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傷疤
顧瑤醞釀好的情緒再一次被顧四爺破壞殆盡!
當庭之人誰不知道東平伯爵請戶部官吏吃喝,是為快一點拿回手下兵役的銀兩。
同東平伯的俸祿沒有任何關係!
顧家有顧四爺這個浪蕩紈絝子弟,就不想方設法賺銀子嗎?
不過顧家要比東平伯府銀子多一點。
並非伯府就比沒有爵位的人家有銀子,顧家出了在吏部坐鎮多年的顧清,官場上迎來送往的節禮怕是沒少收。
即便顧清清正廉明,賺錢的營生還能少了顧家一份?
倘若顧瑤是顧清的女兒,東平伯世子絕不敢因為報恩就同顧瑤退親。
還是因為顧四爺本身權勢不足。
當初顧家怎就沒把顧瑤記在無子無女的顧清名下?!
京城有不少勛貴人家都做過這樣的事,只為出嫁女更體面一點。
女孩子記名更簡單,也不涉及財產和嗣子之名。
顧四爺繼續道:「陛下,臣發誓見到過東平伯爵向戶部官吏行賄。」
「你可還記得官吏的名字?除了東平伯外還有誰?」
隆慶帝笑容漸漸斂去,戶部吏部以及刑部是隆慶帝最看重的幾個部門。
涉及到他江山的穩定。
即便他對臣子多有縱容寬和,也不會縱容行賄受賄的事情明晃晃的發生。
旁人看向顧四爺的目光多了幾分不知死活!
也有人悄悄瞄著冠世侯陸錚!
顧四爺琢磨了一會,說道:「臣只覺得那些官員眼熟,畢竟臣不是戶部的人,也沒同他們正式見過,不大認識的人,臣不敢胡說。」
隆慶帝眼底閃過意外之色,沒想到顧四爺還有這麼認真的一面。
忠心可嘉!
雖然顧四爺的才華有限,懂得侍君以誠,這可比頗有才幹卻總是糊弄欺瞞的臣子強多了。
便是何大人都多看顧四爺兩眼,暗自琢磨顧四爺是運氣好?還是他本心看得明白?
隆慶帝笑著問道:「錚兒,你看此事當如何處置?」
「徹查東平伯。」陸錚直接表明態度,「臣也是京城近衛指揮使之一,倘若東平伯同戶部關係深厚,臣擔心臣屬下該領到的銀子被東平伯截留了,臣可沒耐心同戶部去打官司,整日請一群小官吃喝。」
顧瑤感覺眾人的目光都不對了。
誰都知道冠世侯在戶部的影響力,戶部上下哪敢截留陸錚的銀子?
冠世侯這麼說是怕東平伯不死啊。
京畿近衛正好是隆慶帝的逆鱗,他本身就是通過宮變登基的,最怕他的兒子們效仿自己,因此對幾隻近衛看管得很嚴。
能統領近衛的人都是他絕對心腹!
雖然東平伯只是小小京城指揮使之一,能調動的人也有限。
但是隆慶帝決不能對統兵的人有任何的姑息之意。
他奪宮的經歷足以證明一點,不起眼的小人物有時能壞了大事!
「給錦衣衛指揮使傳話,緝拿東平伯,把顧湛所奏東平伯行賄戶部的事徹查清楚,任何涉及此案之人,朕准許他便宜行事。」
「遵旨。」
隆慶帝身邊的大太監連忙走出去,尋找徒子徒孫去給錦衣衛送去皇上的口信。
因為隆慶帝更信任錦衣衛,對諸多太監頗為防範,使得東廠權勢遠遠趕不上錦衣衛。
也使得他身邊的太監格外老實。
「陛下英明。」顧四爺再次拜倒,感激涕零。
英俊的人便是落淚都格外賞心悅目,也顯得格外正直真誠。
隆慶帝嘴角微揚,卻道:「你先別忙著對朕歌功頌德,一旦讓朕知道你誣陷東平伯,你就給朕再去天牢里待著去。」
「……」
眾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帝王雖是責怪警告,可親近之意十足。
誣陷一個世襲伯爵只是去天牢?
皇上太偏心顧湛了。
能否從天牢出來,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
世上還有錦衣衛找不到得證據?
即便沒有確實證據,錦衣衛也可領會上意製造出來足以讓東平伯一家問罪的證據。
以後不能得罪顧四爺!
這是想明白的人共同的心聲。
東平伯倒霉就倒霉在退婚上頭,狠狠落了顧四爺的面子,顧四爺為女兒出氣報仇。
黃燦眼瞎呀,有明艷的顧瑤不娶,非要去報答救命之恩,嘖嘖,被顧瑤父女兩人給弄得家破人亡!
有幾家勛貴同東平伯有幾分交情,本該替東平伯解釋幾句。
然而他們不敢。
即便他們敢得罪顧四爺,還敢得罪就坐在皇上身邊的陸錚?
把東平伯請戶部官員吃飯的實情講出來,豈不是在指責冠世侯?
哪怕往日同東平伯更為要好的人,此時也不由得低頭沉默,一聲不吭。
「瑤兒,皇上為你做主了。」
顧四爺得意洋洋,宛若一隻驕傲的孔雀,總算他也保護了女兒,太有面子了。
顧瑤扯了扯嘴角,「辛苦您了。」
眼前的一切不是她要的……當然結果是好的。
以後她的計劃中絕對不能忽視顧四爺。
省得他突然跳出來,讓她措手不及。
可是顧四爺清奇的思路,她還真是沒有辦法提前預估他的破壞力。
「你繼續,我想繼續聽下去。」
陸錚淡淡說道,「倒是比話本有趣,你不是說到王小姐躲到黃燦懷裡?」
她啥時說是懷裡了?
隆慶帝縷了鬍鬚,「朕也覺得挺有趣。」
皇帝都發話了,顧瑤可以繼續說下去,太后娘娘點頭道:「哀家也想聽聽。」
顧瑤看了陸錚一眼,繼續說道:「我氣不過拿茶杯砸了黃燦,在言談上,臣女比不過王小姐,明明是他們做錯事,反倒都是我的不是,說我沒有本事看住男人。」
「說不過他們,臣女氣憤以及,便想給黃世子和王小姐一個教訓。」
顧瑤靦腆般低頭,「說不過,只能動手算是為自己出一口氣了。」
太后娘娘唇邊多了一抹笑,「沒想到你還是個烈性子。」
「可丟臉得是,我剛打了黃燦一巴掌,說出我不要他的話,後腦便受到重擊。」
顧瑤眸子清澈,一把打散頭髮,將疤痕亮給太后娘娘:
「我流淌了很多血,王小姐扔掉花瓶,直接暈倒在黃燦懷裡……然後京城便傳說她被我嚇到了,我大鬧伯府,自己撞上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