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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於封一巡真正生氣時的第二種狀態,是跟來自「領地」內部——或者至少是被他默許能靠近「領地」的人生氣。這種跟第一種的情形完全不同,它所產生的情緒影響是更加深入且防不勝防的。那一層堅冷的外殼僅能幫助封一巡抵禦「外敵」,可一旦讓他產生負/面/情/緒的對象是被劃分在「領地」內部的人,他猝不及防在自以為安全的地方受傷。
在這種情況下,封一巡不會反擊,更不會展露出攻擊性。
他會選擇直接從對方眼前消失,從此在自己的生活里將對方整個屏蔽,並對自己的「領地」更加嚴防死守,再不給他人一絲能傷害自己的可趁之機。
陸肯說來與封一巡認識也不算很久,甚至兩人一度有意保持了社交距離,真正黏糊在一塊的時間算起來更短。
但可能他真的就是封總等待了很久的那個理想型吧。
很多事情封一巡都還沒有對他坦白說過,但他就是能明白。
清早封一巡頭也不回地走掉,陸肯那會就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對方暫時覺得不想面對他的事情。
這會對方主動又走到他眼前來,不再有意躲著他,他直覺對方已經不介意早上的事了,可這也不妨礙他在問起對方不開心原因時把鍋主動攬過來,並認真向對方道上一個已經延遲了快一整天的歉。
「如果是因為我的問題在不高興的話,對不起,我給你道歉。」陸肯在封一巡的辦公椅旁半蹲下來。他和封一巡的身高差在那裡,並肩站著時就高出對方一點,此刻一個坐一個站,差值更加明顯,讓對方都不得不從微抬下巴變成仰頭才能保持直視他。
他擔心開了一天會的對方這麼一直仰著脖子會累,乾脆主動降低高度,再才繼續說:「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封一巡當然就說不出那句「不好」。
封總之前去助理處抓人時那麼氣勢洶洶,一半是他耿耿於懷為什麼忽然冒出來一人對陸肯那麼在意,一半,是他快要一整天沒有見過陸肯了,他就像個私人領地突遭侵犯,自己卻遠在領地之外的鬥獸,要氣場十足的先趕回到自己領地上巡視一輪,才能收起氣勢勉強安心。
他在兩人去海濱私家會所那回說過陸肯像只大金毛,這會對方半蹲下來看著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主動把責任往身上攬,對他說「不要生氣好不好」,他在面對陸肯時披著的那層假殼就像是紙糊的,被對方一句話輕輕一撞,就破了。
「我不生氣。」封一巡垂下眼睛,看陸肯方才隨意按在他辦公椅扶手上的手,然後他環抱半天的雙臂終於鬆開,靠近陸肯的那隻手順勢落下來,蓋在了陸肯手上。
陸肯很快反手握住他,將自己的手指嵌在他指間,他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從雙手相貼的地方源源不斷傳過來。
「但是確實有點不高興。」封一巡補充說。
陸肯牽著他的手,哄小孩子似地搖了搖:「因為什麼,能告訴我嗎?」
封一巡覺得陸肯的語氣和問話的方式也像在哄小孩,但他驚人的並不討厭這種方式,就也沒有在細節上提出異議。
他還沒法直白的對陸肯說「有別人關注你,我很不高興」又或者是「我發現易感期讓我很粘著你,遠離你一天我很不高興」。
所以他跳過了對於自己個人情緒的不必要描述,單刀直入地問:「你認識韓里嗎?」
陸肯對這個名字表現出了不似作假的陌生:「韓里?」
封一巡認真觀察了陸肯的表情:「是諾瓦代表團那邊的總負責人,這次的合作項目就是由他來帶隊。」
陸肯搖了搖頭,他摸摸被自己握在手裡的封一巡的手指,問:「是這個人讓你不高興了麼?」
準確來說,是這個人今天追著看你,他的行為讓我很不高興——這句話僅在封一巡的腦海中轉了一輪,沒有被他真正說出來。
不認為陸肯會在認不認識人的事上對自己說謊,對方不該會這樣做也實在沒必要,封一巡遂認定陸肯與韓里的確不相識,韓負責人今天的盯人完全是單方面的,莫名其妙的行徑。
一想到有人今天追著陸肯的背影看了半天,封一巡那Alpha的領地意識就又不由自主有些蠢蠢欲動。他看一眼尚不明所以的陸肯,再想到對方今晚還要負責陪他參加酒會,占有欲便像沸水裡的氣泡一樣,在心裡酸噠噠的涌了上來。
「能找個理由把你臨時換下來就好了。」酸噠噠的總裁冒著海洋調的信息素,他答非所問,很是任性地說,「換個人頂你的位置,這樣你就不用參加晚上的酒會。」
陸肯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指尖:「可是我也會不放心。」
這麼說著,陸肯捏著封一巡的手指,忽然就搞了個突襲。
封一巡第一時間並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只感到有一片溫熱柔軟貼在了指尖上。
他一懵,接著才意識到——是陸肯親了一下他的手指。
陸肯的嘴唇貼著他指尖,目光從半垂的眼瞼下方淌出來,說:「現在的我不放心你帶別人參加酒會。」
作者有話要說:
陸肯:我成長了,我也是個懂得吃醋是怎麼一回事的成熟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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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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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親吻手指,對於封一巡來說是個很新奇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