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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著陸肯手腕的那隻手還沒鬆開,順著手臂移了上去,停到陸肯肩膀。
封一巡把陸肯的肩膀推了推——沒怎麼真正用力,更像是在人肩上點了點。
「我剛才就是覺得你靠得有點太緊了。」他半真半假地說,「差點以為你想把我擠死在門上,好對我謀財害命。」
封一巡想用玩笑將方才那一瞬間的推拒給掩蓋掉,不想讓好好的氣氛因為他一個本能的小動作遭到破壞。
他和陸肯已經為推動同一個進度條努力了很久,今晚剛剛看見有進度顯著拉進的曙光,並不願意一個不小心就觸碰到了「撤銷」,害進度條整個回檔。
「誰捨得對你謀財害命?」陸肯順著封一巡的話接了下去,他與封一巡拉開了距離,便用目光一點點描摹過這人的眉峰,眼尾,鼻樑和唇角。
「我保證不會再讓你感到我會擠死你的危機。」陸肯低聲說,「可以讓我繼續親親你嗎?」
封一巡在聽到陸肯前一句問話時仿佛有一瞬的失神,思維似乎脫離了眼前情景,一瞬間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去。
但很快,陸肯那有宛如實質的目光又讓他回過了神。
「你進門搞突襲時也沒有提前向我打申請。」封一巡話音裡帶著兩分沒好氣,那隻搭在陸肯肩膀的手卻是繼續向上,指尖一路探進陸肯後腦的頭髮,在那裡胡亂揉了一把。
接著他把陸肯重重往下一拉。
陸肯如願以償重新親到了人,這次換做用清淡的淺啄去描繪封總的五官,他在落到對方臉頰上時感到封一巡嘴唇動了動,聽見對方譴責他:「現在又裝得這麼乖,你就是吃定我會心軟,反正你總有對付我的招。」
陸肯認為封總這番話對也不對,因為在他看來封一巡也深諳該如何對付他,倒是對於自己「總有對付封一巡的招」心存懷疑。不過為了讓對方心情好一點,他當然是乖乖收下譴責,沒有提出異議,並等封總說完後再才將自己繼續下移,啾了一下對方正微微抿起的唇角。
有人說過封一巡面相涼薄,上挑的眉眼再配上薄唇,是個一看就十分薄情寡義的相,他人在感情方面也確實涼薄,是面冷心也冷。
陸肯親耳聽到過這樣的評價,他覺得會得出這種結論的對象無一例外,全是大傻瓜。
這個私下裡其實也會念念叨叨沖你抱怨,有著很多小脾氣和需要你仔細摸索才能發掘的小偏好,看起來總是不太耐煩卻又只要用心就很容易被哄好,甚至有起碼一半的「不耐煩」都是出於不好意思而裝出來的,很容易惱羞成怒的人。
但凡是他人見識過封一巡這任一鮮活的一面,誰又還會評價他「面冷心也冷」呢?
「你沒有準備就在門口這麼親一整晚,對吧?」封一巡感到他好像已經陸肯黏糊了半個世紀那麼久,然而他們倆卻一直止步於淺淡的啄吻和偶爾的呼吸交互,陸肯似乎還對他之前的推拒有所顧慮,每個動作都做得很溫柔且輕。
間隙里,他終於抬手默默撐住了對方的臉,向對方這樣問了一句。
倒也不是封總很想要更進一步,他主要是還不期然聽見了自己屋內座鐘的報時,突然就發覺,他和陸肯竟然已經在門口僅是清湯寡水的吻就鬧了這麼久,登時對於自己和對方的年齡及行動力產生了一絲懷疑。
要遭。
他之前還說對方像談戀愛的高中生,把自己給摘了出去,結果人與人果然是會耳聞目染,習慣是會被潛移默化著改變的。
封一巡現在不好意思把自己給摘乾淨了,他覺得自己也特別像個第一次請心儀對象回家,結果兩人進門後連鞋都沒換,只先憑著一股歷久彌新的青春衝動親個沒完的中學生。
「別看我了。」忽然就有了點年齡危機,封總將陸肯的臉繼續往外推了推,可陸肯一直看著他,他和對方順理成章又對了下視線,便覺得陸肯的眼睛也很有毒,多看兩眼就會忍不住放縱他,任由他去。
於是封總乾脆將陸肯的臉輕輕推到一邊:「換鞋,你不會想一直在門口杵著吧?我又不是請你回來當門神的。」
陸肯順從的退開,還被封一巡說的門神逗得笑了一下。
封一巡好整以暇站在門口等待陸肯動作,沒幾秒鐘,卻看見陸肯的笑容逐漸頓住,對方開始用一種迷茫又困惑的眼光打量室內,很快又扭頭看他,用很乖的語氣問:「你家的鞋櫃在哪?」
封一巡:「……」
陸助理平日裡上能臨時替班主持大局,下能精準摸清總裁的一個小小口味變化,很容易就給了封一巡一種陸肯對自己無所不知,對自己的了解程度至少已達80%以上的錯覺。
再加上陸肯已經來來回回接了他許多天了,自家小區最近哪一片區域在重新做規劃管理,哪個閘口又臨時維修,車庫哪個分區在做地面保養車暫時開不過去……諸如以上種種,陸肯比他這個真正的業主還清楚,永遠手握他家社區的第一手消息。
這便給了封一巡第二重錯覺,他下意識就覺得陸肯對他家應該也還算了解。
突然聽到對方遲疑不定的問他鞋櫃在哪,封一巡險些反問「你難道不知道」,還好他緊急咬住了舌尖,清醒過來——陸肯確實就是不知道。
陸肯只來過一回他的家——在他夢裡。
「你左手邊有個隱藏的操控面板……對,就是隱藏在那塊裝飾石貼片下面的那個,那個版塊可以打開。」封一巡口頭指揮著陸肯動作,看陸肯很快找准位置打開裝飾板,露出下面一排鑲著黑玉帽扣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