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問聖僧 011
袖子高高挽起,甩著手上的血跡,蘇暖看著地上那幾個一動不動了的可憐人,有些無語嘆息:「你們也別怪我,誰讓那和尚就把我扔在這裡不管,我總不能站著不動讓你們啃吧。」
說著就是搖搖頭,轉身看了眼,梵音還沒回來,她便是挑了挑眉,然後扭頭朝山洞外邊走去。
艷紅的裙擺滑過利落的弧度。
片刻後,梵音輕飄飄落地,將那已經死去的樹妖軀體砰得一聲扔到地上,下一瞬,眉頭頓時蹙起,抬腳走進山洞內,就看到山洞裡面那一片狼藉。
那四個可憐的新娘,原本就已經極為悽慘,此刻,一個個手腳角度詭異的扭曲著,脖子轉了一圈,七零八落躺在各處……分明是被人打斷四肢後又擰斷了脖子。
再一看消失不見的那個,這是誰做的,想都不用想了。
梵音站在那裡,眼底湧出寒芒,冷冷吐出兩個字:「孽障。」
下一瞬,他就是輕飄飄飛掠出去。
蘇暖手上有佛枷,原本就沒打算躲過梵音的耳目,她蹲在一條小溪邊細細的將手上腥臭的血污清洗乾淨。
看到一角白衣閃過,她緩緩抬頭,就對上梵音冷冰冰的雙眼。
「那幾個人……你動的手?」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然呢?」
看到她雲淡風輕的模樣,梵音眼底的神色更冷,然後就是微微吸了口氣,單手執禮,薄唇微啟,默念咒語。
蘇暖身體猛地一僵,一手按住腦袋,心裡的怒意騰騰往上冒。
強忍著腦袋裡面撞鐘一樣的劇痛,她咬牙切齒:「和尚,你講點道理好嗎,是你把我扔在那裡,不殺她們,等著她們殺我不成?」
梵音冷冷看著她,眼神冷漠,咒語不停。
蘇暖抱著腦袋,冷聲咬牙:「她們本就應該已經死了,只是被一口妖氣吊著,那樹妖被你殺死,她們還是得受盡折磨後死去,我殺她們也算是替她們解脫了,有什麼不對?嗯,和尚?說話!」
梵音咒語一頓,看著她,然後便是淡淡開口:「殺便殺了,可你為何要故意打斷她們的四肢,擰斷她們的脖子……行事如此乖張狠辣。」
蘇暖眼底有黑光一閃而過,然後就是挑眉:「我打斷她們四肢原本就是為了阻止她們繼續攻擊我,也是想留她們一條命,可誰知她們斷了四肢卻依舊爬著想要咬我,不得已,我才擰斷她們脖子……」
她冷笑著:「怎麼,明明是好心,偏偏在你這裡卻成了無惡不作,這又是什麼道理?」
說著又是按著額頭抬抬下巴朝梵音道:「還是說,聖僧本來就是對我有偏見,看我什麼都不順眼,所以只要與我相關,萬事都是朝惡處想,嗯?」
梵音冷冷開口:「強詞奪理,不知悔改。」
說罷便是要再次念咒。
蘇暖一見,頓時急了,也顧不上再跟他理論,看那薄唇就要動,心一狠,一把拽住梵音執禮的手掌,驀然傾身,直接就吻住了那薄唇。
兩人原本就因為理論而站得極近,梵音又是根本沒有預料到她會忽然動作發難,正要動手的時候,唇上忽然傳來微涼的柔軟。
梵音驀然一僵,倏地睜大眼,一瞬將竟是有些凝滯,下一瞬,待感覺到唇角被舌尖輕佻掃過,他猛地回神,想也不想,抬手就是拍了出去。
蘇暖倒飛出去轟然落地,嘴角溢出鮮血,她支撐著靠做起來,渾不在意,拇指將嘴角的血跡抹去,朝梵音挑眉:「這般……聖僧也算是犯了色戒了,對我這孽障都這般嚴厲,聖僧打算如何懲戒自己,嗯?」
說著又是悠悠道:「若是聖僧非要說男色不算色,此般不算犯戒的話,那我也我無話可說,畢竟,現在你說了算。」
梵音的面色一片漆黑,嘴角口中都像是被毒蛇舔舐過一般,冷颼颼的發麻。
他神情冰寒一片,睥睨著大喇喇坐在那裡滿眼挑釁的紅衣男子,薄唇冷冷吐出兩個字:「孽障。」
說罷,他便是宣了聲佛號,原地盤膝坐下,將手中的枯木權杖往旁邊一插,雙手合十閉眼。
蘇暖挑眉,下一瞬,就聽到啪得一聲破空聲響起。
只見,梵音背後的空氣中,憑空出現一條無形卻又帶電的鞭子,啪得一聲就抽到了他背上,立刻的,她就聞到了一股皮膚焦糊的味道。
而梵音背後,一鞭下去,就是一道皮肉翻卷又焦黑一片的鞭痕。
蘇暖頓時一愣。
這和尚,原來對自己也是這麼狠得下心腸下得去手的。
