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問聖僧 029
非禮勿視……蘇暖暗暗咂舌，回頭就對上窩瓜聖僧複雜陰沉的神色。
梵音冷哼一聲，抬手就要將手中墨風寶劍甩出去。
蘇暖頓時驚了：這和尚連這事兒都要管啊，會不會管太寬了。
可不等她傻眼，意識到什麼，再回頭，這才發現，被那妖物壓在身下的女人眼神迷茫，分明是被妖術蠱惑了。
她頓時有些汗顏。
剛只顧著喲嚯了，沒好意思細看，還是聖僧觀察的細緻入微啊，這時，梵音手中的劍已經飛了出去。
可能是覺得用墨風寶劍斬一隻淫妖太過跌份，寶劍飛出去只是將那妖掀翻，下一瞬，聖僧便是冷哼一聲就要上前。
可就在這時，那受了驚的妖物發覺了危險，在緊要關頭，竟是頭也不回將身下那衣衫半褪的女人朝梵音這邊丟了過來，自己轉身就逃。
梵音正要上前，迎面便是一具半裸的女體橫飛過來，他頓時一驚，下意識朝旁邊避開，那妖物便是油滑至極遠遠逃竄開來，而同時，那還不甚清明的半裸女人就要狠狠砸到地上。
蘇暖眼見那被采了花的女人就要摔個頭破血流，連忙飛身上前接住，梵音滿身冷色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人極為溫柔的將那半裸女人抱在懷裡，伸手將那女人的衣服替她裹好，看得大大方方毫不避諱，端的是駕輕就熟。
梵音的眼神便又是冷了幾分。
小妖王終於邁著小短腿追了上來，看到自家教主懷裡忽然多了個女人，頓時眼中就滿是警惕的光芒。
「教主，她是誰？」
蘇暖低頭看了看：「剛撿的。」
也是撿的，和他一樣……頓時，小妖王更加警惕，憋著一口氣生硬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蘇暖摸了摸小崽子的腦袋：「妖精打架，小孩子別問。」
旁邊，親眼看了妖精打架的聖僧淡淡瞥了她一眼。
讓那姑娘清醒過來後，那姑娘便是籠著衣服又羞又怒，羞得是那個俊俏郎君要與她濃情蜜意她也是願意的，怒的是他不該給自己下藥，還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竟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
那姑娘是山下城裡人，對這裡熟悉，下了山就自行離去，而這邊，蘇暖看了看聖僧的模樣，再想到剛剛那姑娘看到聖僧的窩瓜臉時驚駭的神情，便是委婉建議：「不如，聖僧把臉遮起來吧，免得嚇壞了別人。」
話音未落，梵音便是冷冷開口：「不必。」
接著又是淡淡道：「天下並非皆是以貌取人之人。」
說著便是率先朝前走去。
看著聖僧高冷的背影，蘇暖咂舌搖搖頭，只好帶著小妖王跟上去。
可進城沒多久，在不知第十幾個人在看到聖僧的面孔時滿臉驚駭的發出尖叫，又被幾家客棧拒絕接待後，聖僧終於停了下來，然後，沉默著轉進一條巷子，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用白色長巾從頭到脖子裹得嚴嚴實實了，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蘇暖暗暗失笑，跟著聖僧走進新的一家客棧。
兩高一矮三人站在櫃檯前，負責登記的店小二滿臉忐忑卻又毫不退縮的要求梵音將臉上的面巾拿出來。
「最近城裡出了採花賊，官差在到處搜人，小的實在不敢把房間給面容不詳的人哪。」店小二不住告罪。
旁邊的食客也是在那裡低聲議論：「知道麼，已經有了確切消息，那採花賊，其實不是人，是妖，所以才能三番兩次從官差手裡逃掉……那些被玷污的女子都說不上來自己怎麼被拐走的，完全是失去意識的。」
另一個也是神神秘秘：「好些個有閨女的大戶人家都去找身手好的護院或者獵妖師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抓住那邪祟。」
蘇暖聽在耳中，便想起山下那隻狐妖。
