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演習
阿蛇說到這裡，聲音又壓低了一些，夜風幽幽，廊上羊角風燈被夜風吹得晃動起來，地上的光影隨著風燈的晃動而搖曳不停，槐樹的投影在地上像足了張牙舞爪的怪獸。
忽地，樹上騰起了一隻飛鳥，在夜空中拍著翅膀高飛而去。
眾人被嚇了一跳，阿蛇的故事本身不驚悚，但是她營造出來的這種氣氛，很是嚇人。
於是，阿蛇繼續說下去了。
小雨回答說：「是啊，我昨晚很晚才回來，看到她還在樓下溜達，是不是又跟大嫂鬧矛盾了？哥啊，不是我說您，這老人家年事高了，性格難免就有些固執，讓大嫂多讓著點，好不？」
阿婆兒子用驚悚的眼光一直看著她，沒說話，但是呼吸開始有些急速。
小雨把門關好，便往下走，阿婆兒子也跟著她走下去。
小雨繼續說：「哥啊，您也別嫌我太多管閒事，父母恩重如山，他們在您年少的時候，對您的各種胡鬧也是多番容忍的，怎地到了她晚年，您就不待見她了麼？」
阿婆的兒子一直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用驚恐怪異的眸光看著她的背影，腳步也有些踉蹌了。
小雨沒有看到他的神色，徑直就走了，也沒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她回到樓下，遠遠就看到一個人影，她走過去，借著燈光一看，竟然是阿婆兒子，他滿身都是鮮血，頭上穿了一個好大的窟窿，正汨汨地往外流血。
她嚇得驚叫出聲，阿婆兒子走近他，用怪異的笑臉對著她，可怖至極，「小雨，你說得對，我對阿媽不住。」
他走了，拖行了一地的鮮血。
小雨全身僵硬，腳步移不動，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她抱著腦袋，不斷地尖叫。
有人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關切地問道：「小雨，你怎麼了？」
小雨被拍得幾乎魂飛魄散，她張開手，站在身邊的是住在一樓的三嬸，她再抬頭，看到阿婆兒子還在樓梯口衝著她怪異地笑。
她全身毛骨悚然，一把抓住三嬸的手，指著阿婆兒子對三嬸道：「他怎麼了？怎麼了……」
三嬸看向樓梯口，空無一人，她疑惑地問道：「誰怎麼了？小雨，你沒事吧？」
小雨驚駭地問三嬸，「你沒看到嗎？」
「看到什麼啊？你指著誰啊？你這孩子，快進屋，跟三嬸說說怎麼回事。」三嬸拉著她就往屋裡走去，小雨回頭，還看見阿婆兒子衝著她咧嘴笑。
進了屋，三嬸給她端了一杯熱茶，小雨喝了幾口之後，便把剛才的事情跟三嬸說了。
「什麼？」三嬸大吃一驚，「你看到他？他中午的時候死了你不知道嗎？你見鬼了啊，他死了，中午就死了，真是可憐，他母親昨天早上死了，他今天又死了，這一家，怕是要散了。」
「什麼？」小雨手一抖，茶全部傾倒在地上，「阿婆昨天早上死了？可是我昨晚回來還看到她啊。」
阿蛇說到這裡，停住了話，慢慢地飲了一口已經涼透的水，用眸光掃了一下在場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宮人侍衛。
夜晚寂靜得只有風聲「嗚嗚」掠過，幽深的夜空上瞧不見有雲層移動，這個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般。
「啊！」吉祥忽然尖叫一聲，抱著如意，「好恐怖啊！」
因著吉祥的這一句尖叫，大家都驚叫起來。
「有這麼恐怖嗎？」身後傳來一道男嗓音。
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在場的人都魂飛魄散，紛紛跳起來，捂住胸口看向身後。
「阿三，你回來了？」阿鐵叫了一聲，大家見是阿三，都鬆了一口氣。
郭玉笑著說：「阿三啊，你這忽然出現，可真是把大家嚇得夠嗆的。」
「你們剛才說什麼呢？」阿三好奇地問道。
郭玉道：「阿蛇說鬼故事呢，聽得大家都毛骨悚然的。」
阿三瞧了阿蛇一眼，「說什麼鬼故事，說給本……我聽聽。」
阿蛇笑道：「還說？他們都已經嚇個半死了，再說今夜他們就不要睡覺了。」
展顏抬頭看著阿三，「你怎麼回來了？王府那邊差事多，你還是留在那邊吧。」
阿三笑笑，「王爺命我進宮的。」
展顏嗯了一聲，看著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心中暗笑，喲，奇怪了，這位爺進來做什麼啊？還易容了，莫非他也知道如蘭宮馬上就要有好戲上鑼？
真是不甘寂寞的人啊！
展顏沒有說穿，道：「既然是王爺命你回來的，那就回來吧。」
「謝太后娘娘。」慕容擎天道。
郭玉瞧著他，忽地捶了一拳，「你這小子，出宮沒幾日，怎地就連稱呼都忘記了？不是說了麼？在如蘭宮，不能喚皇太后，要叫大小姐，仔細一會兒有人生氣，說你喊得老了。」
慕容擎天呃了一聲，「嗯，屬下忘記了。」
「你要長點記性了。」阿狐沖他笑。
展顏站起來，伸伸懶腰，「好了，故事都說完了，該我說幾句了。」
大家聽到她要說話，便都噤聲看著她。
展顏道：「為了提高大家的防備能力，明晚或者後晚，又或者大後晚，我會命人假扮成童太師率人進宮問罪，算是一個演習，大家也不用害怕，他問什麼，或者他發難，都是在安排當中，如果會有打鬥，你們都躲一邊去，這一次我是要訓練大家的臨陣發揮的反應和逃生的技能，誰表現好呢，賞銀子百兩。」
「好啊！」眾人都歡呼起來。
還有什麼比銀子更有吸引力？人類重利，喜錢的本性，無論是古今都一樣的，展顏最清楚，要調動一個人的積極性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給錢。
展顏笑著拍手，「好，但是呢，到時候，你們什麼都不用做，連怕的表情都不要有，只當看戲就是。」
「好！」眾人又是歡呼一聲。
展顏似笑非笑地看著阿三，「阿三，有興趣參加這個演習嗎？」
阿三聳聳肩，「權當玩玩唄。」
阿蛇吼了一聲，「好，咱們做宵夜去，今晚吃頓好的，靜待好戲上演。」
眾人一散而去，各自張羅去了。
四桌夜宵，就直接擺在了院子裡。
展顏道：「郭玉，去找皇帝過來。」然後附耳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
「聽聞皇上去了元嬪小主那邊，要不要連同元嬪小主也一同請過來呢？」郭玉問道。
展顏擺手，「不要，元嬪就免了，請她過來，只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好嘞，那奴婢這就去。」郭玉應聲就轉身走了。
阿三看著展顏，「大小姐跟皇帝都這麼熟了？」
展顏看著他笑笑道：「就因為不熟，所以才想要多聚聚互相了解一下增加感情嘛。」
她是希望慕容擎天多了解慕容見，她閱人無數，知道慕容見本質不壞，只是被童家引錯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