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節
鼓舞。
「北有哈薩爾,南有趙樽」這一南一北兩個戰神,都是當世男兒敬佩的人物,幾乎不需要趙析太多的遊說,拉克申便與趙樽相談甚歡,握手言和了。
那天晚上的歡慶宴上,喝得面紅耳赤的拉克申,在酒桌上再三表示「從今往後,唯晉王殿下的馬首是瞻」,他歡喜的表情與猴急猴急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找到了組織」的興奮感,瞧得夏初七直捂臉,心裡話兒:也許根本用不著趙析,都可以說得通嘛
如此一來,桃源客棧之事,豈非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不僅如此,她還平白多了一個拖油瓶,一個陽痿病人,往後多麻煩啊
對於她這番論調,晉王殿下很是無語。
當天晚上,便深重地「教訓」了她一番,引得泰安衛附近的寒鴉撲騰撲騰亂躥,值夜的侍衛們也羞澀的去了無數次茅房。
不管怎麼說,黎明之前的黑幕,終於撕開了一個口子。
歷史的輪盤,馬上就要轉動到下一個階段。
短暫的停留了兩日,夏初七的陰山之旅再次啟動了。
這一回,趙樽留了十餘人在泰安衛,把親近的丙一也留了下來,與拉克申交辦接手事宜,也便於相互間的通信往來。為了趙樽的安全,拉克申另外派了二十餘人,扮成商隊的隨從,護衛他們前往陰山。
換了一些人,行軍速度反倒更快了。
隊伍里有蒙族人,有大晏人,一路上你說我不懂,我說你不懂,鳥語不斷,交流得很有些意思,夏初七也聽得歡樂不已。
就這般在馬上顛簸了兩日,終於到達了陰山地區。
闊別了陰山兩年多,這裡已經有了極大有變化。
由於兀良汗的擴張,北狄又要駐守剛發現的皇陵,此生偏生又與南晏交界,於是,如今的陰山地區,顯然形成了一個「三管三不能管」的交叉地域,夏初七把它叫著古代版的「金三角」。北狄、南晏、兀良汗三股勢力都想完全控制它,浸透它,取得它的控制權,卻又互相牽制,暫時無法做到。
怪不得都說「三角才是最穩定的」,夏初七再一次相信了物理法則。
由於「陰山三角」的地理特殊性,此地小股戰役一直未停。不過,由於北狄與南晏的關係修睦,兀良汗發展內政,也只敢偶爾滋擾,並未形成國與國之間的大規律戰役,民間一直有正常的商貿往來。
商隊到漠北來買馬、買毛皮、買馬奶酒入關賺錢,又把關內的大米、蔬菜、絲帛、食鹽、鐵銅器等販出關來。這樣子的邊貿生意利潤極高,但一般商人卻不敢做這營生,只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命兒搭進去。所以,那些要錢不要命的人,手上有一些小規模的武裝,可以**往來於陰山三角之間。
如今趙樽他們扮成的,便是這樣的商人。
再踏上舊地,舊時心思已遠,夏初七隻覺得這天兒冷得出奇,這個地方也蕭條,冷冽,粗獷,毫無中原的溫婉毓秀。
她走在趙樽身邊兒,看著這一行數十人,騎馬、拉車、挎刀、背弓,孔武有力地排成一行,聲勢浩大地走在大草原上,突然產生了一種土軍閥的即視感。
在路上,他們曾遇見了幾批真正的商隊。
與她想像的「同行相斥」不一樣,商人們撈著同樣的偏門,吃著同一口鍋里的飯,彼此間卻很友好。從交談中,他們得知,這些商人都是準備去額爾古參加「魯班節」的。
有節日,便有商機。加上漠北草原凍了整整一個冬天,氣候終於緩和,正是做生意的大好時候,誰都想湊一下熱鬧,那也是正常的。不過夏初七想到趙析的話,總覺得兀良汗搞這事兒也沒那麼單純,更不會有什麼好心。
