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喜歡他明明不悅還默默地抱著她,任由她撒賴。
夏初七不愛太矯情。
那情緒被壓入心裡,她轉瞬又恢復了正常。
「你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會辦好的。」
「好。」他攔腰將她抱起來,放到床沿上坐好,又蹲身下去,拿過她的靴子慢慢套在她的腳上,做得極是認真。夏初七一動未動,只是認真看著他為她穿鞋,眼眶裡慢慢就蓄上了一層潮濕的霧氣。
夏初七心裡的趙樽無所不能,可他並不太習慣侍候人,所以,為她穿靴子的過程便做得複雜和緩慢,等他好不容易一板一眼為她穿好,將腳放下地時,他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在輕霧般的燈光下,低低一笑。
「阿七長大了,得做新鞋子了。」
他不提,夏初七也知道。
漠北的生活資源少,但她這身子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長個頭的時候,腳長大了,腳上的靴子屬實有些緊,尤其是她穿上了厚厚的棉襪之後,更是難為了雙腳。
但她沒有提過,更沒有告訴過他。
一雙鞋不合適,比一個人不合適要輕鬆許多。
只要與他在一起,穿什麼都無所謂。
「才不要舊鞋穿著最舒服。」
她笑吟吟的說著,卻從趙樽的眼睛裡看見了一抹歉意的光芒。她知道,趙樽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他的女人在長身子的時候,竟然沒法子有一雙合腳的靴子,這對於他來說,比被人紮上幾刀還要痛心。
「阿七,再等等,很快一切都好了。」
聽著他幾乎沒有情緒的解釋,夏初七點了點頭,笑著站起來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兒,「我相信,你馬上就要走了嗎」
她問得極輕鬆,可眼眶是紅的。
「嗯。」趙樽看著她,「剛點完兵,將士們都在校場上等著,我是過來與你辭行的。」
「哦,好,那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見她淡然,趙樽明顯鬆了一口氣。想想,又將她抱起來,放坐在床沿上,「不然,你再睡一會」
「不睡了,等下我便要去找表姐。你快走」
她笑著推他離開,想儘量表現得輕鬆點,可沙啞的聲音,卻掩不准她的情緒。在他轉頭離開的剎那,她心裡一激,沖了過去,緊緊環住他的後腰,把臉貼在他寬敞溫熱的後背上。
「趙十九,你要早些回來。」
趙樽解開她的手,回頭捋了捋她的頭髮,在她額上印了一吻,似是想安慰,但終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大步出了營帳,那肩膀上進來時還掛著的雪花,到他出去時,還沒有融化,只一件黑色滾邊的大氅在冷風中蕩漾。
「撲」一聲,帘子放下了。
帳里,只剩她一個人。
今天是臘月初七,是她的生日,他走了。
夏初七搓了搓手。剛抱過他的腰,他冷硬的盔甲涼了她的手,一時難以暖熱,她伸手到火盆上烤了烤,默默的靜坐著,直到聽見外面吹起了號角,才慢慢踱出去。
校場上,一眾將士列隊而立。
趙樽騎在馬上,身穿戎裝的他,腰佩長劍,外罩黑色大氅,手握韁繩,沒有望她所在的方向。於千萬人中,他永遠是那般的卓爾不群,佼佼尊貴,無人可及。
