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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

    」

    沒有想到,第一個衝進來的人,卻是梅子。

    一張圓圓胖胖的小臉上紅豆豆好像又多了起來,這姑娘大概是真的擔心她了,身子還沒有站穩,便蹲身下來,狠狠的抱住她,嗚啦嗚啦的哭了起來,鼻泣眼淚抹了夏初七一身兒,瞧得她哭笑不得。

    「你來給我哭喪的」

    大概沒有想到她還能再開玩笑,梅子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瞪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默了片刻,見她實實在在的神色如常,這才抽泣著又拉住了她的手。

    「楚七,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吃苦了我瞧著你怎麼瘦了一些,這身子骨本就沒有肉了,再瘦都快沒人了。嗚,我一會子再去求爺,求她放你出來,嗚,楚七,梅子好想你」

    梅子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為了她這份兒認真,夏初七終是收斂了笑容,覺得那嘲弄不該給這樣一個真性情的姑娘。

    「好了好了,別哭了,老子又沒死你看看你,本來長得就不好看,再一哭就更丑了,哪裡還尋得到爺們兒你以為人人都像人家月大姐一樣那麼好的福分,早早就許了人家,嗯」

    夏初七那張嘴還是那麼惡毒。

    她明知道月毓不過是趙樽的大丫頭,而且都混到二十好幾歲了,還沒被趙樽給收用了這事兒,那就是一根橫在她心裡頭的刺兒,無時無刻不在刺拉刺拉的痛,她還偏偏去戳人家的傷疤。

    其實月毓也沒有得罪過她。

    瞧,她就是這麼可恨。

    不喜歡一個人了,縱使她人再好也特麼沒有用。

    一看月毓頓時變得陰了不少的臉,她就舒心得很。

    她無聊啊,她閒得發霉啊,就尋思找個人吵架。

    可是沒想到,月毓還真就是個脾氣好的。

    「梅子別再哭了啊,讓人聽見多不好一會兒傳到爺耳朵里,下回看他還允不允你來看楚七了。」

    就像第一次在這裡來為她搜身時的那樣,月毓被夏初七指桑罵愧的刺了,依舊還保持著那種溫和的笑意,漂亮的臉上怎麼看怎麼柔和端莊。說完這話,她嘴裡又是長長一嘆,隨即將拎在手裡的一個大包袱遞給了夏初七。

    「楚七,主子爺的脾氣,咱們誰也摸不准,他會這樣子對你,我們更是誰也沒想到。不過我想,爺他應該也不是誠了心想要為難你,你且再忍耐些日子,這兩日大軍正在準備拔營回京,等一切都妥了,興許爺就放你出來了。」

    夏初七輕輕撩著唇角,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嘲弄的笑笑,接過包袱來。

    「這是什麼月大姐要與我私相授受啊」

    月毓拍了拍一直壓抑著聲音在哭泣的梅子,才十分周到客氣的說,「梅子這個丫頭,天天跪在玉皇閣外頭求爺放了你,爺大概看不下去了,今兒才允了我們來看你,還讓把你的東西都帶了來。」

    「我的東西」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

    就著炭火邊兒上的光線,她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將那個大包袱打了開來。一看,裡頭確實全都是她的東西,除了兩三套常用的換洗的衣服之外,還有她自製的「眼罩」的小褲褲,甚至還包括她的月事帶。另外,還有那一本她壓根兒就瞧不明白的青囊書,八十兩銀子從趙賤人那兒換來的破玩意兒。

    她記得趙賤人還答應過要給她譯註的。

    結果,丫也是一個食言而肥的東西。

    嘲弄的翹起唇角,她隨手把那一大堆東西丟在床上。

    「那便多謝了。」

    「楚七,回頭見了爺,你就服個軟吧」梅子還在哭哭啼啼,吸得那鼻泣一陣哧哧,「我看得出來,爺他對你還是不同的,你這個人就是脾氣太硬了,不懂得討好男人,你要是服個軟,爺他能關你麼」

