
「爺啊,炸了,炸了。送到神機營那個奇怪的東西,它炸了,還傷了人」
夏初七心裡一咯噔,便想起自己製造的那些寶貝來,心虛感更重。
不料,趙樽卻不太吃驚,只淡淡擺下手。
「備馬,去神機營。」
末了,見她呆在原地不動彈,又回頭皺眉一喝,「跟上」
「哦」
夏初七吶吶回應。
王爺騎著馬,英姿瀟灑。小廝跑著步,可憐巴巴。
出了西號,趙樽帶了十來個親兵,速度極快地往駐紮在驛站東邊約摸三里處的神機營而去。夏初七還穿著那一身綁了小腿的怪異男裝,跟在爺的馬屁股後頭,放開腳丫子才跟得上他的節奏。
汗水濕透了衣襟,她鬱氣更濃。
不過,這也提醒了她。
往後還得加強鍛鍊,這身子骨要換了她自個兒的,哪用受這份兒罪
一行人剛入神機營駐紮地,便見數百名擐甲披袍的兵將等候在校場上,顯然早已得到了殿下要來的消息,只等趙樽騎戰馬一現身,便齊刷刷跪在地上行了軍中大禮。
「參見晉王殿下」
趙樽冷冷地端坐馬上,姿態高華,貴氣逼人。
「起。」
「謝殿下」
山呼海嘯的聲音里,夏初七一直在打量這神機營。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從裝備看到紀律,她便可以肯定,這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在冷兵器時代,軍隊的紀律幾乎決定了他的戰鬥能力。由此可見,趙賤人不止皮相好,治軍還是有實力的。
「陳大牛,情況如何」
他冷聲剛落,隊伍前頭便出來一人,身形高大健碩,一件寒光閃閃的黑甲穿得威風凜凜,頭盔上的紅纓隨步生風,只見他上得前來,按了腰刀單膝一跪,抱拳道。
「回殿下,那傢伙炸出了一個三尺深坑,吳參將的一隻腿都炸沒了。」
淺眯下眼,趙樽踩了馬蹬,躍下馬來,沒有看初七一眼,卻十分自然地將手上馬鞭遞給她。
「走,看看吳參將去。」
陳大牛黑臉有些脹紅,再次抱拳行禮。
「殿下,是屬下照管不利,願領受二十軍棍。」
趙樽淡淡瞄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拂下衣擺。
「前頭帶路」
「是」
陳大牛軍戶出身,性子實誠,為人認死理兒。雖說斗大的字兒不識得幾個,可自打他十五歲入營開始,行軍打仗便毫不含糊。後來更是隨了趙樽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軍功,也憑著他那一股子虎氣,坐上了金衛軍左將軍的位置。
「榆木腦袋。」
冷冷哼了聲,趙樽從他身邊經過,不理他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大步往營帳而去。
夏初七緊跟其後,見周圍將士紛紛低垂著頭,不敢正眼看他,心下不由惻然。
果然是一隻活閻王。
正思忖,卻聽「閻王」冷冷道,「那物件兒叫什麼名字」
輕咳一聲,夏初七差點兒被口水嗆著,壓著嗓子道,「粑粑雷。」
「粑粑雷」
頓步一下,趙樽顯然不太明白,視線剜了過來,「說明白。」
說明白,跟他說得明白嗎
「其實就是,那什麼大便噗」
她噗嘰一聲,憋得小臉兒十分扭曲。
趙樽的臉頓時一黑,「哪學來的,又是祖傳」
呵,她能說是紅刺教官傳授的土製武器嗎
那天她找鐵匠做了收集沼氣和提取過濾的裝置,而沼氣的主要成分是甲烷,也就是俗稱的瓦斯。瓦斯爆炸的威力,炸出個深坑來不稀奇。只不過比較稀奇的是,她在裡頭放了大便,原是用來噁心趙賤人的,哪成想禍害了別人
歪抽下唇角,她考慮了片刻才抬起眉眼,用只有他才聽得見的聲音一陣吹牛。
「你還別說,也就是姑娘我心地善良,才用粑粑雷招呼你們。要是換成原子彈、氫彈哪輪得到你來欺負我什麼是原子彈,你懂嗎」
他目光威嚴冷漠,臉上卻寫滿了問號。
心下得意,夏初七故意眨下眼睛,奚落道,「可惜了,以你這智商,恐怕很難理解。」
趙樽沉下臉來,「回頭再治你。」
金衛軍治軍嚴明,軍事醫療也十分看重,僅神機營里便配有兩名醫官。
幾個入得帳內,只見躺在架子床上的男子,渾身髒不溜秋的像被人潑過糞,屋子裡也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糞便味兒,把人給熏得直皺眉頭,卻又不敢掩鼻子在王爺面前失了儀態。
屎氣滿屋,趙樽卻高貴得緊。
略頓片刻,他負著手瞟向夏初七。
「去,看看他腿傷如何。」
夏初七愣了下,才乖乖回應,「是。」
她沒有想到趙樽會讓她來瞧病,不過,先不說她本身就是醫生這事兒,單說那粑粑雷是她自己製造出來的,如今傷了無辜的人,還炸斷了腿,她也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查看了一下傷患的腿,她慢慢往上摁,「此處可有痛感」