「將士們,近來天寒地凍,情況你們都看見了,餓的餓,病的病,我軍許久沒有行動了,戰鬥力急劇下降。今日隨本王前去陰山帶糧草,就當操練一下兵馬。餘下留守大營的將士們切記,北狄騎兵彪悍,對漠北地形又熟,我軍如今虎落平陽,但絕不要做軟蛋。戰必勝,攻必克,不論身處何種地步,金衛軍都是響噹噹的好漢。」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戰必贏,攻必克」
旗幡翻飛,槍戟鏗鏘。
看著山呼海嘯般吶喊的將士,趙樽抿了抿唇,慢吞吞回頭看了一眼大帳的方向,似是沒有看到躲在角落裡的夏初七,回過了頭去,高舉佩劍,沉穩冷厲的聲音直破清晨的薄霧。
「出發」
、第146章致命一刀後的踐踏
漠北大雪竊玉,別離之情。
遼東冷風偷香,依然顏色。
歸雲去,鴛衾被暖,轉眼人迢迢。
一夜風雪過去,溫情暖意的樓閣內,趙如娜隻身躺在榻上仍是未起,直到綠兒紅著眼睛端了熱騰騰的湯藥入內,喚她起來,她才略帶澀意的起了身。
隔著一層帳幔,綠兒沒看清她的樣子,只垂著頭,規規矩矩過來,撩起帳幔掛在簾鉤上,準備扶她起身。可被子剛剛一撩,她便吃驚的怔住了。
「呀,側夫人」
趙如娜被她一喊,低頭一看,也是紅透了雙頰。
昨夜她是累極而眠的,沒有來得及收拾好自己,只見身上單薄的裡衣領口上,繡花的盤扣被扯掉了,一片瓷白膩嫩的肌膚上,布滿了令她難堪的紅痕,有些用力過重的地方,詭異的透著一種淡淡的青紫色。
反應過來是什麼,綠兒的臉紅了。
昨夜動靜極大,她就睡在外間,怎會沒聽見
趙如娜見她發愣,也是氣血上頭,趕緊背轉過身去,沒好意思看綠兒的臉,趕緊扯壞的盤扣掩好,待綠兒拿了換的衣裳過來,才接過那件淺粉水色的裡衣準備穿上。可也不曉得是心裡有鬼,還是實在手上無力,她雙手直發抖。
「側夫人,奴婢幫你更衣。」
綠兒是個靈性的丫頭,搶步上前。雖語氣低落,但仍是恭敬,動作一如既往的輕柔。趙如娜紅了紅臉,點點頭,呼吸起伏,顯得那婀娜身姿,帶著一種被人深憐厚愛後的繾綣。
默默的,只有衣裳的窸窣聲。
想想昨晚的情形,趙如娜看綠兒的眼,多了些歉意。
「你沒事吧」
綠兒咬著嘴,搖頭,「奴婢不敢。」
趙如娜側過頭,看了一下她的眼睛。顯然她是沒有睡好,一雙水眸里布滿了紅絲,即使這屋內光線極弱,也能瞧得明白。
兩個人相處時日極長,見綠兒如此,她情緒亦是複雜,「綠兒,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昨夜之事,你也曉得,我並非不成全。只是做不得主。」
綠兒頭垂得更低了。
想到昨夜被攆出淨房的冷遇,委屈得潤了眼。
「側夫人,奴婢曉得。侯爺他不喜奴婢,與側夫人無關。」
「你也不必介懷。侯爺他,他的性子就這般,是個粗人,脾氣是糙了點,但為人也算好的。往後你若不想在府里了,或有喜歡的男兒,我一定請侯爺替你做主,給你選一戶好人家。」看著綠兒通紅的眼,趙如娜語氣很低沉,生怕她誤以為自己是在幸災樂禍,想想又再補充了一句實在話。
「其實綠兒,做尋常男子的妻室,比做侯府世家的小妾通房更體面,更有奔頭。」
「側夫人。」綠兒低低嗯一聲,眼睛看著腳尖,「奴婢不嫁人,這輩子都守著你,侍候你和侯爺。」
看她一眼,趙如娜心下微沉,也不再多說。由著她侍候洗漱,喝了湯藥,等她端了早膳進來,坐在桌案邊上,考慮一下,終是不忍的瞥了過去。
「吃了嗎」
綠兒怯怯看她,搖了搖頭。
「夫人吃罷,奴婢再吃。」
「坐下一起吃吧。」
