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竟無言以對!
店鋪內,顧崢耳朵動了動,有時候也怪自己聽力太好,自家娘子和莫大丫的談話,被他聽見十之*,真讓人哭笑不得,看來他還沒丑得太徹底,好歹能被寡婦看上,他竟無言以對。
「客官,您看看,還要點什麼?」
小夥計打包一隻香酥雞,一份五香豆腐卷,另外加半隻烤鴨,又指著櫃檯上的花生,「麻辣花生,要不您來一份嘗嘗?咱們鋪子新進的貨,您看,外包裝才剛打開。」
麻辣花生更貼近大越人的口味,因為大吳邊城靠近大越,因此城裡人能夠毫無壓力地接受麻辣的菜色,用麵粉加調料,辣椒麵裹著花生,下油鍋一炸,麻辣酥脆,作為下酒菜,最合適不過了。
「那行,要一份,還有糖花生,也包一份吧。」
顧崢看到糖花生也是新上的貨,想到自家娘子,趕緊買上一份,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是想著她的,這種感覺很好,有家的歸屬感。
莫大丫被休,以後自己生活,娘子必定不忍心,無形中家裡多個電燈泡,還不如早點把莫大丫再次嫁過去,他了解徐鐵頭的為人,才敢從中牽線。
烏雲滾滾而來,天色越發昏暗,街上的鋪子門口,夥計正點燈籠照亮,大街上,人來人往,來去匆匆,有那挑著扁擔的貨郎,小跑著往回趕。
「快下雨嘍,快走啊!」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街道上喧鬧,還有小販遲疑著看著筐里的東西,捨不得走,帶著東西回去不方便,想要便宜處理。
莫小荷買了一顆白菜並幾個土豆,想著徐鐵頭一個漢子,平日吃飯糊弄,有時候就弄點滷味下酒,家裡怕是沒一點菜,等一會兒鋪子都打烊,沒地方買去。
「小荷,咱們就這麼上門,方便嗎?」
莫大丫很是不好意思,堂妹小夫妻去借宿,符合情理,她一個被休的婦人,就這麼跟著上門,怎麼都覺得有點彆扭。
還不等莫小荷說話,顧崢拎著幾個油紙包,邁著大步在鋪子裡走出來,此刻,天上已經掉落零星的幾個雨點,有越來越急的趨勢。
「他家就在前面胡同最後一家,我們快點走。」
顧崢說完,把包袱都背在身上,三人步履匆匆,剛到徐鐵頭家門口,一場雨,如期而至。
雨點又大又急,噼里啪啦往下落,風把窗戶吹得呼呼作響,徐鐵頭正在愁晚上吃什麼,獨自一個人,吃飯都不香,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們咋來了?」
聽見有人敲門,徐鐵頭以為送酒的貨郎到了,他喝的酒都是貨郎從大越挑來的,酒性較烈,貨郎每個月都會上門送酒,而他就靠著酒度日。
「徐大哥,給你添麻煩了。」
莫小荷緊了緊衣襟,見自家夫君不說話,只好代替他解釋,他們三人明日往回走,天色已晚,又趕上下雨,就在這裡借住一夜。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求之不得,弟妹,算起來,我和你夫君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徐鐵頭連忙打開大門,讓三人進來,他趁機看了一眼莫大丫,她跟在夫妻二人身後,穿著碎花小襖,低著頭,邁著小碎步,一臉難為情的模樣。
自從上次去過甜水村,徐鐵頭回家後想了很多,他還是渴望有一個人陪伴,如果能娶莫大丫,他一定好好過日子,顧崢是個有本事的人,能做個連襟,倒也不錯,以後還能攀上親戚關係。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出去買點菜。」
這下,輪到徐鐵頭不好意思了,家裡冷鍋冷灶,灶間平日只燒點水,家裡有米麵,卻沒一點菜蔬,這樣的情況招待客人,著實有些失禮,想到此,他不禁有些落寞,家裡沒個掌家的女子,實在不像樣。
「不用。」
顧崢話不多,把手裡的油紙包晃了晃,言簡意賅,「我都帶來了。」
三人被徐鐵頭邀請進屋,早年走生死鏢,徐鐵頭攢下不少家底,他的院子一共三間正房,寬敞明亮,裡面家具擺設都有九成新,只是平時疏於打理,衣衫就隨意扔在箱子上。
「弟妹,見笑了,我就是個粗人,我先收拾收拾,還有兩間房,正好給你們住。」