    「哎,你這傻子。」夏初七拍她的腦袋。

    那天發生的事兒,梅子自然是不知情的,又能懂個什麼

    她還以為如今這事兒都是晉王爺的寵愛呢

    夏初七正準備嘲笑她兩句,可說到傻子便想到了傻子。

    抓住梅子的肩膀,她的手緊了一下。

    「梅子,傻子他如何了」

    夏初七還記得,三天前她被關押到柴房時,最後對趙樽說的一句話是「放了傻子,他不過是一個有智力問題的人,我做的什麼事,都與他無關」。

    當然,她曉得自個兒的話對趙樽沒有什麼威懾力。

    只不過,存了一絲僥倖心理罷了。

    畢竟傻子吧,他真就只是一個傻子,不會對他晉王殿下造成任何的威脅。

    「楚七你放心,殿下派人把傻子送回村子裡去了。我也一路跟去的,把傻子交給了他家的三嬸娘,還給了他一些銀子,你不用再擔心他了有了殿下的吩咐,村子裡的人也不敢再為難他的」

    梅子哭哭啼啼的說著。

    皺了下眉頭,夏初七想到那情形,又問,「傻子他,沒哭鼻子吧」

    一說到這個,梅子的眼睛飆得更厲害了。

    「傻子他哭得可厲害了,他不下馬車,非得回頭來找你,要不是我哄了她,我說你過些日子便會回去接他,他是說什麼都不肯聽的」

    聽著梅子描述送傻子回去的情形,夏初七無聲的偏開了頭。

    臘月初八那天,她還答應過傻子,說過兩天便帶著他回村一趟。

    只如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了。

    她忽地很想笑,於是,笑著又轉過頭來,安撫梅子。

    「那就好,他沒事兒了就好。我說梅子你甭哭了,哭得我說的這些話,怎麼就像在交代遺言似的煩不煩啦你,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不用做事,整天烤火睡大覺。多舒坦的日子啊。」

    「嗚,楚七,我想你」

    那梅子,簡直就像一個催淚彈。

    一直不停的哭,哭得夏初七那顆心,像貓爪子撓似的。

    「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子已經陣亡了。」

    又特爺們兒地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夏初七為了轉移這傢伙的注意力,似乎突然才想起來邊兒上還有一個月毓似的,抬起頭來,沖她皮笑肉不笑的擠了擠眼睛。

    「沒想到月大姐也會來看我,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月毓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不過這笑和以往的每次都一樣,從不達眼底。

    「咱們姐妹相處了這麼些日子,於情於理我做姐姐的都是該來看看你的。楚七,你與爺之間的事情,我們做奴婢的,知道得也不多,究竟怎麼回事,更是不太明白。只是那天,我聽爺說起那河清海晏,歲和時豐時才突然想起,那不是太子妃繡圖上的八個字麼你啊,是不是因為那繡圖和太子妃與爺置氣了」

    丫又搞這兒裝蒜瓣來了

    看著月毓溫和親切的笑容,夏初七笑了。

    「月大姐,你想告訴我什麼那京城裡的太子妃是趙樽的真愛」

    月毓臉色一變,往外看了下,擔心的看她,「楚七,你小聲點,這些話說出來,你不要命了再說,爺的名諱,你怎麼能直呼」

    夏初七呵呵直樂,一臉天真的笑,「我怎麼不能直呼他不就是趙樽麼我一貫都是這麼稱呼他的呀,他也答應得挺好的。而且他也喜歡我這麼叫他呢,咦,難道你沒有叫過其實他這名兒挺好聽的嘛,趙樽,趙樽,哎,我說月大姐,我如今吧,不要說直呼趙樽的名諱了,我就是喊一句,趙樽我操你大爺,又能如何大不了,他把我給砍了呀你猜猜,他會不會」

