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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穿堂風吹了進來，陸白坐在桌子前，耳根還是熱的。
廚房裡傳來「咚咚咚」切菜的聲音，沈長嵐在做飯。
手撐著腮幫子，陸小白看著前面院子裡大灰大黃打架，他左腳放在另一張凳子上。
一個人坐在這裡確實無聊，可要是像之前一樣，跟獵戶一起在廚房裡做飯，還是太彆扭了。
三嬸過來問他昨天說的那件事，他鬼使神差點了頭，就看見三嬸笑眯眯的，就出門上山了，說是早些定下來就能放心，省的那沈獵戶再反悔或是怎麼。
所以在看到獵戶進門後，他免不了有些不自在。
而沈長嵐似乎也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問了他要吃什麼菜，就進廚房做去了。
前幾天陸白崴腳他一直在這邊，無論是做飯還是干其他活，所以已經很順手了，只是飯菜還是做得不如陸白好。
一個涼拌菜一個炒菜，再熱了雞湯和饅頭，有葷有素，沈長嵐把飯菜端出來，又打了盆水讓陸白洗手，這些體貼又細心的事情，他已經做了好幾天了。
按照以往，陸白是會跟他說幾句話的，可現在看著眉眼俊朗的獵戶，他不好意思的低了頭。
「先喝湯。」見陸白害羞，沈長嵐臉上有了笑意，舀了碗雞湯遞過去。
比起陸白，他更自然些。
今天吃了兩頓飯都沒怎麼說話，陸小白很不好意思，這下就和以往不同了，而沈長嵐幫他盛飯舀湯，倒也不會那樣尷尬。
「我備好聘禮後，過來下聘，到時也可商議成婚事宜。」
兩人吃完後，沈長嵐沒有立即收拾碗筷，和陸白說道，他看了眼陸白的腳，又說了句：「成親吉日可以放在一兩個月後，先把腳養好。」
陸白看著他，耳根熱熱的，一兩個月後，其實是有點著急的，可他沒有說。
沈長嵐停頓一下，看著陸白身上洗的乾淨的舊布衣。
村里人都是這樣過日子，舊衣粗布，鮮少有什麼綾羅綢緞，他回來時為了不引人注意，便也置辦了不少粗布衣。
這些對他來說沒什麼，可陸白是個雙兒，也要和他成親了，縱是以前吃穿都不好，人瘦巴巴的，衣裳不多也是舊的，定了親後總不能再讓他這樣。
而他又想到，成親的話還得有喜服，他倆都沒有，得去找人做一身。
「明天我帶你去鎮上，做喜服得去量尺寸。」想到這些後，沈長嵐便開口說道。
對陸白來說，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懵的，可見獵戶這麼認真跟他說這些，明顯把這件事看的很重要，他慢慢從那種茫然無措的狀態中出來，一起想成親都要有什麼東西。
「你備聘禮的話，那我得備好，嫁妝。」最後兩個字音量明顯變小，陸小白還是有點害羞。
自己手裡還有二十兩銀子，之前在醫館張大夫給他開的藥花了些，當時是沈長嵐墊付的，他第二天就還了，大夫說讓他喝完再去診治，結果崴了腳就再沒去過。
「新被的話，可以請村里嬸嬸阿麼做幾床。」陸小白邊想邊說，他見過村里嫁女兒和雙兒，娘家都要陪幾床新棉被的，說叫什麼合歡被，而且被子越多就說明家底殷實。
他娘不在了，自己又不會做被子，還是請村里人做這個。
「還有鴛鴦枕，」說到這裡，他苦惱地皺眉，看了眼坐在旁邊認真聽他說話的沈長嵐，悶悶說道：「我不會繡鴛鴦，也不會做衣裳。」
農戶人家的嫁妝都不會太豐厚，青山村的習俗是出嫁的女兒和雙兒要自己繡鴛鴦枕，有家裡過得好的，還會幫夫君做身新衣裳，或是男方家裡扯布送過來，讓他們來做。
衣裳做不做都成，做了是心意和手巧，不做也沒人會說，只是繡個鴛鴦是很必要的，日子不太好的，就繡個鴛鴦帕子，很多人家都是這樣。
而陸白是因為手裡有錢，能買一些好的枕頭芯子，所以才會想著要做更貴重些的鴛鴦枕。
前十幾年都是當漢子養，陸白當然不會做這些，最多是會做飯。
沈長嵐聽完笑了下，他說：「不會繡就不鏽，找繡娘就好。」
那也只能是這樣了，陸白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得買喜盆，還有一對龍鳳布巾，一對齒木，齒木的話，我以前見過人家買那種一對是雕花的，好像在鎮上鋪子裡，有好多式樣。」
說著說著，陸白話就多了起來，邊說還邊想，自己手裡的錢買這些都不算什麼，掏得起，還是掙錢好。
沈長嵐見他逐漸放鬆下來，而且這樣認真想認真說，不再逃避，薄唇彎起，臉上笑意不斷。
「明天我帶你去鎮上，想買什麼都行。」
他對陸白說道，嗓音都帶著笑意，明顯很高興。
「對了，還得買牙粉，我的不多了。」聽他說明天就去鎮上，剛才又說道齒木，陸白就想到了這個。
沈長嵐點頭，天氣熱了，碗筷在這裡擺著也不合適，便起身收拾。
「要買什麼東西，今晚可以好好想一番。」他邊收拾邊對陸白說。
等他進了廚房後，陸白一個人坐在這裡，忽然就覺得，剛才獵戶說話的時候，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語氣比以往更和緩，聽著柔柔的，不對，獵戶的聲音怎麼都不能這樣說，那種低沉沉的感覺，可就是聽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