徐鐵頭拿出一塊抹布,剩下兩間房都擺有床鋪,平時空著,家裡沒人來,只有貨郎送酒,有時候天色晚,會留一夜,剩下都是他自己一個人。
「徐大哥,這不是男人能做的活計,還是我和堂姐來。」
莫小荷放下包袱,見自家夫君好像有話說,她很有眼色地拉著莫大丫退出去,二人打了兩盆水,開始擦桌椅板凳上的浮土。
徐家剩下兩間房寬敞,住一晚不顯得委屈,其實莫小荷也喜歡住在客棧,不願意麻煩別人,而且她有認床的毛病,在別人家裡總是睡不安穩,此行,也是為堂姐和徐鐵頭的相處,尋找機會,可謂用心良苦。
「嘖嘖,徐大哥自己一個人過日子,真不容易。」
莫大丫一邊擦桌子,一邊長吁短嘆,自從知道徐鐵頭的遭遇,她非常同情,男人被戴綠帽子,那是最大的恥辱,他的做法,絕對算是一條真正的漢子。
「可不是,這家裡就缺個女主人。」
莫小荷心中好笑,堂姐放開了些,不自覺稱呼人家徐大哥,這事看起來有門,而徐鐵頭可能不知道,妨礙兩個人在一起的最關鍵原因,是他長相太好。
大伯和大伯娘走之前,最放心不下堂姐,娘親李氏來信也提過一句,若是有能力,就幫襯著些,若能給堂姐找個好人家,家裡人也能放下心了。
「徐大哥怕是不想成親吧,若是想找,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啊。」
莫大丫放下抹布,歪著頭沉思,始終覺得有點蹊蹺,一般夫妻和離,都是對婦人不利,她怎麼覺得到徐鐵頭這,受害者成了他,從此背井離鄉,一蹶不振,「小荷,你說他有本事,有銀子,再找個黃花大閨女,定是有媒人願意說項吧?」
「那是自然。」
莫小荷點點頭,有銀子,就算老掉牙,半截身子入土,一樣能找個十八的大姑娘,不是有句詩詞,一樹梨花壓海棠,就是這個含義。
有些人家,賣女兒,只為聘禮給兒子娶媳婦,多的很,很少有爹娘真正能為女兒打算,就想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生子,也是人家的。
「所以,徐大哥拖著遲遲不肯成親,其中肯定有問題。」
莫大丫和以前一樣,對於挖掘別人*,很有興趣,不成親,原來的娘子給他戴綠帽子,他又總是不回家逃避,二人沒有孩兒,都充分說明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莫小荷喝了一口冷茶,用手擦擦汗,她身子太嬌氣,都是被夫君慣壞了,這點小活兒,也能讓她氣喘吁吁,還不如大病初癒的堂姐有力氣。
「他不行。」
莫大丫眨眨眼,刻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
「噗……」
莫小荷一口水噴出,這句話她沒辦法接,本是想讓兩個人相互了解下,建立點感情基礎,誰料竟然讓堂姐胡思亂想,她還不能幫徐鐵頭解釋,只得沉默不語。
莫大丫以為自家堂妹在顧崢那裡聽見過內幕,所以才默認,她嘆口氣,「徐大哥真不容易,以後誰給他養老?這可是斷了香火啊。」
難怪發現被戴了綠帽子,仍舊不敢聲張,選擇和離而不是休妻,原來是有短處和把柄在人家手裡,最後給了一筆銀子,就算是封口費,這樣,一切才合情合理。
平心而論,是男人都無法忍受被綠,殺了姦夫的心思都有,誰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何況,徐鐵頭走生死鏢,刀口沾過血,不是吃素的。
一番話說下來,有理有據,完全符合邏輯,就連莫小荷,也被說服了,心裡琢磨,莫非徐鐵頭真是走生死鏢的時候傷了命根子?
隔壁堂屋中,顧崢和徐鐵頭正在喝酒閒聊,二人說著當下局勢。大吳火急火燎地修築防禦工事,短短几個月之間,大越來走貨的商人少二分之一,都說明一個問題,兩國關係有些緊張。
常年走鏢,對於局勢觀察敏銳,也有自己的小道消息來源,若將來開戰,邊城必定陷入戰火之中,徐鐵頭只想找一處相對寧靜的地方生活。
徐鐵頭假裝思考,實則屏氣凝神,偷聽隔壁莫大丫姐妹的對話,他聽到莫大丫懷疑自己不行,臉色鐵青,再沒有比這個更讓他恥辱,比當年被戴綠帽子還讓他難堪。
顧崢抽了抽嘴角,他決定以後把莫大丫交給徐鐵頭,不能讓自家娘子和她在一起太久,真是被帶壞了,越發不成體統,男子到底行不行,這能隨便討論嗎?