    她那嘴巴是抹了油的,什麼時候都不吃虧。

    看著月毓一陣青一陣白的樣子,她笑得更加的甜了。

    「還有啊月大姐,楚七我呢,也是一個文化人兒。那河清海晏,歲和時豐代表了什麼意思,你真以為我不懂啊想來挑撥啥呢我與趙樽兩個人的事情,那也是我跟他的,要交待要處理也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拜託了,不要總把自個兒當成一棵蔥。」

    她說得字字清晰,打擊力度也挺強。

    可只有她自個兒才知道,底氣有多麼的不足,心裡頭有多麼的漏風兒。

    冷笑著說完了,又按住梅子的肩膀,寬慰了她幾句,才湊近一點,沖月毓擺出一個更加可愛的笑容來。

    「月大姐啊,你心裡頭其實很希望他能宰了我吧可惜,你錯了,趙樽他還真捨不得殺我。你信嗎你要不信,你一會兒就把我的話帶給他,看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宰了我啊哈哈。」

    夏初七是真心的笑得開懷。

    要知道,她一個人在柴房裡憋了好幾天,除了沒事兒問候一下守衛們的祖宗,好久沒有這麼暢快淋漓的損過人了。尤其是像月毓這樣受了氣還得往肚子裡生咽進去的女人,欺負起來那叫一個爽。

    月毓臉色變了又變。

    僵硬著,顯然有些繃不住了。

    夏初七瞧得舒心,到是梅子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

    「楚七,你不要再說月毓姐姐了,今兒我們能過來看你,還能給你帶東西過來,要不是月毓姐姐她求了情,爺也是不允的。月毓姐姐她人很好的,你,你這個怎麼回事兒」

    瞧著梅子左右為難的樣子,夏初七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那月毓有了台階下,面色頓時就緩和了下來,「梅子,我沒什麼的。楚七她只是一個人在柴房裡悶壞了,讓她出出氣也是好的,省得悶在心裡,憋出病來。」

    「哎我說,誰憋出病來我憋個屁啊」

    夏初七說著便不太客氣。

    梅子急慌慌的拉住他,給了月毓一個抱歉的表情,趕緊岔開了話題,「楚七,你就是嘴損得厲害。要不是你這張嘴,我們還能在一塊兒呢。梅子都想你了,好想跟你在一塊兒玩耍。」

    這小丫頭,還會耍滑頭了。

    夏初七拍了下她的腦袋,奸笑兩聲兒,一副不著調的樣子。

    「怎麼你愛上我了雖然我都睡過你了,但我可不會負責的喲」

    梅子終是被她給逗笑了,一張胖胖的臉兒上又是眼淚又是笑,特別的滑稽,「你這個人,什麼時候都改不了這毛病,看我往後還搭不搭理你了。」

    「往後啊」夏初七聳了聳肩膀,使勁兒一撇嘴,「我兩個,還是等有了往後再說吧。」

    一句話,又把梅子給逗哭了。

    夏初七哈哈一笑,說著「逗你玩呢」,然後便安慰一般的摟住梅子過來,突然低頭湊近在她的耳朵根兒上,用小得只有她才能聽得見的聲音,極快的低低吩咐了一句。

    梅子倏地抬起頭來看著她。

    拍拍她的後背,夏初七莞爾一笑,「喂,記牢了啊,就按我剛才給你說的方子,繼續抓藥來吃,要不然你這張臉啊,可真就毀了」

    「楚七」

    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梅子狠狠抱住她,「哇」的一聲大哭。

    「我記住了楚七我都記住了」

    哎,真是個簡單天真又單純的可愛姑娘。

    夏初七與她又絮叨了幾句,大多時候都是梅子在哭,她在安慰。那情形,搞得好像梅子才是那個被關押的人一樣。

    好一會兒,月毓估摸著是待不下去了,拍了拍梅子的肩膀,笑著說,「好了,梅子,時辰不早了,我們也不要久留了。你再這樣兒哭哭啼啼的,一會讓爺生氣了,把你也給關進來陪楚七,看你怎麼辦。」