「嘶啊」那人低低呻吟,「痛。」
呻吟聲一入耳,夏初七差點兒尖叫。
這個吳參將居然是那天晚上在馬號里搞基的其中之一。
幾乎條件反射的,她猛然回頭看向趙樽。只那人卻面色如常,冷峻酷烈,似乎壓根兒就沒有察覺出來他的參將背叛了他。
可她卻突然覺得
她知,他一定知。
甚至於,就是他不方便明著出手,才故意下的暗招。
順便也警告她不要背叛。
、第021章小奴兒
被炸飛了腿的吳參將能得到晉王殿下的看重,還親自來營帳探病,一眾兵將們都羨慕不已。只有為他料理傷勢的夏初七心下惶惶然,可個中緣由,也只好當做不知道了。
從神機營回來,趙樽便去了驛館院。
驛館院是一個南北縱列的三進院落,正房的華堂成了他的臨時議事廳。
夏初七這會兒已經換上了她的工作服。一襲青黑色直裰、一頂羅帽、一雙布鞋、腰上系一根布帶,作傳統的小廝打扮,站立在趙樽的身側,正式成為了晉王爺的僕役。
趙樽面色冷厲,正皺眉部署著在烏那國邊境的築關設防。
下頭的軍校約摸十來名,一個個坐姿端正,肅靜無聲。
讓夏初七鬱悶的是,他們面前的案几上都擺著果盤,那果香味兒快把她胃裡的饞蟲都給勾出來了,卻只能站著一動不動,任由肚皮咕嚕咕嚕地叫喚。
沒法兒,她簽了那賣身契,便成了他的人。
不,成了他的家奴。
封建社會果然沒人權啦
她可憐巴巴咽著哈喇子,時不時捏下指頭,搓搓手心,覺得時間比烏龜爬得還要慢。
終於,在她腿腳快要得酸麻廢掉的時候,那「冷閻王」淡淡瞥了過來。
她眼睛一亮。
該不會瞧她可憐,讓她啃倆水果吧
果然,賤人本性若能改,籮筐也能罩大海。趙賤人只指了指自己肩膀,沖她使了個眼色,便又扭頭與他的將軍們商討起方案來,哪裡管他的死活夏初七氣得深呼吸一口,問候了幾遍他趙家的祖宗,才將雙手搭上去替他揉捏起來。
可心裡,那個憋屈啊。
她夏初七是一個人才啊。
醫術、軍事、戰術她都可以干啊。
難道他沒有發現嗎
難道他買她回來,就為了幹這種奴婢乾的粗活兒
一直捏啊捏,揉啊揉,她都恨不得拆掉他的肩膀,他們的軍事會議才總算結束了,隨著那十來個掛刀披甲的將軍們退出華堂,趙樽像是乏了,懶洋洋地倚在南官帽椅上,輕抿一口鄭二寶遞上來的清茶,闔著眼睛養起神兒來,似乎早就把她這麼一號人物給忘了。
夏初七一臉黑氣,憋不住了。
「餵」
沒有睜開眼,趙樽聲音里有著疲憊的沙啞,「叫爺。」
暗自磨牙片刻,她才低低服了軟,「爺。」
「嗯。」趙賤人似乎滿意了,淡淡道,「小奴兒,你可是有話要問」
對於這個重口味兒的新稱呼,夏初七還不太適應,先將身上的雞皮疙瘩抖落了一層,才重重哼了一聲,「我想知道,你搞這麼多事,逼我簽了那賣身契,到底需要我替你做什麼」
趙樽低低反問,「你不是正在做」
「捏肩按摩」夏初七拔高了聲音,「我說,你沒搞錯吧我堂堂的只有這點利用價值」
視線斜斜剜過來,他深不見底的眸底,有著她熟悉的譏誚。
「不然呢用你侍寢」
渣渣渣
夏初七心下惱火,卻深深懂得,要對付賤人,就得比他還要賤才行。嘴角勾著調戲的壞笑,她彎了一雙水汪汪的眼,低下頭湊近了他,「爺,其實我最擅長的不是按摩,而是」故意拖著不說完,等他狐疑地看過來,她才用唇擦著他的耳邊兒,呵了一口氣,「那日我看你書上寫那品蕭吹哨之事,我也是行家哦」
她笑著,一雙黑亮的瞳孔里滿是稚氣。
可,那稚氣之中,又有著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狡黠,還有奸猾。
如此大膽的婦人,趙樽何嘗見過
他這邊兒臉剛黑下來,就聽外面馬聲嘶鳴。很快,兵甲的鏗然聲里,高聲傳來「報」字,接著,一個人便風風火火的疾步進來,先行了一套虛禮,再奉上了一方火漆封緘的官文。
「殿下,八百里加急,聖旨到」
將在外,禮就少。
跪接了聖旨,遣走驛使,趙樽才令鄭二寶慎重地拆開漆口,展開裡面黃澄澄的聖旨來,「奉天承運,皇帝制曰:皇十九子趙樽天資驍勇,果敢有智,盡心邊圉。蓋以三十萬之兵力入烏那如無人,御製賊寇,搗其匪穴,上安社稷,下慰黎民,朕甚安之」
夏初七就站在他邊兒上,看了個七七八八。
除了前面一大堆表彰趙樽戰績的官話,重點就一個讓他即日回京述職。
這已經是第二道催回的聖旨了。
靜默片刻,趙樽把聖旨遞與鄭二寶收納,自己則坐到臨窗的一張紫檀木羅漢椅上,神色疲乏地往上一坐,侍立在邊兒上的月毓便搶先拿了靠枕過來,給他安置妥帖了才退至一旁等待差遣。
華堂里空氣冷寂,夏初七能感受得到。
不過,天家大事,與她似乎沒有多大關係,雖然她暫時吃著他家的飯。
久久,突聽得他低沉的聲音,「小奴兒。」
被點名了,夏初七一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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