一頓飯,氣氛尷尬,莫大丫偶爾用同情的目光看徐鐵頭,而徐鐵頭沉默不言,目光莫諱如深,原本只是想著莫大丫是個過日子的人,或許可以接觸一下,現在,他勢必要把人弄到手,讓她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窗外,雨一直在下,冷風順著窗戶之間的縫隙,鑽進內室,徐家沒有湯婆子,徐鐵頭出門找鄰居借了兩個炭盆,他是習武之人,不怕冷,只是雨天,腿關節會隱隱作痛,讓他睡不安慰。
洗漱後,莫小荷躺在床上,等顧崢吹滅了油燈,上了床榻,她立即像八爪魚一樣纏上去,炭盆都沒有自家夫君的體溫管用。
「背過身去。」
雨夜,顧崢的聲音聽著有些冷,莫小荷不明所以,仍舊聽話地面朝牆壁,只聽啪啪啪三聲,屁股上的痛感,讓她立刻惱羞成怒,沒做錯什麼,夫君竟然體罰!
「長得醜的未必就靠譜,寡婦劫。」
見自家娘子要炸毛,顧崢出言提醒,莫小荷身子一頓,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夫君,你都聽見了?我不過是和堂姐打個比方。」
自己理虧,莫小荷討好地呲牙,轉過身,摟著顧崢的脖子,用臉蹭了蹭下巴泛青的胡茬,感覺到臉頰痒痒的,他知道,夫君不是真生氣,剛才那三下,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是夫妻之間的親昵動作,*。
「夫君,關於美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眼光,或許別人覺得你長相不怎麼樣,但是我從不這樣認為。」
這些話,以前莫小荷說過無數次,她雖然覺得兔子精妖孽,卻不喜歡那種自以為長相美,就高人一等的,古往今來,靠臉吃飯的多數為小白臉,大吳所謂的美男標準,在她眼裡只有兩個字形容,娘炮。
「這個我們先不提,等解決了李二和他娘,趕緊把莫大丫嫁出去。」
顧崢搖搖頭,捏了捏娘子的小臉蛋,這件事怪不到她頭上,一切都是莫大丫開的頭,私下裡議論別人無所謂,問題徐鐵頭同樣是好耳力,正好聽見了。
「啊,這麼遠都能聽見?」
莫小荷摸了摸鼻子,真是太尷尬了,還好,那些話都不是她說的,至於徐鐵頭怎麼想,會不會小心眼地記恨,都是和莫大丫之間的恩怨,與她無關。
顧崢親了親莫小荷的臉蛋,有幾日沒行房,天天晚上溫香軟玉在懷,憋得難受,不過算算,娘子小日子可能才剛走,他可以繼續忍忍。
「夫君,你不會覺得我煩吧?」
從穿越過來之後,麻煩不斷,解決完自己的,她又多管閒事,顧崢一直包容她,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不會。」
顧崢以前並不知道什麼叫做過日子,他整日在山裡,一個人,只有下山的時候,才能聽見有人說話,久而久之,快失去情緒,失去語言的能力。
日子一成不變,日出日落,吃飯睡覺,和她成親以後,即使有管不完的閒事,可卻讓他有事做,心裡有人惦念,生活本身就是柴米油鹽,一地雞毛,只要心安便好。
夫妻二人相互理解,彼此體諒,日子過的只有更好,顧崢是和徐鐵頭說了自己成親之後的點滴,才讓徐鐵頭有了念想。從根本來說,事是他自己找的。
「我堂姐以前就愛八卦,我沒嫁你之前,村裡的消息,都是她告訴我。」
莫小荷用手肘支起身子,油燈滅了,顧崢的面部輪廓在一片黑暗裡,她伸著另外一隻手,摸著他的胸肌,手感太好,有摸不夠的感覺。
「是嗎?」
這些,莫小荷從來沒提起,顧崢也沒有問,他知道,村里人認為他是個不祥之人,莫家村的小娃,看到他以後,馬上會哭出來。
「那是他們目光短淺。」
莫小荷很是不屑,當初得知她這個莫家村一枝花即將和山裡的野人定親,還有好多人對她表示同情,村里人說她,不是一枝花插到牛糞上,而是插到石頭裡。牛糞好歹能成為養料,而花在石頭的縫隙中,沒有土壤水分,只能漸漸枯萎。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莫小荷對顧崢一百二十個滿意,身材高大,會武,讓她有安全感,打獵,劈柴,燒水,做飯,洗衣,樣樣精通,能賺錢養家,對她體貼入微,包容,寵溺,疼愛,最最重要的一點,活好不粘人!
為什麼會得到寡婦的青睞?那是因為寡婦都是嫁過人的,死了男人,追求的是實際的東西,這麼一想,莫小荷一肚子酸水,雖說對自家夫君有意思的兩個寡婦,早已變為一杯黃土。
「……」
顧崢很無語,看著莫小荷眉飛色舞地誇讚,滔滔不絕,他詫異,從來不知道,他有這麼多的優點,打獵是養家餬口的本事,對娘子好,都是為人夫必須做到的分內事,只有最後一點,活好,才是真正的誇讚啊!他應該再接再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