「老爺,前面就是嘎查村了。」
由於丙一被留在了泰安衛,這一次打頭陣的人是甲一。他做了探路先鋒,在商隊還未有到達陰山之前,便已經在前面探好了路,並且也找好了落腳的地方。他指著遠處的坡面,沉聲又補充了一句,「就在那坡下三里,很近」
嘎查村是離陰山皇陵最近的一個村子。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趙樽凝神思考一下,點了點頭,看一眼夏初七,拍著馬背,一聲「駕」,領著數十騎便奔騰在了前往嘎查村的路上。
一行人,排成了一溜,乍然看去,就像一條黑龍的長龍。
蒙古氈包里,相比於外間的寒風,暖和了許多。
一名體態微胖的虬髯老者,熱情地接待了他們。據甲一介紹,他叫海日古,在嘎查村里頗有些威望,是數得上名兒的老人了,他不僅大事小事都知之甚詳,還通漢話,也時常接待來往於南北的商隊,從中得些利錢,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很會來事兒。
海日古為他們倒上馬奶酒,豪爽地幾口灌下喉,便拉開了話匣子,不僅向他們介紹了即將在額爾古舉行的盛大魯班節,還率先提到了他們的生意。
「幾位從關內過來,是做什麼生意的」
趙樽拱手道:「馬匹,不曉得老人家可有熟悉的路子。」
海日古目光一凝,審視他片望,搖了搖頭。
「這位貴客不像做生意的人。」
趙樽眉頭微蹙,「哦」了一聲,笑了。
「那您看我像做什麼的」
他面色平靜,姿勢貴氣雍容,每一個字都說得低沉有力。海日古撫了撫長須,與他銳利的目光對視片刻,哈哈大笑一聲,話峰一轉。
「老漢我說笑的,只是看貴客面生,怕是第一次來吧」
趙樽容色鬆緩,輕輕一笑,「接了家父的生意小兩年了,錫林郭勒一帶常跑,但都是做皮毛生意,馬匹是第一次做,此地也是第一次來,讓老人家見笑了。」
呵呵一聲,海日古擺了擺手,道,「怪不得你不知,這些年的仗打來打去,大汗們對馬匹都管得緊,若是私下裡販賣,被發現了,是得遭殃的。」
馬匹是戰爭的主力,漠北的馬兒又有揚名於世的彪悍勁道,不管是北狄也好,還是兀良汗也好,控制牧民們的馬匹都很正常,夏初七想,這與後世的槍枝管制恐怕也差不多。但是既然如此,那牧民們養的馬怎麼辦那些馬匹商人的生意又怎麼做
不等她思考出來究竟,海日古又笑了,「但牧民們養了馬,不能留著看吧馬匹販出去,利潤也是最大的,為了養活一家老小,賣也是得偷著賣的」
說到這裡,他看了趙樽一眼,像是要說一件極為私密的事兒,側過身子,壓低了聲音,「貴客恐怕也不得知,陰山一帶的馬匹,都是賣給三公子的」
三公子夏初七琢磨著他的發音,怔了怔。
難不成古代也有壟斷買賣
趙樽遲疑一下,笑道,「那三公子是什麼人」
海日古見他們感興趣,就像三公子是他家的似的,臉上便添了幾分得意之色,撫著鬍鬚嘿嘿笑道,「不瞞貴客說,我們這位三公子,屬實是一個奇人。他不僅做馬匹生意,也做絲綢,做茶葉,做鐵器,做毛皮但凡能賺錢的營生,他都做而且,他為人極好,給的價錢也公道,大家都喜歡他,樂意與他做買賣。所以啊,你們這一趟,恐怕是白來了。」
分辨著他的話,夏初七心裡微微一怔。
也不知怎的,他對這個三公子越發好奇起來。
「老人家,那個三公子,叫啥名兒」
海日古見她一個姑娘,也對他的三公子感興趣,臉上的褶皺笑得更大了,「叫什麼名字,老漢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叫他三公子,甚為尊敬尤其是姑娘們,個個都喜歡他。」
