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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時的傷其實不重,沈長嵐下手有分寸,只讓他出了血,沒有性命之憂,而陸大山就不同了,他斷了條腿,聽村里人說陸星草頭上的釵子已經被賣了。
不止這樣,這幾日她去無論哪裡,哪戶人家明顯會提防,陸白說得話就算有人不是很信,可都覺著要是遺失了自家的東西就不好了。
兩家住得遠,陸白平時都不會特意繞到那邊去,更何況是現在,不過他還在河邊遇到了一次林英花,她端著木盆去洗衣,兩人打了個照面,林英花見著他還躲了下,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陸白也沒說什麼,就當沒看見,從旁邊過去了,心想以後可能就會安生點,只要那一家子別來找他的事情,他好好過自己日子,誰也不理誰就好。
那塊皮毛也回來了,託了村里其他人給送過來的。
早上從鎮上賣菜賣山貨回來後,陸白吃過飯就把一堆竹篾搬進了堂中,外頭很曬,坐裡面起碼照不到太陽。
劈好的竹篾已經颳了竹青去了竹節,現在要編成型。
大的竹筐可以背很多東西,是他們這一帶人常用的,小的竹籃弄漂亮精緻些,是很得鎮上姑娘和雙兒的喜歡,而且這種會賣的貴上三四文。
就是陸白現在手藝還不怎麼精湛,竹籃十個里有一兩個才看著漂亮,而且這種也費時,多編的還是竹筐。
大黃和大灰並排臥在陸白腳邊,天熱了,它倆也不想出去曬太陽。
大堂中很安靜,除了陸白編竹子發出的聲響,漸漸地,大灰腦袋就耷拉了下去,眼睛半閉著。
陸白轉個頭就看它這樣,乾脆一伸手把它腦袋給摁了下去,讓它趴好睡覺。
耳朵抖了抖,可能是太熱,大灰身上那股好動勁也沒了,就順勢趴在那裡睡了。
陸白再去看大黃,早都閉上眼睛了,就大灰傻,明明都困了還不睡。
因為家裡沒有其他人,所以他能看的也就這兩條狗了,有時沒事幹無聊的緊,還會看它倆追著玩,都是大灰追大黃,假裝撲咬,它有時候會惹怒大黃,被咬住喉嚨用爪子按在地上就老實了,還會求救式的朝陸白嗚嗚嗚叫幾聲,可等大黃放開它後,沒多久又不長記性。
在家裡一編就是一中午,等陸白弄完手裡這個後,伸手揉了揉脖子,一直低著頭很不舒服。
他看看外面的天,太陽把地面照的發白,還是很曬,風也沒有幾絲,很熱。
想到水缸里放著的糖水,小漢子舔了舔唇,便起身往廚房走去。
剛才編竹筐的時候,他就只穿了個清涼的褂子,褲子也卷了起來,露出白生生的胳膊腿,當然陸白自己不會留意這些。
糖水碗飄在水面上,紅糖水已經晾的冰涼,一碗下去甜津津的。
他早上賣完東西回來,路過鋪子的時候沒忍住,花八文錢買了三兩紅糖,這種東西說貴挺貴,可尋常人家還是能買的起一點。
酷熱難耐,涼開水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熱,喝起來沒什麼滋味,陸白有點饞,他今天早上運氣好,賣了三十文錢,所以就敗了一次家。
夏天消暑解渴的東西不少,除了青瓜西瓜各種瓜以外,鎮上的酒樓飯館裡還賣一種碎冰酸梅水,六七文錢一小碗,他以前跟著他爹去酒樓的時候喝過一次,這還是七八年前的價格,也不知道現在漲沒漲。
這幾年據說還有加了奶的冰涼湯水,裡面有各種瓜果碎冰,聽說更好吃,當然也更貴了,幾錢一碗,普通農戶哪裡吃得起。
陸白喝完覺得舒坦了好一截,口腹之慾過足癮後,都覺得沒那麼熱了。
該做下午飯了,他把鍋蓋揭開,準備炒個青菜熱個烙餅吃,大灰聽見動靜跑進廚房,陸白看了它一眼就讓它出去了。
這是這兩天吃東西嘴饞了,以為他還做好吃的。
昨天他在河裡捉了蝦子泥鰍還有一條紅頭魚,燉了鍋河鮮亂燴讓葛大順葛青還有李山過來吃,算是那天他們幾人跑來幫他揍陸大山的謝禮。
只是去找獵戶的時候,他院門鎖著,喊了幾聲沒人應,看來是不在家,陸白只得回來了,等下次再請獵戶吃一頓。
那天打架完了大傢伙都走得匆忙,他只嘴上謝了句,那個叫裴逸何的公子很快就走了,而獵戶也說家裡還有東西要處理就回去了。
昨天的蝦頭被他揪下來,大灰就在旁邊等著吃,前天他煮了個白水蛋吃的時候,大灰也在旁邊等著,他就給兩隻狗都餵了一小塊,所以大灰今天又進來了。
在廚房裡做飯,很快就出了一身汗,吃完也是,他拿了個蒲扇坐在凳子上扇風,數了數這幾天編的竹筐,一共十一個,可以拿到鎮上賣了,剩下的竹篾還可以再編。
閒來無事,地里的草已經拔完了,這幾天都不用過去,所以陸白站起來把竹筐都一個個都摞好,竹筐底部窄一些,上頭寬,所以能一個放進另一個裡邊,省地方不說,也方便一起帶去鎮上賣。
等太陽沒那麼熱了,傍晚他就背到鎮上去,晚上的夜市也是很熱鬧的,能賣幾個是幾個,趁天不是很晚的時候趕回來就好,身上有錢有貨物的,走夜路還是不好。
在堂屋裡歇了會兒涼,見太陽快下去了,陸白背起剛才整理好的竹筐,這十一個竹筐摞一起挺沉的,讓大灰大黃看家。
他走出堂屋的時候往後院順便看了眼,雞都在後面啄食草籽草葉,後院的柵欄也關著,它們就跑不到前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