趙如娜的性子素來溫良,但受禮教約束,等級觀念仍是根深蒂固。過去這些年,她待綠兒極好,在東宮裡,綠兒的臉面比普通丫頭大了許多,但她從不像夏初七那樣,會與下人同桌吃飯。今日之所以如此說,是實在不忍看她難堪。
哪料,聽得她的話,綠兒嚇得慌亂的跪下了。
「側夫人,奴婢不敢也不敢介懷。」
「哎隨你吧。」
瞄她一眼,趙如娜終是不再勉強。
昨夜的情形不僅興高采烈的綠兒沒有想到,她也始料未及。原本確實也是有心成全綠兒,但陳大牛的想法她又如何琢磨得明白生為婦人,她知道,嫁了人就得為丈夫而活,雖說心下彆扭,但一個人念了半天心經,她窩在被子裡,仍是什麼也沒有做。
等著時間過去的感受並不好。
外面久久沒有動靜,他沒回來,綠兒也沒有再過來,她猜測他沐浴完直接帶綠兒去主屋就寢了,也就熄燈睡下。沒想到,大半夜的,黑燈瞎火,他卻突然濕漉漉地闖了進來。
「你怎會來了」她記得自己這樣問。
「俺咋不能來憑啥不能來」黑暗裡,他呼吸很重,就像與誰生氣似的,說話聲音粗急,噎得她好久沒吭聲,在感覺到他身上的涼氣時,才回過神,喃喃問了一聲。
「綠兒呢」
「關老子屁事」他沒好氣。
「哦。那你來」她以為是綠兒服侍不周,惹得他生氣了,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安慰,卻聽他重重哼了一聲,「睡覺。」
「哦。」
「俺明兒就走了,不管你做何想法,好賴老子今晚得睡這,你他娘的難不成還敢攆俺」侯爺好不容易耍了一回威風,說了一個「敢」字,吹鬍子瞪眼睛。
「妾身沒有,妾身哪敢」
「不敢就好。」
他氣咻咻一哼,就不客氣地鑽入了她的被窩,那猴急的樣子不消多說,她也知道他想做什麼。她沒有反抗,黑暗中,都看不清對方的臉。可他的手終是觸到了她臉上的濕意。愣了愣,他沒急著解褲帶,卻是把手勒在她的腋下,把她抱了過來,不像往常直入主題,像是覺著不好意思了。
「俺又著急了。」
「無事,緊著你高興。」
「氣著了」
「妾身不敢。」
聽她聲音悶悶的,鼻音極重,他感覺出她情緒不好,好像先前哭過了,但他並不知道是為什麼,只以為是自己粗糙的行為嚇到了她,想想,他嘿嘿一樂,「要不,俺陪你說說話你喜歡說點啥」
她微微一愕,隨即抹了下眼睛。
「侯爺說便是,妾身聽著。」
「那俺給你背詩」
聽說他要背詩,趙如娜比聽見公雞下蛋還要驚奇。咽了咽唾沫,她溫馴的躺在他懷裡,「嗯」了一聲,心裡真是好奇他能背出什麼詩來。
「這詩是俺在營中聽人讀的,說還有謎底,你也猜一猜。」
在趙如娜又一聲緩慢的「嗯」聲里,陳侯爺清了清平素大得像喇叭一樣的嗓子,難得壓低了聲音,慢慢地主說道:「有詩云:一物天生六寸長,有時柔來有時剛。軟如醉漢東西倒,硬似風僧上下狂。出牝入陰為本事,腰州臍下作家鄉。天生二子隨身便,曾與佳人斗幾場。猜一物。」
「」
「快猜」
在他念前兩句的時候,趙如娜心裡就開始敲鼓。等他念完了,她的心終是懸到了嗓子眼,如今他非得讓她猜,她恨不得鑽入地縫裡,如何還能猜一物按說她是他的人了,這樣的房幃歪詩私下裡說說也是無妨,可她與陳大牛從認識到現在,交流過的語言還不如身體多,乍然來這麼一段,讓她如何說得出來
「侯爺你怎生這般。」
「猜不到哈哈」
虧他還能笑趙如娜已然無語。
「俺營中的老爺們兒,沒事逗個趣,說來與你頑笑的,猜不著就罷了。」他的手探了過來,貼近她時,呼吸已然不勻,「你睡你的,俺不會累著你。」
趙如娜心如鹿撞,但她原就是溫馴小婦人,便無多少拒絕的意思,更何況他如此急切,鐵塔般硬實的身子翻過來時,她雖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一種失衡般的顛轉,一種與他關係的顛轉,一種她無法拒絕的顛轉。
