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雌威(二)
三小姐等人愣住了,這次是徹徹底底的怔住了!
顧珊更是不敢置信的睜大眸子,在她的夢中,即便顧瑾位居人臣,李氏也從來都是柔順的。
更不會使娘家兄弟的人對付顧家,在顧家顯擺威風。
此時李氏依然平和,卻是令人心驚肉跳,不敢同她對視。
「顧珊你忘了,二嫂你們也忘了。」
李氏站起來,一步一步繞過屏風走到床榻邊,眼見著宛若安睡的瑤瑤,渾身的鋒芒內斂。
她坐下來,手指輕輕碰觸顧瑤的臉頰,「我已經不是四爺的妾室,是永樂侯夫人!我兄弟也不再是尋常的平民百姓,他伺候的主子是天底下第一次尊貴的陛下!而他官居正三品總兵。」
「我不願意使娘家的人,並不是不能使。」
顧家雖然也養了侍衛,可同李勇使出來的老兵不是一個檔次的。
文官同正當紅的總兵的侍衛能一樣?
二太太帶來的侍衛三下五除二就被李氏的人捆綁起來,至於那些個僕從更是被下傻了,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四夫人饒命,饒命啊,是二太太讓奴才說六小姐不是的。」
「是啊,是啊,都是二太太指使的,奴才只是聽命而已,並非認為六小姐害了四爺,攀附高枝。」
一群人又是磕頭,又是互相揭發,都想戴罪立功。
李氏的侍衛太嚇人了。
二太太面色慘白,「死奴才!真真是該死,誰再多說一句話,我撕爛你們的嘴。」
李氏慢悠悠說道:「如今二嫂還認為我處置不公?」
二太太:「……」
「我就不送二嫂和三小姐了。」李氏為顧瑤臉上的擦傷上藥。
瑤瑤是個愛漂亮的,等到清醒後發覺自己臉上還留著傷疤,一準很不高興。
李氏輕笑:「其實三小姐留下也不是不成,她這幾日上竄下跳,鼓動顧珊,我不是不惱的,顧著二嫂,我不好越過二嫂去管教她。」
「倘若二嫂管不了,那她就同顧珊一起留下吧,我一準給二嫂調教出一位聽話懂事,起碼不在關鍵時刻添亂,自私自利的女兒。」
顧珊臉上熱辣辣的。
指桑罵槐的功夫,李氏用得爐火純青。
三小姐身子顫了顫,拉著二太太的胳膊,她不怕惡人,就怕沒有預兆突然變臉的李氏。
前一刻還和風盡吹,轉瞬就是雷霆手段。
李氏在三小姐心裡的厲害程度有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我不打擾四嬸了。」
三小姐給了顧珊一個無能為力的眼神,拽著二太太快步離開。
庭院已經寂靜下來,方才的吵鬧仿佛是一場夢一般。
可三小姐知曉不是夢!
就算是夢,也是她的噩夢。
二太太不僅沒保住嚼舌根子的僕婦丫頭,帶去的侍衛也都被打得沒三個月起不來床。
而料理二太太的侍衛們都已經迴轉李總兵府上,只留下一兩個人繼續保護李家姑奶奶。
別看只有兩人,可他們隨時可以去李家調人的。
二太太一口氣憋在心裡,難受鬱悶,她不僅沒能逞威風,反而被李氏拿去立威了。
顧家再沒有不開眼的人非議顧瑤,李氏也藉此機會順順利利掌握住了顧家上下,以後誰也不敢把李夫人當做因生兒子而扶正的幸運兒。
歐陽氏聽奶娘繪聲繪色描述經過,苦澀道:「以後拿回對牌又能怎樣?顧家少了誰,都不能少了四弟妹,那群奴才往後怕是不用四弟妹開口,就會主動去通風報信。」
「為四弟妹跑前跑後,甚至連我的面子都不給。」
「四夫人還是敬重您的……」
「她的敬重更顯得我無能平庸,老夫人幾次讓我用雷霆手段,可我耍得起嗎?」
歐陽氏痛苦失落,又有滿腹的委屈:「一沒兒子傍身,二全憑著當初那點情分,三……大爺把四爺當兒子養,我同四房起矛盾,大爺只會令我退讓,忍讓。」
「反觀四弟妹,她的話四爺肯聽,四爺對她維護的樣子,真真是讓做妻子的人嫉妒。」
「我說四弟妹一句,大爺會讓我反省,可四弟妹受半分委屈,四爺就能找大爺鬧!」
越說越是沮喪,歐陽氏道:「我算看明白了,有夫婿的疼愛,做事容易簡單許多。」
奶娘捶著歐陽氏肩膀,輕聲道:「四爺生死未卜,四夫人這般強勢,老夫人未必高興。」
「你也是個傻的,四弟妹今日就是讓老夫人和滿府上下明白,她可不是無依無靠的,李總兵家的侍衛,她說用就用了,還不夠讓老夫人明白她的分量麼?」
歐陽氏苦笑:「若不是知曉二弟妹的為人,我真要懷疑她們兩個是不是竄通好的,二弟妹往日看著挺精明的,碰上四弟妹……你算算四弟妹踩著她立威了多少次?」
奶娘無語,這就是神助攻啊。
「希望二弟妹以後長點腦子,別總是抬高四弟妹身份了。」
「……老奴瞧著難,要不您暗暗點撥二太太幾句?」
就二太太見到四夫人如同鬥雞似的,二太太的腦子碰見四夫人就是一團漿糊。
「我去說,被四弟妹知曉,能不嫉恨麼?二房已是顧家跗骨之癢,為了……這才沒被分出去。」
歐陽氏不好明說,幽幽嘆了一口氣,「瑤丫頭即便同陸侯爺婚事不成,四弟妹也能風光把瑤丫頭嫁出去,讓我的人都閉上嘴兒,不許多說一個字。」
奶娘屈膝領命。
李氏上完藥膏後,去一旁淨手,顧珊孤零零站在屏風旁,俏臉滿是敢怒而不敢言。
「倘若入宮求貴人有用,我不會去求泰寧長公主?」
李氏擦著手上的水滴,慢條斯理說道:「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同泰寧長公主的情分比你同六公主……甚至你放在心上的那位更重。」
「什麼?」
顧珊緊張抓著裙子,「你知道什麼?」
「我無需知曉你的心思,也懶得去管。」李氏輕蔑道:「倘若我怕你心上那位,也不敢光明正大給你議親了,你同白家婚事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城,只差最後下定。」
顧珊面孔更白,手心滿滿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