    梅子懂事兒的點了點頭,扁著嘴巴,吸著鼻子,那眼淚兒一串串的從臉頰上滑下來,「楚七,我走了,你放心,你說的話,梅子都記住了。」

    「去吧。」

    兩個字說完,夏初七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不是她不想和梅子再說什麼,而是喉嚨像被塞了一團棉花,堵了。

    梅子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小丫頭,從她第一次被關進這個柴房起,差不多在後來的日子,就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兒了。在梅子的眼睛裡,趙樽是她的男神,其餘的任何人都是好人,就連東方青玄在她眼中,也是一個驚艷得不得了的東西,梅子的一切都表現在臉上,她除了嘴大喜歡八卦之外,真的是一個善良又單純的小傢伙。也是她陪著自己一點點地適應這個萬惡的封建朝代,同時,也認識到了這封建朝代的殘酷。

    緊閉的柴房門兒,再次打開了。

    梅子一步三回頭,月毓扶了她的肩膀,還是那麼端正。

    夏初七微微眯了下眼睛,撥拉一下火盆里的炭火,突然又「哎」了一聲。

    那月毓和梅子齊刷刷回過頭來。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掠過梅子還掛著眼淚的小臉兒,目光落在了月毓平和的臉上,突然很想看一下她這張臉垮掉是什麼樣子。

    「月大姐,我有一句話,想麻煩你替我帶給趙樽。」

    月毓不太適應她的這個稱呼,皺了皺眉頭,「何事你說吧。」

    光腳的人,從來都不怕穿鞋的。

    已經被關進了柴房的夏初七,自然更沒有什麼可怕的。

    一臉膩歪的笑容,她隨口一說,「你告訴他,虎毒不食子。」

    月毓一愣,表情稍稍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嘆了一口氣,夏初七慢吞吞地站起身來,走到月毓的面前,微微一笑,「我啊,懷孕了。」

    月毓一陣錯愕,機械的重複了一下,「懷孕了」

    夏初七表情愜意地倚在柴門邊兒上,「對啊,我懷上他的孩兒了。哎,你們家晉王爺還真是一個負心的男人呢,再怎麼說,我這肚子裡頭的孩子也是皇孫吧,那叫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叫皇室血脈。他把我關在這柴房裡頭,萬一哪天胎兒保不住了,也是怪可憐的對不對」

    月毓臉上的表情,由疑到驚,簡直精彩紛呈。

    那再也繃不住的矜貴和端莊,搞得夏初七真想要捧腹大笑。

    她與趙樽兩個人獨處的時間裡,究竟幹了些什麼,不要說月毓,便是鄭二寶都不見得完全知詳。夏初七這句話月毓自然有可能會相信。當然,她除了逗逗月毓之外,也是想要噁心一下趙樽,有了梅子這張大嘴巴,以後人人私下裡都會說,那個晉王殿下如何的薄情寡義,竟然如此對待一個懷了他孩兒的女人

    嘖嘖。

    想想趙樽那張臉會黑成什麼樣子,她便心情大爽。

    見月毓一直怔怔的,身子似乎晃了晃,夏初七更是笑著火上澆油。

    「月大姐,你怎麼了是身子不舒服,還是不相信我」

    目光稍稍一斂,月毓回過神兒來,沖她溫和的笑了下。

    「即有如此大事兒,我一定如實稟報給爺知曉。那楚七,你好好照顧著身子,懷上了爺的孩兒,更需要多擔心著自個兒。」

    她溫和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夏初七瞄著她,老神在在的挑起了眉頭,也是一臉笑意,「那是自然,好歹我懷上的是皇孫不是我怎麼著也得放寬心活下去啊。對了,月大姐,你恐怕還不曉得,我楚七呢,別的本事沒有,卻天生對藥物敏感,要是誰在我飯菜裡頭啊,不小心放錯了東西什麼的,我一下子便能聞得出來。」