默了半晌,她終是先問了。
「你先前要了綠兒嗎」
她想,他若是要了,今天晚上,至少這個時候,她不能從了他,她接受不了。聽完,他身子微僵,撐在她的上方,雙手托住她,微微向上挪了挪,以適應他的身高,急促的呼吸像是融入了一些怒意,就像一個衝鋒陷陣的兵卒見到了敵人,不給她思考的時間,便
「俺沒要。」
良久,在他笨拙的熱情里,終是含糊地說了一句。
趙如娜如釋重負,卻並不怎麼意外。對,其實是不太意外的。就他這般急切的表現,她猜出他沒要,他若是要了,又怎會這般沖入她的房中
雙手抱緊他,一種無法再壓抑的情緒鋪天蓋地地傳入她的大腦,她覺得此時是那般的欣喜。只因他沒有要旁人的歡喜。
他如今還是她一個人的。
這認知,愉悅了她的身心。
她的愉悅,也引爆了他的情緒。
兩個人貼得極緊,從頭到尾,不管在高處還是在低處,一直不曾說話,就像只專注地跋涉在旅途,停停走走,快慢不一,直到他突然壓著嗓子問她。
「你叫啥名字」
趙如娜怔忡了。
過門嫁入他一年多了,歡好也好多次,他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於他來說,她是菁華郡主,姓趙,是洪泰皇帝的孫女,是皇太孫趙綿澤的妹妹,是他定安侯的侍妾。除此之外,似乎並無特殊標籤。
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低低嚶了一聲,聲音小得像夜鶯在低嘆,「如娜,趙如娜,好風吹長條,婀娜何如妾。便是這個如,這個娜,也是這個妾。」
說到「妾」字時,她的聲音已是極輕。
陳大牛雖是沒聽過這詩,卻懂得妾是什麼意思。
他頓了頓,沒有回應,只是越發勇猛。
她貴為郡主,為什麼會做妾,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沒工夫去想自個兒此時有沒有後悔當初的舉動,卻知道見她如此,並沒有半絲報復的開心。
說到底,他恨的人原就不是她。說來,她也不過只是一個替罪羊而已。想她小小一個女子,十六歲的年紀,披麻戴孝,頭扎白花,三跪九叩,入了他的門,卻不曾恨過他,還為了他的安危,不遠千里到遼東。
他是個正常人,有血有肉。
他要了她的人,就再也做不到對她不管不問。
後來的事實證明,受罪得還是他自己。洪泰帝當初把孫女許他為妾,看上去他占盡了便宜,耍夠了威風,結果這一番慘烈的廝殺結果,老皇帝仍是一個逍遙的局外人,這個殘局還得他自己來收場。
這一晚,一個「妾」字,似是觸動了他某種內疚的情緒,他對她多了許多溫存。但那只是事後,事中他仍是那個陳大牛,草莽似的兇猛,缺憾似的不知饜足。
就好像她不是一個婦人,而是一個敵人。他也不是一個男子,而是一員戰將。而她雖不懂得如何討他歡心,卻也憑著女性的直覺迎合他。一場如魚得水之後,他眼裡的她,已然美似天仙兒,她眼裡的他,已然不可取代。至少在感情上,換到下一次,她絕對無法再冷靜地說出,讓旁人去伺候他的話了。
吃過早膳,她安安靜靜地坐在窗前的南官帽椅上,撿起昨日的繡活來做,與綠兒敘幾句話,時不時看一眼窗外的飛雪,想到他如今已經走到了哪裡,昨日的心浮氣躁,全如雪花遇火般融化。
雖無書上描繪的愛情,但夫妻情分也是有的。
正尋思間,外面突地傳來一陣腳步聲。
過來的人是耿三友,得了她的允許,他入內,拱手低頭。
「郡主,寧安公主和文佳公主到了。」