可惜沒看那毫無風度把姑娘家帶到山野間苟合的東西長什麼樣子。
而這時，梵音被那店小二磨的沒辦法，只好緩緩掀開臉上的長巾，露出一張臉來。
店小二頓時一驚，倒吸一口冷氣。
旁邊頓時有人驚呼出聲，所說的無非就是聖僧這張窩瓜臉的醜陋和可怕之類的話，接著就有人叫囂著要讓店家把這人趕出去。
「這該不會是什麼妖怪吧，這麼可怕，我一想到晚上要和這人住在一家客棧，可就沒法兒睡了。」
「就是的，掌柜的，你要是讓這怪物住了，那我們可就退房了啊，你不能什麼錢都賺，也要為其他客人著想啊……」
四周不住有人附和著，具是目光不善看著梵音，惡意滿滿。
梵音靜靜看著周圍這些面孔，眼底滿是沉寂。
這就是他這些年來全心要保護的人類，他莫名想起一個聲音。
「聖僧，你一直保護的人類醜惡如斯想要殺你，卻是我這個被你虐待的妖來救你，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人就一定是善良的，值得被保護的，妖就一定是邪惡的嗎？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去想這個問題。
周圍的謾罵聲越來越響，那店小二有些為難的朝他說道：「客官，真的不好意思，您看，小店這麼多客人，如果接待了您，我們這生意……」
看著店小二為難的樣子，還有他旁邊掌柜的如臨大敵的模樣，梵音收回視線便欲轉身離開，還沒動，就被人一把拽住，回頭，就看到身邊那人笑吟吟看著他。
「怕什麼，不走。」說著便是伸手替他理了理頭上的長巾，回頭不屑的瞥了眼四周那些人：「說我媳婦兒丑，你們一個個倒是生得好看了？也不瞅瞅自己一個個歪瓜裂棗的模樣。」
那些人被他奚落，有人便忍不住跳出來反駁：「長什麼樣也比你媳婦兒好看。」
蘇暖涼涼挑眉：「是嗎？不見得吧。」
話音未落，剛剛說話那人忽然感覺臉上不對，下意識伸手去摸，然後就驚恐的發現自己原本光潔的臉上忽然變得坑坑窪窪一片，旁邊的人看過去，就看到，剛剛還好好的人，瞬間變的嘴歪臉斜香腸唇……
梵音看到那一幕，微微一怔，就聽到旁邊人笑嘻嘻道：「這下還敢說比我媳婦兒好看麼？」
不顧四周人驚怒叫罵，她扭頭看著梵音，捏了捏聖僧耳朵的部位，笑著眨眼：「媳婦兒，不怕啊，夫君給你出氣！」
梵音驀然一僵，看著近在咫尺那張漂亮極了的面孔，眼神微閃，迅速移開視線。
小妖王在旁邊緊咬嘴唇，氣鼓鼓。
蘇暖卻是對梵音的躲避渾不介意，反而笑著繼續湊上去。
「媳婦兒，你害羞了啊？」
梵音抬頭看著她，滿眼冷光。
她卻瞎了一樣繼續笑嘻嘻：「喲，媳婦兒給為夫飛媚眼啊……那我知道了，媳婦兒這是太感動了。」
說著便是壓低聲音勾唇道：「不要飛媚眼，要是真感動的不行，再讓夫君親一口唄。」
說著便是摸著自己的嘴唇作回味狀，滿眼綠光看著梵音。
梵音身上的氣息驟然一僵，接著就是猛地冷了下去，死死看著她，像是下一刻就要動手。
蘇暖連忙跳開滿眼警惕：「誒，怎麼還當真了啊？」
說著就是滿臉不可思議：「聖僧，這明顯是戲言當不得真的，你怎麼還當真了啊？難不成你也這麼想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啊聖僧，你是不是這麼想了？老實交代！」
眼看梵音身上氣息愈發陰冷，她又是一臉委屈：「喂，咱們這也算是共患難過了，你怎麼還是這麼翻臉無情啊……」
說著就是癟嘴滿臉哀怨的看著梵音眼巴巴：「和尚，我都被你欺負的夠慘了，你怎麼就這般鐵石心腸呢？嗯？」
一個「嗯」字，被她說的輕飄飄顫了又顫。
梵音怔住，不知想到了什麼，身上原本僵冷的氣息又是慢慢緩和。
可下一瞬，就又聽到那人輕聲嘀咕道：「若是之前的模樣，還是可以玩兒玩兒親親的，可現在這幅樣子……給我親也下不去嘴啊。」
對上梵音倏然再度轉冷的神情，她攤手一臉無辜：「沒辦法，我喜歡生的好看的，不然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