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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處再珉感不過了,寧隨遠戰慄了一下,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在幾近崩潰的邊緣,他忽而生出一絲無奈。
罷了,他同季珩也算是同歷生死了,這麼久以來,雖說季珩有時候會惹他不痛快,但明里暗裡幫過他不少回,他也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
於Beta而言,臨時標記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如果只是標記一下的話——
寧隨遠慢慢的閉上眼,他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只是他不是Omega,即便被標記了真的能從根本上緩解季珩易感期的症狀嗎?如若不能,那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努力將易感期的季珩困在此處,不讓街上其餘的Omega遭殃。
他心裡亂七八糟的想著,等了好一會兒,季珩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隔著重重衣料,他也可以感受到季珩炙熱的體溫和狂亂的心跳。
空氣中伏特加的味道洶湧醉人。
「啪」一聲,手腕上的皮帶被鬆開了,寧隨遠覺得背上一輕,季珩竟然翻身坐了起來。
Alpha陰沉的坐在床畔,雙手抱著頭,棕發凌亂,看不清楚臉色。
「你把我關起來吧。」他有些痛苦的說,五指收攏,難耐的扯著頭髮:「很快的,二十四個小時,最多不超過四十八個小時。」
寧隨遠堪堪重獲自由,旋即從床上跳下來,一邊拉扯衣服一邊活動著被勒的生疼的手腕。
「你——」他狐疑的望著季珩。
「滾吧。」季珩沙啞的低吼,他下一秒像是忍無可忍一般,一撐床畔而起,撲過來推搡著寧隨遠出門。
「轟」一聲巨響,那本就不太牢固的房門被重重的甩上,牆灰「簌簌」的被震落,在地上積成凌亂的一灘灰白色。寧隨遠站在門外,聽到房門的另一端傳來反鎖的動靜,隨後是一系列沉悶的聲響。
「季珩!」一絲警惕之外的焦慮與擔憂升騰起來,迅速蓋過了一切,寧隨遠撲到門板上捶門:「你行不行啊!」
「趕緊滾!滾遠點!」隔門傳來男人暴怒的吼聲。
寧隨遠呆了呆,他並不知道剛才季珩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阻止自己咬上他那塊白嫩而冰涼的後頸腺體,無形的薄荷的芬芳就是極致的誘惑,又像是苦痛的解藥。
身為Beta,他對於這些事所知甚少,此刻就算想幫忙也無從下手,季珩既然讓他滾,那就滾好了,寧隨遠蹙了蹙眉,轉身下樓。
楓酒居那邊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會不會被姚偉為難,他一陣心焦,「蹬蹬蹬」走到樓下,倏地剎住了腳步。
街對面,穿著墨綠色制服的姚偉徐徐轉身,冷定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身上。
寧隨遠的眼角輕皺,隨後,他將房卡塞進口袋,若無其事的從姚偉跟前走過。
「站住。」姚偉忽然說。
寧隨遠駐足,他深深地呼吸,扭頭:「長官有什麼指示?」
姚偉冷然,微抬下頜,眸光宛如有形的物質一般緩緩的掃過寧隨遠的面孔,多了幾分玩味。
「楓酒居出來的。」他意味不明的讚嘆道:「果然都不太醜。」
寧隨遠只道自己從來沒明言提到過自己是楓酒居里出來的人。
「聽不明白長官您在說什麼。」他並不著姚偉的道,平靜道:「沒什麼指示的話恕我不奉陪。」
青年的用詞都是敬語,可姚偉就是莫名的感到不爽,在連君主都要依仗國防部軍事力量的當今時代,他身居軍事處處長這樣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除去國防部總長和平級的某位季姓上校,還沒誰敢對他不恭敬奉承。
「有指示。」姚偉眯了眯狹長的眼,復又喝住他:「轉過來。」
寧隨遠不大情願的又轉回面向來。
姚偉看他這副彆扭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心情反而愉悅了幾分,好整以暇的問:「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物?」
「沒有。」寧隨遠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談。
「真的沒有?」姚偉偏要讓他多說幾個字,不緊不慢的盤問:「任何人,持有危險武器的,神色鬼祟不定的,或是看起來情緒躁狂的——」
「我說了沒有。」寧隨遠的面色冷下去:「長官,您要是再問一遍同樣的問題,我就要懷疑您的聽力是否夠得上從軍的標準了。」
他這話嗆人的不行,一眾城防隊的人都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緊張的看向姚偉的反應。
姚偉的眉梢輕輕抽動了幾下,旋即笑開了,「沒有就好。」他咬著牙似的叮囑了一句:「有的話務必記得托人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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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隨遠終於回到了楓酒居。
雖然剛剛歷經了一通兵荒馬亂,但楓玉斗一看就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已經能夠從容不迫的指揮著店裡的員工們將桌椅板凳都歸置回原位,同時讓一個半長頭髮的少年暫時頂替了甘橘的活計,將一些損壞的物件兒列出清單來送去維修或者重新購入。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楓酒居也從混亂中逐漸恢復了常態。
寧隨遠一聲不吭的邁進門檻兒,他看見幾個Omega正在準備搬動一張頗為昂貴的金玉屏風,那屏風重量可觀,幾個Omega試了好幾個姿勢都無處下手,楓玉斗就在旁邊兒對著他們粗魯的手法頻頻尖叫。
「我這個屏風是古董!是古董啊!一萬年前的太廟遺址里搜出來的!你們都給我仔細著點!啊啊啊啊能不能輕放輕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