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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隨遠對於他精準的描述略感詫異,沉思片刻後對路陽道:「我覺得可行。」
「啊?」路陽大吃一驚:「哥啊——」
「行了,別老哥啊哥的。」季珩懶懶的吐槽:「能不能爺們點兒。」說著他伸過手去不著痕跡的把路陽從寧隨遠的身上捋下來。
路陽感到暴風委屈,退了兩步自抱自泣:「我——」
季珩繼續精準打擊道:「看你把你哥抱得,得虧你哥現在沒對象,他要是有,他對象不得把你頭擰下來。」
路陽:「?」
「過來。」季珩拎小雞似的拎著路陽的後領將他扯到身邊,從隨身攜帶的雙肩包里拿出一條鎖扣,將一端「咔噠」別在了路陽的腰帶上。
路陽:「哎?!」
「這個叫子母扣,這兒有個開關是收繩兒的,就是說即便沉下去了也能給你撈上來。」季珩將另一端扣在自己的雙肩包帶子上,哼笑。
「什麼沉下去啊!你別咒我啊!」路陽掰扯了兩下鎖扣紋絲不動,感覺事情似乎無法轉圜了,哭喪著臉哀求。
季珩扭頭望向一旁的寧隨遠。
青年從剛才開始就很安靜,目光懸停在那根繩索上,像是在發呆,瓷白冷釉似的昳麗面容因為這恍惚的神情而變得有些可愛——他還飛快的咬了一下嘴唇。
季珩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委屈信號,輕輕一哂,「餵。」他從包里另掏出一根麻繩,拽住一端晃了晃:「你要不要?」
寧隨遠掀起眼皮。
路陽大為不平:「你開玩笑吧!我哥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才不會需要你——」
寧隨遠:「可以要。」
路陽:「?」
季珩望著寧隨遠波瀾不驚的面孔,將笑意融化在瞳孔深處。
「我覺得這樣保險一點。」他將繩頭朝寧隨遠拋過去,儘量維持著正經,以免某些臉皮薄的同志被拆穿了惱羞成怒:「你說對吧?」
寧隨遠沒吭聲,低下頭去自顧自的將麻繩繞著工裝服的腰帶纏了兩圈,季珩道:「子母扣我只帶了一根,這繩沒鎖扣,結得打死一點兒。」
「我知道。」寧隨遠低聲說,他用力打了兩個結,忽而繩端一收,他被季珩強行拽到了跟前。
「說了結要打死,你這打了個什麼。」季珩輕聲埋怨,低頭將寧隨遠腰上的繩結一點一點解開。
兩人離得極近,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腰上作業,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感讓寧隨遠感到無所適從,他自己的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只能尷尬的懸在胸前,五指因為羞赧而漸漸的蜷起。
季珩將他的這些小動作都看在眼裡,薄唇緊緊的抿著才能克制著不上揚,他的手環過寧隨遠的腰,合攏繩端,用力收束了一下繩子,聽到寧隨遠短促的輕喘。
粗糲的麻繩在青年的腰周勒了一圈兒,愈發襯的他腰細而胯窄,季珩的眸光在那柔韌的輪廓附近晃了晃,利索的打結:「嫌緊麼?嫌緊跟我說。」
「還好。」寧隨遠別過臉去,耳朵紅的像是刷了層紅漆。
季珩終於忍不住,飛快的挑了一下唇,將繩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這樣就跑不了了。」他打趣兒:「我在你在,我到哪兒你也得到哪兒。」
寧隨遠側目瞪他,在晦暗中眼波粼粼閃爍,那廂路陽突兀的叫起來:「憑什麼啊!憑什麼我哥能栓你腰上,我就只能栓你的雙肩包上啊!萬一你雙肩包沒了那我不也沒了麼!」
「我這雙肩包跟了我好多年了,絕對不會丟的,你放一百個心。」季珩敷衍的不行:「好了好了,準備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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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珩在水裡迅猛的像一發魚/雷,他目力甚佳,預判能力更是一流,由他帶著,三人安全的順水漂了六七個小時,沖入了一片峽谷。
夜色當頭,季珩爬上河岸後仍舊精神矍鑠,他拽著繩子將半死不活的路陽拖上岸,寧隨遠則自行攀著岸邊的一棵矮木爬上去。
「你還好吧?」季珩問,寧隨遠點點頭,兩人朝著路陽圍過去,那眼鏡少年的眼鏡早已不知去向,整個人像個被泡發了的木耳似的癱在地上。
「我要死了.」路陽哭哭啼啼。
季珩出其不意的伸手,在他肚子上猛按一下,路陽「哇」一聲嘔出一口水來,緊接著就像擰開了水龍頭開關似的開始持續不斷的吐水。
「放心,沒那麼容易死。」季珩挺沒良心的笑。
他轉眸看向寧隨遠,倏地蹙眉。
「手怎麼了?」他捉過青年的手腕舉到眼前。
手指細長,掌心白皙,薄薄的皮膚被水泡的有些發皺,隱約可見下面青色的血管,這隻手本該和它的主人一樣賞心悅目,卻被那一排暗紅色的創口給破壞了。
季珩的後槽牙微微咬緊,將寧隨遠的手拿近了幾分。
「被蛇咬的。」寧隨遠淡淡道,他看了眼季珩陡然肅殺的神色,猛地抽回手:「蟒蛇,沒毒,不用整那些電台劇里的操作。」
季珩:「。」
別說,剛才一瞬間他還真產生了用嘴將寧隨遠傷口裡的毒血吸出來的想法。
「消下毒吧至少。」他的心思被拆穿了,有些尷尬:「那地下水也不乾淨,指不定有多少細菌,感染了就不好了。」
「地下水不乾淨麼.」路陽顫巍巍道:「可我還喝了好多!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