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尷尬症犯了
顧崢坐在小墩子上,手指靈活,很快做出一個河燈的輪廓,看得莫懷遠瞠目結舌。
「顧大哥,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莫懷遠的內心傲氣的很,一直也沒崇拜過誰,顧崢是個例外。
「很多都不會。」
顧崢沉默半晌,老實回答。
打獵和功夫是謀生的本事,其餘的一些禮儀規矩,他不是很懂。
一出生就被拋棄,沒有爹娘的教導,他的確不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例如男女大防,顧崢也只是在市井中聽人說起,應該和女子保持距離。
而且他面相醜陋,那些喜歡美的女人們見他從來都是一副嫌棄的模樣,所以,他獨來獨往,習慣了便好。
關於提親的流程,顧崢一知半解,因此特地去找了一起走過鏢的兄弟了解,並且認真做記錄。
「顧大哥,你是怎麼把我從牢獄中救出來的?」
爹娘不讓他問,莫懷遠忍了忍,他心裡藏不住事。
如果要靠族裡的關係,恐怕他要留在牢獄中過年。
最近,莫懷遠的心境發生很大的變化,他小偷的名聲還沒有洗刷,書院不能再回去,曾經交好的同窗,斷了聯繫。
他們誰也不願意得罪知縣公子,對他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莫懷遠總想,清者自清,他會洗刷自己的冤屈。
是文人就應該有傲骨,可突來的變故,如果沒有爹娘在身後支撐,他怕是垮下去了。
「也沒什麼。」
知縣夫人貪財,顧崢說自己不過用了一些不值錢,但是比較稀奇的小東西,換得莫懷遠的自由。
莫家人不知道,他付出的東西足以價值連城。
他不想邀功,讓莫小荷覺得虧欠什麼,二人將來要成為夫妻,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只不過,還是有點遺憾,那根大越帝後定情信物的簪子,不能作為聘禮。
莫懷遠見問不出什麼,也就釋然了。
顧崢以後是莫家的女婿,是莫家人,和自家人不見外。
以後如果還有科考的機會,他定要努力,考上進士,做人上人,這樣才能不給莫家家族丟人。
窗外想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終於有了過年的喜悅感。
菜品基本準備妥當,只等下晌過了油,就可以上盤,開年夜飯。
顧崢上門帶了很多年禮,李氏拆開幾個油紙包。
裡面有杏仁餅,麻花,桃片,雲片糕,蛋卷,綠豆糕,龍鬚酥,做工精緻,肯定不是鎮上沒買的到的。
李氏心裡對顧崢的喜愛又上升一個層次,這是個有心人。
「娘,顧大哥帶了很多東西啊。」
莫小荷乾巴巴一笑,聽聞定親的時候,女方長輩要為難男方,這是大吳的一個習俗。
例如提出一些刁鑽的問題,為考驗對方的誠意。
記得莫大丫八卦過,隔壁村兒一戶人家,提出讓新女婿從驢的肚子下面鑽過去。
那人娶妻心切,老實照做。
結果原本溫順的毛驢,突然發狂,瞪了那人的腦子,人被踢得破了相,還傻了。
好好的一門親事告吹不說,男方的爹娘到衙門狀告,兩家打起官司。
「別和你娘玩心眼,你娘吃的鹽,比你吃的面都多。」
李氏把點心裝盤,用手指點了點莫小荷的腦門。
自家閨女對顧崢滿意,她這個做娘的很是欣慰,畢竟這世上沒有一頭炕熱的事,什麼都是相互的。
一段雙方都滿意的姻緣,總比不情不願的好。
李氏的比喻,讓莫小荷囧了囧。
她屁顛屁顛地跟在李氏身後,進了大哥莫懷遠的屋子。
「來,歇會兒,下晌申時,咱家就開年夜晚,晚上守歲還有一頓。」李氏把糕點盤子放在桌上,低頭看顧崢和莫懷遠做的河燈。
莫懷遠用白色的宣紙作畫,再用漿糊粘貼在河燈的框架上。
等這個十五那一天,到鎮上逛燈會,把燈籠的肚子裡放上蠟燭,讓它們星星點點地飄在河面上,祈福。
顧崢又恢復沉默寡言的模樣,微微點點頭,他不善言辭,怕多說多錯。
「娘,小妹,你們看這隻猛虎,可是顧大哥的手筆。」
莫懷遠洋洋得意,好像那隻猛虎是他自己的得意之作。
猛虎果然威猛,一雙桀驁不馴的眼睛,有威震天下的王者氣勢,真真是虎虎生威。
「大哥,那你也畫一幅好了。」
莫小荷搶過猛虎的河燈不撒手,這河燈是顧崢做的,是她的!
莫懷遠撲空,訕訕地拍拍頭,準備聽小妹的意見,露一手。
他雖然畫不出猛虎的威勢,好歹能花一些山水花鳥。
「這是什麼?」
莫懷遠碰掉一本書,從裡面掉落一方白色的手帕。
李氏彎腰撿起,畫面上是一幅美人出浴圖,長長的烏髮披散在後背,美人眯著雙眼,嘴角微微翹起,紅唇晶瑩。
月光下為美人披上一層輕紗,多了一種朦朧的意境。
該露的地方沒有露,對於矜持的大吳人來說,可謂是大尺度。
「開竅了?」
李氏愕然地看著臉比猴子屁股還紅的莫懷遠,想不到兒子動春心,被她當場抓包。
「娘,這不是我的東西。」
莫懷遠退後兩步,耳朵根都紅了。
李氏微微一笑,兒子已經過了十六,對男女之事上心,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娘,這是我的畫作。」
大哥莫懷遠的房間內比較明亮,所以趁著他不在家中,莫小荷經常占用房間。
這幅月下美人出浴圖是她隨意信手拈來的作品,隨手夾在某本書中,她忘記了。
結果娘親賴上大哥,莫小荷覺得,自己的尷尬症犯了。
「是啊,娘,是小妹的。」
莫懷遠鬆了一口氣,趕緊解釋。
可能是語氣太過急切,李氏明顯的不信,但是她看了顧崢一眼,以為兒子是難為情,就敷衍道,「對,是你小妹的。」
「娘,真的是小妹的畫作。」
莫懷遠欲哭無淚,他越解釋,李氏越不相信,最終認定,他已經開始懂得男女之事。
莫懷遠瞪了幸災樂禍的莫小荷一眼,很想哭。
就算對女子的身體好奇,也沒有機會見識。
讀書人,讀聖賢書,心裡怎麼能有那種齷齪的想法?
女子**沐浴,他又沒見過,怎麼能想像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