趙如娜平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眼睛裡的擔憂和安慰,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東西,拂了拂裙擺,慢慢起身,跟著耿三友的腳步走向那扇雕花的森門,到了宅子門口,與宅子裡的下人們一道迎接由蘭子安領進來的兩位高句國公主。
「郡主金安。」
蘭子安是個長相清秀好看的男人,語氣更是隨和。
見了趙如娜,他先請了安,又向她介紹了兩位美嬌娘。
「這位是寧安公主,這位是文佳公主。」
許是一路奔波的風霜,兩位公主面上都染上了一層胭脂也蓋不住的風塵,但身段窈窕,也是楚楚動人。年長些的是寧安公主,亭亭玉立,柔和有禮。年幼些的是文佳公主,約摸也就十五六歲,一雙眸子裡光華閃動,身披織錦斗篷,顯得伶俐一些。二人皆是以新嫁娘的身份入大晏,樣子極是華貴,仿佛一入院子,瞬間便天晴了。
趙如娜是郡主,她們是公主。雖說公主比郡主尊貴,但趙如娜是天朝上國的郡主,她們高句國卻是大晏的附屬國,從身份上來講,她們便不比趙如娜尊貴多少。
若說差別,仍是在於一個「妾」字。
寧安公主的性子溫婉一樣,將來也會與她一般的命運,做她哥哥的側室,但好歹也是能封妃的人,算得上她半個嫂子。而文佳公主一看就比寧安公主嬌橫一些,所以,她將會是定安侯的正妻。
趙如娜垂下眼皮,福身道:「二位公主有禮。」
高句國人和寇島上的倭人一樣,漢化都很重,皇室的人更是都懂大晏官話。趙如娜口中說的,正是官話,她們似乎也知曉她的身份,寧安公主笑著回禮,也沖她福了福身。但或許出乎女性天生護食的心理,文佳公主卻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你就是定安侯的小妾」
宅子裡的人,都叫她側夫人,算是給臉面,一個尊稱。
但她直接用了「小妾」兩個字稱呼趙如娜。
趙如娜心裡蜇了一下,仍是微微一笑。
「妾身正是。」
文佳公主從上至下打量她幾眼,唇角似是嘲弄的一掀,沒再多說什麼樣,高姿態地擺了擺手,便高聲說累了,要先安置,打頭走掉。
這比趙如娜之前想像的見面好了許多,默默地陪同著安置了公主的住處,等眾人終於各自散去,她看著院中未化的積雪,想著那個今晨從她房裡離去的男人,莫名的幽幽一嘆。
往後的日子,都得多一個人了。
只怕,有得熱鬧。
陳大牛這幾日沒有住在宅子裡,但卻有一些私人物品留下。她回了房間,趕緊讓綠兒把他的東西都收拾好,不要放在顯眼的東西,免得讓文佳公主看見找事。
她往常在定安侯府沒有過與旁人爭寵的經驗,可出身宮中的她,卻見得太多的手段,知道男人的東西在她屋裡,始終會礙人的眼。
選擇默不作聲,是最好的辦法。
可她想不作聲,事情還是找上來了。
晌午剛過,她喝了一碗綠兒端來的中藥,做了一會繡活,覺得眼睛有些酸脹,將針線一別,正準備去床上小憩,文佳公主就不請自來了。
她沒有讓人通傳,是領了兩個丫頭,大剌剌進來的。
趙如娜心裡暗嘆一口氣。
但如今大晏為了斷掉高句國與北狄的聯繫,聯姻極是重要,她明白這層關係,不得不應付她。見她進來,趕緊整理好衣裳,福身行了禮。
她客氣,但文佳公主極不客氣。
「你叫什麼名字本公主怎樣稱呼你。」
趙如娜微微一怔。
昨晚上,那人伏在她身上,人在她身里揮汗如雨時,也曾這般問過。沒有想到,文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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