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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並不回答,微垂的眼捷在顫動。
早起沐浴的時候,幾個婆子就在浴桶了放了香料,甚至還在陸白身上用了些她們口中的「秘方」。
淡香味道染了身上的溫熱,最初聞到的時候沒有想太多,可不由自主就去尋香味更濃郁的地方,想要聞到更多。
而隨著陸白越發害羞,體溫也上來後,身上香味越發明顯,只是依舊淡淡的,引得沈長嵐喉結滾動,被這股似有若無的淡香勾的心神不寧,竭力想要找到源頭,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燭火搖動,床幔早已放下,只聽見幾聲喘息,便又被埋在紅被中。
——
秋天山上的葉子剛開始變黃變紅,等再過幾天,漫山遍野的樹就像是五彩繽紛的花,紅的黃的綠的橙的各色都有。
陸白正站在一人高的刺刺樹前摘野果,腿邊放著他的竹筐,裡面有許多蘑菇。
成親後的日子其實細說起來,和之前沒多大不同,照舊上山採藥找山貨,種地種菜掙錢。
當然區別還是有的,以前陸小白總是想著採到的東西能賣多少錢,現如今像這些吃的,自己不想吃了才去鎮上賣。
沈長嵐也不拘著他,不會說錢太少划不來賣的話,反而會早起趕馬車和陸白一同去鎮上,也不都是在早市或晚市賣東西,在山裡弄到的這些新鮮東西,有時候還會送去鎮上花樓或者酒樓里。
賣東西得來的錢都是陸白的,等於是私房錢了,除了這些,他還有個沈長嵐給的小匣子,木料很好,做工也精緻,裡頭裝著幾千兩銀票和一些金錠子銀元寶。
成親前知道沈長嵐在鎮上置辦了一處大宅院,他倆成親的時候,陸白就是從那裡被迎回去的,加上沈長嵐也說過,花樓就是他盤下的,所以陸白看到這幾千兩銀票的時候,已經學會鎮定了。
雖然日子不愁了,可人不能什麼都不做,待在家裡也無聊,兩人就一起上山,他採藥摘果子,沈長嵐背著弓去打獵了。
只是新婚燕爾,陸白一邊摘果子一邊還在想沈長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
他正這樣想,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動靜,下意識轉頭去看,心想剛才沈長嵐走的不是這邊啊。
看見來人後,他沒想到會是提著籃子的陸星草。
在地里打架那天,本就關係不好的兩家更是直接斷了關係,加上陸星草偷了陸白娘鐲子的事情,雖然後來把鐲子贖回來了,這鐲子都快十年了,樣式和花紋明顯陳舊,所以一直都沒賣出去,也幸虧是這樣才能贖回來,可陸白始終都不能對這個堂姐有好感。
前兩天下了雨,山上蘑菇挺多的,陸星草籃子裡有不少,她也看見了陸白。
眼神落在陸白衣服上,布料明顯和以前的粗布不同,頭髮不像以前那樣用布帶纏住,而是用了根素雅青簪。
之前陸白定親的時候那些聘禮在青山村掀了不少波瀾,都在咂舌獵戶的豐厚家底。
在沈長嵐剛回來的時候,村里人看見他打的獵物值錢,不少都動了心思四處打聽,沒想到最後還是從漢子變成雙兒的陸白得了便宜。
陸星草知道陸白現在有錢了,穿的戴的都比她好,心裡免不了泛酸,要知道她娘當時可是想把她嫁給沈長嵐的,若是成了,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就會是她。
只是無論心中再如何不平,也無法改變什麼了。
當做沒有看見對方,陸白直接轉過身繼續采果子,臉色明顯沒有剛才好。
他沒看見陸星草在他轉身後朝天翻的白眼,不過就算是看見了也不會理她,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他才不要平白給自己和沈長嵐添堵生氣。
又想到沈長嵐了,陸白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很多獵物都縮回了深山裡,要找到它們的蹤跡,就得往深里走。
人傍水而居,山裡的動物大多都會找水喝,陸白想到這裡,看了眼自己摘的果子,想吃的話還得洗洗,乾脆就背著竹筐去找河流了。
他記得那個瀑流的路,那裡也恰好是進入更深處的必經之路,平時去的人不多。
今天出來沒帶狗,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上次打狼來了幾十號人,沿路連他都發現山里那些東西都嚇得往更深處竄。
這樣想著,陸白還是比較小心,警惕地到處看看,做好了一發現不對立刻就跑的打算。
瀑流聲很響,在周圍看了一圈,沒有那些猛獸的腳印和其他奇怪的痕跡,這讓人比較放心,陸白沒有去潭水那裡,在河邊停了下來,挽了袖子從竹筐里拿出野果子洗。
他有些心不在焉,視線一直看著不遠處的林子,沈長嵐回來的話,肯定會從那裡出來。
一個人坐在河邊樹蔭下的石頭上,陸小白吃著果子等他的獵戶回來。
當視野里出現那個高大的身影后,他臉上立刻有了笑,從石頭上起來,連竹筐都顧不得背,就小跑著往那邊去了。
「長嵐。」語氣明顯帶著喜悅,陸白眼睛裡都是笑。
「怎麼跑這裡來了?等我?」
沈長嵐出來就看見他乖乖坐在那裡等,俊臉上全是笑意,他邊說邊伸手,想摸摸陸白的臉,最後打消了這個念頭,手是髒的。
「公鹿?」陸白高興之餘,看著他肩上扛著的大角鹿問道。
「嗯,想吃的話留著。」
沈長嵐扛著鹿跟他往河邊走,這兩三個月以來都是他在管伙食,把陸白養的有了肉,打到好東西自然也先想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