啊,敢情還是一個萬人迷
夏初七的好奇心澎漲到了極點。
「為啥啊為啥姑娘都喜歡他」
海日古瞄著她,笑容有些古怪,撫須的手似乎都緩慢了許多,「三公子長得好看啊老漢我活了一個甲子,從未見過像三公子那般英俊的兒郎」
、第269章三公子與狼精彩
活了一個甲子都沒見過的英俊兒郎
夏初七沒有去想那個三公子到底是何樣的傾國傾城,她只下意識瞥了趙樽一眼。心裡話兒:她家這個俊美無雙,她活了兩輩子都沒有見過的英俊兒郎,心裡會不會吃味兒
可除了嘴唇上貼著的濃密假鬍鬚微微一抖,趙樽面色並未有變,就好像他壓根兒就不在意這句話般。夏初七心裡一陣悶笑。猜測道:十九爺今兒一定對臉上的假鬍鬚抱有怨念。並且這種怨念,一定會在漠北之行里,持續下去
察覺到她不懷好意的眼神,趙老爺風流倜儻地摸了一下假鬍鬚,深深瞥了他一眼。夏初七清了清嗓子,佯裝不查,回過頭來看向海日古。
「老人家,你們那個三公子壟斷邊貿生意,這樣惡劣的行徑,朝廷難道就不節制他嗎或者說,他本身就是朝廷的人,關係很好」
海日古褶皺極深的眼,像是深了深,搖頭道,「那老漢我就不知了。」
夏初七又問,「三公子可是常來陰山這邊兒」
海日古看她一眼,大概有些奇怪她一個小丫頭,為什麼總是搶在她家「老爺」的面前說話,而且老爺還半點都不責怪。他眉頭幾不可查的蹙一下,還是客氣地道,「貴客有所不知,三公子身子不大好,並不常來的,就算是老漢我,也很少見到他。不過,額爾古的魯班節,這樣盛大的節日,他定是會來的,估摸也會順便來一趟嘎查」
這麼說,魯班節非去不可理由:好奇。
或者說,三公子也非見不可了理由:好奇。
夏初七琢磨著那個「一甲子奇人」,還待再問什麼,卻被趙樽拿眼神兒制止了。
他唇上噙著高深莫測的笑,眼裡也帶了一抹不怒而威的銳利,令人不敢忽略半分。可偏生,就是這般貴氣凌人的他,語氣卻極為客氣,「老人家,我這丫頭有些嘴碎,回頭我會教訓她的」頓了一下,他瞥向夏初七瞪過來的眼,又斂了眉目,冷肅著聲兒道:「只是,可否請您為我引薦一下三公子這等奇人,若是不得見,必是終身遺憾。」
海日古一愣,從神態上看來,他似是不願意。
夏初七微抿著嘴巴,一直在關注海日古的情緒,不查趙樽說了些什麼,只見海日古灰暗的眼睛一亮,就像是得了多大的好處似的,竟然立馬改了主意,開心地點了點頭。
「那老漢便試試看。」
他又道,「先說好,三公子見或不見,老漢可不負責」
「那是自然。」
趙樽緩緩起身,語氣淡然,「那便託付給您了」
馬匹商隊一行數十人一起住進了小小的嘎查村,那聲勢極為浩大。
嘎查村的人口原本不多,加上流動的散戶,統共也才一百來戶。如此,要安頓這些遠道而來的貴客,便成了嘎查村裡的頭等大事。儘管他們影響到了嘎查村牧民們的正常生活,但這些關里來的老爺一般出手闊綽,而且商隊帶來的好些物資,是草原上有錢也買不到的,所以,對說他們的入住,嘎查村人統一持歡迎態度。
天很高,地很闊,空氣很新鮮,一個個錯落的氈包也很有民族特色。夏初七興致勃勃地歡迎著,邁著步子走在趙樽的身側,由甲一帶領著,去海日古為他們準備的氈包。
幾個穿著蒙族服裝的小孩兒,偷偷躺在氈包後面,好奇地張望他們。
遠遠近近的地方,也有為數不多的大姑娘小伙子們,狀似無意,卻又實實在在地審視著他們走來走去。
被人當成火星人來圍觀,那感覺別有一番滋味兒夏初七好笑地搖了搖頭,望著遠處的山巒嘆了一聲。
「爺,走快一些我要被他們的眼神兒殺死了。」
趙樽低低嗯一聲,轉念一想,又道:「阿七可要去看看三哥」
