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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寧隨遠說。
兩人對視了眼,開始往彈藥的方向奪命狂奔,然而雨越下越大,視野範圍內能見度降到極低,水流的奔騰速度快若駿馬,眼看著離得很遠的地方也開始出現水柱噴涌的奇觀,宛如沖天的銀色水龍!一輛裝甲車恰好停靠在邊緣,被高壓的水柱差點掀翻,路陽跑了兩步跌倒,被寧隨遠強行撈起來。
「來不及了!」寧隨遠咬牙道,他一邊接通了季珩的通訊頻段一邊吼道:「季珩!!彈藥不能待了!!!放棄那些武器!!聽我的!!快走!!」
那頭隱約傳來季珩的應答,寧隨遠疾步奔向那輛裝甲車,和路陽一同急匆匆的奔上,柯什正倒在地板上被晃得葷八素,眼睛都沒有睜開,艱難道:「怎麼了!地震了嗎?!」
「都是你幹的好事!」寧隨遠厲聲道,他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開離原處,水管陸續在壓力下爆裂,他的車被迫躲避,開成了詭譎的「s」型,地面上的水位已經積了小半米,輪胎擰轉的吃力,動輒濺起巨大的水浪。
柯什終於從前庭系統的眩暈回過神來,顫巍巍的爬起身就看見了這漫天水柱的震撼奇觀,哆嗦道:「這這」
「納洛堡毀了。」寧隨遠低聲道:「必須即刻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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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珩正在彈藥內與敵方的生化戰士鏖戰,沒了寧隨遠,這一幫子少爺兵的戰鬥力實在是不敢恭維,強力的武器在上既沒有準度也沒有力量,雙方僵持不下,隨後他收到了寧隨遠的警告,並靈敏的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震。
他對寧隨遠的判斷鮮少質疑,再加上多年來對危險降臨的直覺,當立斷的嘶吼起來:「走!!所有人立刻離開彈藥!!不要戀戰!!!」
這群少爺兵對季珩的指示莫敢不從,況且季珩向來喊「沖」的多,這是頭一回讓他們往後撤,倒是很少見,一群少爺兵們尋思著一定是出了什麼天塌的大事才讓季處長也叫他們以保命為重,當即一個個屁滾尿流的就往門外奔,頭也不回。
撤離的速度飛快,甫一離開彈藥就被瓢潑大雨給沖刷的不知東西,腳下的水位積到了腳踝,有個少爺兵抹了一把臉,被遠處那些模糊的幾乎觸及低沉陰雲的一道道水柱給嚇呆了。
「我靠,這也太科幻了。」他訥訥道:「這他媽都是啥啊!」
隨後,彈藥的內部發出了沉悶的「轟隆」一聲,一排火/藥/桶竟被高壓的噴水柱掀翻,零八落的滾落在地。
有人扭頭朝里一張望,遂震驚的叫道:「草!發大水了!!」
季珩這才知道寧隨遠的這句警告意義何在,他心底一陣緊鎖,然而現在顧不上心疼那些,因為整個納洛堡的排水系統都崩潰了,水位正在迅速上漲,他們必須儘快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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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電閃雷鳴,宛若有銀蛇蛟龍之物在雲層翻湧。
一輛輛裝甲車破開水浪,轟然駛出了納洛堡軍校的大門。
因為撤離的足夠及時,他們勉強將納洛堡內倖存的人員集體搬運上裝甲車,又開了兩輛和原先前來支援的隊伍一同離開。
季珩一聲不吭的握著方向盤,整個車身都在雨水的阻力下顛簸不已,他臉色陰沉至極。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柯什縮在角落裡,神經質的抱著頭顱。
路陽看著柯什這副廢物的模樣心裡就煩的厲害。
「你叫什麼可怕!如果不是因為你失職,納洛堡的水管系統會崩潰嗎!你現在知道叫可怕了!」他說。
柯什被他訓斥的不敢吭聲,只縮成一團哆嗦,爛泥似的,路陽看著也失去了叫罵的興致。
「行了,把頭髮擦擦乾,別回頭感冒了。」寧隨遠扔了跳帕子給路陽,他走到副駕駛座,側目看向季珩。
「心情不好?」他問。
「嗯。」季珩的濃眉緊擰:「有句話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聽過麼?」他拍了一下方向盤,忍不住的想要生氣:「這水發的真是時候,這下好了,燒了十幾噸的油,就扛回來幾台磁力炮。」
「六區也就這樣了吧。」寧隨遠用帕子搓著濕漉漉的頭髮絲兒:「往好了想,那群生化戰士也沒有撈到好處,至少不會再有最壞的情況了。」
「不會嗎?」楓玉斗從車尾部看過來。
寧隨遠忍不住回頭。
楓玉斗被尋回時正在一處陵堡上發呆,除了面色蒼白眼眶微紅以外,神態平靜到有些詭異,他甚至條理清晰的跟寧隨遠說,裴清殉職了。
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寧隨遠也不好揭他的傷疤,此時楓玉斗卻疾步走到車前,抱臂道:「裴清作為六區軍事力量的首腦,在一日前曾向央求救。」
一日前,季珩還在將希望都寄托在納洛堡的儲備力量之上,可在納洛堡內部的裴清卻早已料到事態在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央怎麼說?」季珩沉聲道。
這種時候,只有依靠央派遣軍事力量支援才有可能保住居民撤離,甚至重建六區,況且這一系列的事情都需要央來協助調查!
「我給你聽聽央的回覆吧。」楓玉斗闔了闔眼,他唇角的笑容冷冽且詭異,像是譏誚又像是憐憫。
季珩的心裡「咯噔」一聲,陡然間升騰起一絲寒意。
他的臂彎處稍稍一沉,寧隨遠的心握住了他的小臂,似是要給他力量一般。
楓玉斗傳輸了一段錄音給季珩的個人終端,裡面是嘈雜的「沙沙」聲,但掩蓋不住裴清和央通訊部接線員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