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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珩還想再問, 這時外面又風馳電掣的推進來一輛急救床。
床畔的兩個人赫然眼熟得很,楊瀟一伸手指著驚訝道:「廖鵬?!松平隊長?!你們這是怎麼了——」她話音未落,廖鵬和松平亮已經跟著急救床呼嘯著衝過長廊, 兩個人的臉色都像鬼一樣駭人,嘶吼著「讓開讓開」。
楊瀟被勁風逼退了一步,被高德和路陽扶住。
「我的天哪!」楊瀟的臉色一分分發白:「你們看到急救床上的人了嗎?」她猛地回頭, 用力晃著高德和路陽的手臂:「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路陽的聲音直打哆嗦。
「是.」楊瀟的嘴角戰慄的幾乎閉不攏。
「是楓酒居的甘橘。」高德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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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冰冷的海水浸沒了身體,那種寒冷深入肌理和血管, 將他輕薄如紙的身體托起來漂浮。
「轟隆」
外面是熱武器飛上天空轟然炸裂的聲響, 整個地面都在隨之震動。
基地里, 軍綠色的長布蒙在擔架上,擋住了下方的人體, 血色卻還在不斷的氤氳出來, 空氣中那濃厚的硝煙味混雜著血腥和腐爛的味道令人幾乎窒息。
——然而真正令他無法呼吸的是揪住他衣領的那雙手。
Alpha深棕色的眼睛像是浸泡在了血里, 多日的不眠使他的眼白里血絲密布, 整張面孔被多日苦戰洗鍊出了一種猛獸般的兇狠。
他將自己抵在牆上, 憤怒的咆哮著,質問著,每問一句他的手心都會施加一分力道。
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只知道季珩他真的很憤怒。
他這是要掐死我嗎?
我做的.就這麼的不可原諒嗎.?
是啊,是不可原諒的。
寧隨遠魘在破碎的夢之走馬燈里出不來,他的身體木僵停止,連呼吸都變得淺又急促,這時有人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臉頰,輕聲呼喚道:「歐文博士?」
沒有回應。
來人似乎下不去狠手一般,又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頰,最後改用手指捏了捏他幾乎凹陷下去的細膩腮肉,微笑道:「歐文博士,醒醒了,餵。」
寧隨遠的眼皮顫動了好幾下,許久,他才艱難的將眼皮掀開些許,目光漠然的直視著前方。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沒死,果然連老天都不捨得讓你這樣的人才英年早逝,堪稱奇蹟啊。」來人自顧自的歡欣雀躍,抱臂道:「BOSS知道了一定高興壞了,怎麼樣,跟我回去給他一個巨大的Surprise吧?」
「誰是.歐文?」寧隨遠嘶啞的開口,他疲憊的合了一下眼睫。
「你不知道誰是歐文?」來人的笑容倏地僵住,嘴角慢慢的垮下去:「那你還記不記得——」
「季珩.」寧隨遠的眉峰痛苦的擰了起來,那些難以癒合的傷痛伴隨著彷徨不安都開始瘋狂的鞭撻著他的身體:「季珩——!」
他念出的這個名字徹底讓來人變了臉色。
仿佛摘下了微笑的假面,來人的眼睛一分分眯了起來,森森然的目光從瞳孔中迸射,像是來自無間地獄的勾魂無常。
「嘖,都死了一回了你還選他。」他翻了個大白眼怒罵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說著,他從白大褂里掏出了一支透明的針管,舉起直插入了倒扣的輸液瓶的橡膠塞子裡。
「哎呀,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我是真的想要救你的,歐文。」來人故作惋惜的長吁短嘆:「但是你不識相,我真的無可奈何。」他將注射器一點一點的推入:「反正人類的大洗牌即將來臨,與其到時候死的那麼不體面,我老熟人現在就好心送你一程吧。」
電光石火間,寧隨遠霍然睜開了雙眼。
多年修煉的警惕性還沒有隨著機能的衰弱而完全沉睡,求生的意志硬生生的逼著他扭過頭。
他正好看見了那個正在往他輸液瓶子裡注射不明藥劑的傢伙。
「你是誰?」他沙著嗓子問。
對方沒回答,自顧自的進行著自己的行動。
寧隨遠的眼光一掃,瞳孔皺縮,這傢伙雖然穿著一身白大褂,可腳上卻是一雙高邦軍靴。
「你在往裡面注射什麼!」他厲聲吼道,伸手去抓來人,來人側身避過,繼續安安穩穩的推注射器,寧隨遠二話不說,直接把靜脈里的針頭給拔了出來,粗暴的動作刺破了靜脈,濺出一道血線!
來人大吃一驚,沒料到寧隨遠的反應會這麼烈,下一秒青年從床上直接翻了起來,猛地將他踹到在地。
來人被踹出去好遠,撞在牆上七葷八素,手一松,注射了一半的注射器飛了出去。他心裡只剩一個念頭——幸虧歐文分化了,要不然這一腳非把他骨頭踹斷不可。
也虧得寧隨遠現在是個病人,力氣跟平時比差了許多,來人甩了甩頭飛快的爬了起來,連劇痛的尾椎骨都沒顧上揉一下就反撲向寧隨遠,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寧隨遠一肘杵在他的肩頭,隨後整個削瘦的身體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猛地翻到了來人的後背上,在寬鬆的病號褲里的雙腿此刻靈活且狠辣的在來人的脖子上一絞鎖死,藉助腰力反向一擰——
「草——」頸骨傳來可怕的裂響,來人一張嘴噴出的都是血沫,但這一擊殺性的力道卻沒有維持下去。
寧隨遠的腰側傳來劇痛,繃帶後的槍傷似乎在劇烈的扭轉下崩裂開來,他一口氣沒提上來,給了對手短暫的喘息機會,來人重重的後倒,將寧隨遠當成墊背狠狠的磕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