夏初七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擴大。
「他是你三哥,血濃於水,我是自然要去關照的。」
趙樽淡淡瞥著她,嘴上明明帶了笑,卻又像根本就沒有笑,分明就一副壓根兒不相信她有如此好心的表情。
夏初七乾笑著,打了個哈哈,想了想,又忍不住斂住神色,問了一句。
「老爺,剛才海日古那老頭兒,分明是不願意引薦三公子的,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
「予人急需,又何愁辦不了事」
「予人急需」夏初七聽了皺眉,「說人話。」
輕唔一聲,趙老爺攬上了丫頭的腰,說得慢條斯理。
「他們缺糧,我答應給他一批糧食。」
「狡猾」
安頓商隊的氈包在嘎查村的東頭,是獨自劈出來的一塊地方。
夏初七與趙樽幾個人邊走邊侃,在路過一處用堅實的柵欄紮起的圈養場時,她突地停住腳步,偏著頭就愣住了。那柵欄裡面,為數極多的狗正好奇地透過柵欄仰頭張望著他們。這些狗毛色光滑,牙齒鋒利,在它們的腳下,有撕咬過的肉食,鮮血淋淋的散亂在四處,啃得面目全非這完全不像牧民們常養的牧羊犬,也不是吃生肉的藏獒,外表有點像哈士奇,也像阿拉斯加,卻偏生又不是。
她心裡毛毛的,怪怪的,問道,「老爺,你認識這是啥狗麼」
「趙老爺」俊俏的眉梢微微一跳,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沒有答話。
夏初七更加詫異了,「怎了」
趙老爺無奈地一嘆,掌心自然而然落在她的後腦勺,拍了拍。
「丫頭,那是狼。」
「」
嘎查村這樣的一個牧民村,竟然圈養了一群狼,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夏初七瞪著的雙眼,過了好久都沒有恢復成它原來的模樣兒。可趙樽卻似乎見怪不怪,淡淡看她一眼,率先走在前面。想到裡面有一群伺機而動的狼,分分鐘會把她大卸八塊,夏初七脊背一寒,汗毛豎起,三步並著兩步,就跟了上去
趙析是得了南晏皇帝的聖諭前往額爾古的,從泰安衛出來,趙樽也帶上了他一路同意。當然,「身體有恙」的寧王殿下,也不得不跟著夏初七一路同行,要藉助她妙手回春,恢復男人雄風。
在泰安衛時,趙析私底下也曾找了自家醫官看過,卻是不僅未查出毒在何處,更不知該如何用藥,方才壓住那病勢。所以,儘管他心裡頭恨透了夏初七,又不得不從此就「愛上了她」,分分秒秒都怕被她拋棄,端得是「痴情」。
暖烘烘的氈包里,一個侍候的小丫頭正在挨趙析的訓。
夏初七走在趙樽前面,打了帘子彎腰進去,趙析那張凶神惡煞的臉登時就換了面色,擠得比苦瓜還苦,言詞卻頗為熱絡。
「老十九,弟妹,你們來了」
親和的、友好的、友善的招呼,春風似的繞過趙樽的耳際,他嘴角微微一抽,似笑非笑地看了夏初七一眼,只淡淡點頭,便徑直坐了。可夏初七除了能看見趙析一臉膩歪的表情和讀出那幾個字的唇語,識別不了他半分語態。
「三爺今日感覺咋樣,身子可有好轉了」
趙析側躺在床上,聞言苦不堪言地捂著胸口,微微呻吟了一下。
「不僅沒好轉,這口還悶得很,不好入睡,情志不佳,食不吃味」
毛病還不少夏初七暗自笑了一下,卻見趙析抿了抿嘴唇,眼中有疑惑的光芒閃動,「弟妹,我到底還得吃多少湯藥,方能好轉三哥那泰安衛你兩個已然拿到手了,我也再無任何價值,就麻煩弟妹高抬貴手,如何」