而頃刻間,梵音後背就整整受了七鞭……等他睜眼站起來的時候,後背上已經縱橫交錯,整整七道猙獰的傷痕。
看到梵音睜眼,蘇暖先是一愣,下一瞬,原本滿是邪惡和幸災樂禍的神情就變的虔誠一片,還帶著一股子毫不掩飾的畏懼。
「聖僧,我知道錯了。」她立刻舉手:「我不該用那麼惡毒的手段殺她們,哪怕她們其實已經死了,我也不該那麼做。」
說著又是背課文一般懺悔:「我也不該因為畏懼驅魔咒就任性妄為冒犯聖僧,還詆毀聖僧犯色戒,我這一個大男人,算什麼色戒,完全就是誣陷聖僧……」
她眼中滿是敬佩:「沒想到聖僧這麼有原則,我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以後我會更加努力洗心革面,好好聆聽聖僧教誨,爭取早日修得正果……」
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看著梵音:「所以,就請聖僧看在我剛剛算是幫了忙的份上,放過我這一次吧。」
她的臉上,之前的乖張邪惡盡數消失不見,那神情看起來,就好像梵音讓她下一瞬就剃度出家她都絕無二話。
沒辦法,那鞭子看起來,真特麼的太疼來了。
這梵音該不會是個苦行僧吧,一天這都幹得是什麼事,手上全是折騰人的法子。
看到她的模樣,梵音站起來冷冷看著她,像是在分辨她的話里有幾分誠意。
片刻後,梵音冷冷收回視線淡淡開口:「下不為例。」
蘇暖連忙點頭:「好好好。」
她支撐著站起來,剛站起來,卻又是一個踉蹌,單手捂著胸口,濃密的長髮散落著,整個人看起來透著股脆弱又頹廢的妖異。
她呵呵乾笑:「聖僧下手可真重啊。」
梵音的眉眼頓時又是一冷,她連忙擺手:「哎沒事兒沒事兒,我那是自找的嘛,自找的,那麼冒犯聖僧,聖僧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梵音分明是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的模樣,轉身離開,她連忙拍拍屁股跟上去,看到梵音將那樹妖的屍體拎在手裡,然後一把將那四個新娘的屍體連同山洞一起給燒了。
熊熊烈火仿佛可以焚盡一切,卻神奇的沒有越過那山洞分毫,只在山洞內燃燒著。
一路跟在梵音身後,走過那樹妖死後緩緩消失了障眼法的山道,走進村子裡。
天還未亮,凌雲帶著穆青正躲在村口等候他們。
看到跟在梵音身後,身量纖細的紅衣身影,凌雲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然後又是瞧瞧飛過去一眼,耳尖有些泛紅。
好好的大男人,扮什么女人,看著多彆扭啊。
而穆青在看到那樹妖的身體時已經都嚇呆了。
她嘴唇顫抖著看向梵音和蘇暖,滿中滿是驚恐。
若不是遇到他們,她就要去面對這樣的妖怪,還不知道會落入何等境地。
蘇暖一邊將身上的喜服脫下來給穆青,一邊朝她道:「你自己隨便編個遇到了什麼世外高人抓住了妖怪救了你的故事吧,我們這就走了。」
脫掉衣服,她齜牙咧嘴揉了揉胸口。
禿驢特麼的下手真狠啊,還好還沒胸呢,不然那一下非得給她打哭了不可。
說完,她便是扭頭率先離開,一邊伸手將披散的長髮按照原本的模樣在頭頂束成發冠,身上已經是她自己箭袖束腰的男裝。
梵音頓了頓,沒有開口,也是轉身邁步。
凌雲有些狐疑,看看蘇暖,再看看梵音……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好像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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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實現了的話,請假在家碼子爆更……立個fl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