    月毓靜靜的看著她,臉色平靜得可怕。

    「楚七你多慮了,沒有爺的指示,誰敢怎麼著你」

    「那就好,他呀,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貨。呵呵,趕明兒回了京師,我要一不小心成了你們家的晉王妃,月大姐你也千萬不要覺得新鮮才是」

    夏初七說到這裡,又若有似無地摸了摸自家的肚子,羞澀的一笑。

    「月大姐你啊,還是早早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好,免得到時候傷心。或者你從現在開始便討好我我一高興呢,讓他賞你個侍妾什麼的做做,也是有可能的哦」

    一句又一句。

    夏初七說得字字都有如驚雷。

    把個梅子給驚詫得,張大了嘴巴。

    而月毓還真是個厲害的,除了剛開始那麼一會兒,表情始終緩緩的,淡淡的,臨走了,還抿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來。

    「但願你能如願以償。」

    夏初七笑著沖她擺手,「我的機會,實在比你多。不送」

    出了柴房,梅子一路神色恍惚。

    走了一段路,便聽見月毓淡淡地問她,「楚七先頭給你說什麼了」

    梅子驚得啊了一聲兒,抬起臉來,搖了搖頭。

    「沒,沒什麼啊。」

    見她小臉兒一陣發紅,月毓哪裡會相信真的沒有什麼想了想,那笑容又溫和了幾分,「梅子,你這個丫頭,如今對我也不說實話了嗎難道我還會說出去不成」

    梅子向來敬重月毓。

    可是剛才楚七交代過她,任何人也不許說。

    死死咬了一下牙,她扯了扯嘴角,回答得十分艱難。

    「月毓姐姐,這事兒告訴你也是無妨的。楚七她就告訴我,她給我開的藥都放在哪裡了。然後她說她還存有幾兩銀子,也藏在床腳下頭,讓我下次若還有機會去看她,把銀子也給她帶上。」

    月毓一挑眉,「她要銀子做什麼在柴房裡頭關著也使不上。」

    見她似乎相信了這個說辭,梅子略略鬆了一口氣,撒謊得更加流暢了。

    「月毓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楚七愛財如命,每天睡覺都要抱著銀子的,沒事兒便要摸來摸去,那幾兩銀子啊都被她給摸得光滑滑的了。還有啊,上幾次的事兒難道你不知道麼她的銀子,被咱家爺給誆了,她氣得一陣跳腳」

    「不要說了。」

    月毓的聲音沉了一下。

    她不喜歡聽那楚七與主子爺之間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趙樽,在她的眼睛裡是不正常的。

    一個堂堂的大晏親王,領著大晏的兵權,成日裡僅僅是公事都堆積如山了,可他還處心積慮去誆楚七那點小銀子,那樣的趙樽在她的眼睛裡是陌生的,陌生得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十幾年。

    過了驛館院,月毓便和梅子分開了。

    她先去廚房將為趙樽準備好的滋補烏雞湯給拎上,才一路去了玉皇閣。

    她是趙樽的貼身大丫頭,在有他的地方,一向來去自如。

    可今兒,卻被鄭二寶給擋在了書房外頭。

    月毓有些奇怪,客氣地問,「二寶公公,怎麼回事兒」

    鄭二寶神色焦慮,甩給了她一個也不理解的表情,細著鴨公嗓子直嘆,「主子爺這幾日的情緒你也不是沒瞧見,今兒說他誰也不見,把侍候的丫頭們都打發了。你也先去歇著吧,晚點兒再過來侍候。」

    「我」月毓頓了下,笑得無比苦澀,「我先把湯給爺拎進去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鄭二寶瞄她一眼,略略遲疑一下,接了過來。

    「這樣,回頭咱家給爺拎進去」

    心裡不太樂意,可月毓向來懂事兒。

    溫和的道了一聲兒「好」,她禮節性的對鄭二寶福了福身,便往後退去。可走了兩步,她遲疑著又調過頭來,看著鄭二寶不解的眼睛,面色暗了暗,垂下了雙眸。

    「二寶公公,還有個事。那楚七說她她懷了咱爺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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