夏初七看著他泛紅的眼圈兒,狀似無奈地一嘆。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三爺也別著急,這種事兒原本就是急不來的。你這副身子虧損,原本也非我之毒,其實也與你多年的縱慾有關,趁著神醫在此,你就好生樂呵著,調理調理吧。」
樂呵他能樂呵得起來嗎
趙析心裡生恨,真想掐死這個妖女,但臉上卻不得不賠笑。
「弟妹說得是,但四月初二之前能好嗎」
四月初二是魯班節,寧王殿下得趕往額爾古。
夏初七心知肚明,挑了一下眉梢,只專注著為他把脈,半句話都不說。
氈包里寂靜了一會兒,趙析尷尬著清了清嗓了,又解釋道,「弟妹,你曉得的,我這一回去額爾古是奉旨辦差,若整日與你們的商隊同行,難免不被人發現到時,不僅我會有麻煩,對你們來說也並非好事。」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
趙析目光微微一厲,隨即又緩和下來,把視線轉向趙樽。
「老十九,你說呢三哥說得可有道理」
趙樽眼皮似抬非抬,手上把玩著趙析放在桌上的一個玉斝,淡淡一笑。
「我府上,大事才由我做主,小事都由阿七處置。」
「」趙析啞然,悶了一下,一張蠟黃的面孔更是難看了幾分,暗紫的嘴巴蠕動著,捂著胸口,拼命壓抑著心頭翻騰的氣血,用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看著夏初七。
「弟妹,你看呢這等小事」
要何等想的氣度,才能把自己的生命說成「小事」
為了不被氣死,寧王也是拼了夏初七默默地想著,從他手腕上抽回手,不輕不重地點點頭,笑道:「三爺莫要思慮過重,病這種東西也是講究緣分的,該好的時候,自然會好」
病也講究緣分
敢情被她下了毒,還是緣分了
趙析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半句話都答不出來。夏初七好心的扶了他一下,瞥一眼趙樽雲淡風淡的臉,嘆了一聲,補充道:「三爺別緊張了,即便四月初二之前好不了,三年五載的總歸沒有問題放心吧,只要三爺你相信我,保管你能生龍活虎地回歸到廣大婦女同胞的懷抱里。」
趙析哭喪著臉,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自然是相信弟妹的」
夏初七嘴角幾不可查的彎了彎,心裡話兒:你還是別相信我了,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這般想,但她臉上卻嚴肅得緊,就像一個為了證道而來的絕世名醫,老神在在的點了點頭。
「是也是也信楚七,得永生。」
接過鄭二寶遞來的醫箱,她取出金針,專心致志地為趙析施著針,盡著醫者的本分。施針的過程中,她看著趙析的一副便秘臉,為免笑場,餘光掃向了不遠處坐著的趙十九,冷不丁發現他的表情極是古怪像是被風化了的樣子
她收針,插入針囊,淡淡問,「老爺,你可是有話想說」
趙樽漫不經心地揉著額頭,目光微微一閃,「沒有。」
她一瞥,「那你盯著我做甚」
趙樽很嚴肅,「阿七醫者仁心,我是被感動的。」
她唇角一揚,嘆息道,「老爺你見微知著,連這都發現了。這幾日,為了給三爺治這破病,我白天睡不著,早上睡不醒,真是挖空了心思,嘔心瀝血,披肝瀝膽」
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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