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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喝了藥,嘴巴有些發苦發乾,他到廚房喝了一大碗水,還是有些難受。
看了看天色,陸白就回到了屋子裡,他實在扛不住了,想再睡會兒。
今天就先不幹活,等沈長嵐快過來吃飯的時候起來再做飯好了。
這樣想著,他迷迷糊糊就睡了,睡夢中也不安穩,眉頭緊皺,而且喝了藥也沒有多大效用,直接就給燒糊塗了,一直醒不來。
而且不止這樣,不知為何,陸白覺得小腹和身下疼痛不已,他難受地蜷縮起來,卻依舊沒辦法清醒。
發燒讓他一會兒覺得冷一會兒又熱的受不了,如此反覆,身上被子也是蓋好又踢走。
當沈長嵐扛了一袋綠豆推門而進後,他走到屋檐下喊了聲陸白,大灰大黃都在,院門只是合上,人應該在家,可他喊了聲沒聽見回答。
睡之前陸白給他留了門,有時候沈長嵐會來的早一點,他怕自己在廚房忙聽不見,平時都是這樣。
視線落在屋檐下的小藥廬上,沈長嵐眉頭輕皺,見大黃大灰在陸白房間的窗戶底下趴著,他想了想,便放下麻袋往那邊走去。
窗戶開著,陸白在床上睡覺,可燒的通紅的臉明顯不正常。
不過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陸白眉心處的淡淡紅痕。
這是……
確定那個紅痕不是自己看錯了之後,沈長嵐忽然就有些心驚,雙兒?
陸白病了,好像還燒的不輕,就算是心裡再驚訝,現在也顧不上這些,他快步走進了房中。
手背探到陸白額頭上,很燙。
收回手的時候,他頓了下,指腹輕擦過陸白眉心的那處紅痕。
不是誤染上的紅色痕跡,是從他皮膚里透出來的。
屋檐下的藥廬應該是陸白自己煎了藥,可他還這麼燙。
沈長嵐喊了聲陸白,見沒有任何回應,偶爾發出一聲難受的哼唧,還捂著肚子不知道是怎麼了。
不再猶豫,他掀開陸白身上的被子,將人背好之後就大步朝外走。
村里也有赤腳郎中,不過陸白現在的情況有些特殊,如果只是單純發熱還好,找郎中來便是,可他眉心處的紅痕過於特殊,是雙兒才有的特質,這會不會和他生病有關。
心思轉動,沈長嵐喝止了想要跟出去的大灰大黃,背著陸白就往鎮上走,他走得比平時快極了。
許是察覺到不一樣,陸白醒了,只是還有些昏沉,意識也模糊。
「長嵐?」
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沈長嵐背著他。
「醒了?」聽見聲音,沈長嵐腳下也沒停,他長得高大,背著一個人依舊平穩,只是步伐很快。
發燒嚴重的,人都能燒傻了,他不是沒有聽過,陸白這病看著就挺重。
「這是去哪裡?」陸白趴在他背上環望四周,他說話聲音都是蔫的,要不是兩人離得近,都不一定能聽清。
「鎮上醫館,你發熱了。」
沈長嵐答道,太陽很大,往常停在村口的牛車都不在,怕牛受熱生病。
陸白剛想說什麼,可腹中一陣絞痛,疼的他直冒冷汗,身體也明顯抖了下。
「怎麼了?」察覺到不對,沈長嵐問他。
「沒事,肚子疼。」
嘴唇都發白髮干,陸白說著,他疼的不想說話,就趴在沈長嵐肩上閉了眼睛,意識又逐漸模糊了。
——
緩緩睜眼,看著陌生的房頂,陸白還沒反應過來。
鼻尖聞到了淡淡藥味,他眨著眼睛,摸了摸額頭上的濕毛巾。
意識回攏,想起自己發熱的事情,好像還有沈長嵐在,只是記得不清了。
「醒了。」
掀開帘子的藥童見他醒來,就對外輕喊了聲。
聽到這個聲音,陸白轉頭向門口看,只看見了藥童的背影,這藥童的聲音他好像也熟悉,想了一下就想起來是鎮上醫館裡的另一個雙兒藥童,緊接著獵戶就進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著,只覺沈長嵐生得真是高大俊朗。
「感覺如何?」
沈長嵐開口問道,見陸白想要起身,從床尾拿了個枕頭來順手墊在他身後。
這樣體貼的動作著實讓陸白更加糊塗了,獵戶這怎麼和之前給他的感覺不太一樣,可要細說起來,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不一樣。
「好些了。」
他順著話答道,兩人一時無話,坐起來的時候陸白就拿下了額前的毛巾,沈長就接過他手裡毛巾,在小桌上的水盆里洗了洗。
「你送我來的?」
陸白聲音有些啞,也是說了話才覺出口乾喉嚨也不舒服。
「嗯。」沈長嵐點頭,他從床邊放著的小桌上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多謝了。」
昨天被獵戶從狼口中救下,今天發了熱又被送到醫館裡來,陸白心中實在是感激,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報答獵戶了。
對陸白的道謝沈長嵐一反常態沒有說客氣之類的話,他視線落在了陸白眉心的紅痕上。
比起他剛發現陸白時,紅痕的顏色加深了。
想到大夫說的那些,他罕見的猶豫不決起來,不知該怎麼對陸白說這件事。
而且不止是這件事,之前在山裡的瀑流底下……
見沈長嵐神色有異,陸白也變得不安起來,手裡捏著喝光了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