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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多心了。」無塵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的笑,非常的寧靜,叫人看了,心會漸漸平靜。他的眼神淡然且清淨,似乎能一眼望進別人的心底,同時,也叫人深深的信賴。「太子和先皇不同,而傾家也和別家不同。太子有容人之量,傾家卻不貪榮攀富。就像磁場相排斥的兩極,皇室最怕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父親,真到了太子站到最高點的時候,那麼,也到了父親安享晚年的時候。那時,孩兒一定承歡膝下。」
傾賢,突然大笑。糊塗,他糊塗啊。這年頭,哪有人會逼著做官的,真到那時,他辭官不就好了。恍然大悟,傾賢頓時清醒了。「我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聽兒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哈哈哈……」無塵失聲笑了,「父親是武將,怎也喜歡文墨之樂趣了?不過父親若是喜歡,改天孩兒跟父親切磋切磋就是。」
「別別別,你要我寫詩作詞,不如叫我紙上談兵來的痛快。」傾賢趕忙拒絕。不然他一個老子輸給兒子,那就太沒面子了。
翌日
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格力惠繼承先皇遺詔,正式登基為皇,此事文武百官全無異議。格力惠繼位之後,年號天惠。天,宇宙萬物,凡是天有多大,地就有多廣,指他想統一天下的抱負。惠,格力惠的名字。天惠,用他的名字來作年號,千古帝皇,足見此人的心有多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執政殿上,百官跪下叩拜。
新皇的登基,象徵著一個國家新的開始,這一刻,誰也不能否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內心是激動的。
傾無塵是百官中的一員,他雙腿不便,所以沒有下跪,坐在輪椅上的身子,微微傾前。一眼望去,今日最耀眼的,不只是身穿龍袍,一步步走進大殿的帝皇,同時,還有那個百官中,見了帝皇,唯一不用下跪的青年。
明黃的身影,從傾無塵的面前走過,縱使傾無塵沒有抬頭看,他也能感覺到,帝皇走過的步伐放緩了。
傾無塵勾起唇角,那好看的弧度,泛出淺淺的笑意。
他不知自己為什麼要笑。只是覺得,他想這樣笑。
「眾卿平身。」低沉的嗓音,從那最高的地方傳來。是格力惠一貫的音色,漠然又冷靜。不過現在,多了一抹,任何人都抗拒不了的威嚴,屬於帝皇的威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無塵抬起頭時,看清了站在皇位前的男人。
才十來天不見,他的身形消瘦了些許,卻顯得更加修長。那張英俊的臉上,劍眉飛揚,眸中泛著柔光,炫耀了他的眼睛。心猛地一震,這才發現,在自己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看著自己。
那柔光……讓他心跳不已。
此人身穿明黃的袍子,袍子上九爪金龍,栩栩如生。這人的霸氣,睥睨天下。
而這時,格力惠微薄的嘴唇勾勒出溫和的笑意,他指尖動了動,提起了一個小小的動作,接而又放下。
他想和他,攜手天下。
「朕今日登基,只想說一件事,以後這瑞亞國,還要仰仗各位,朕和各位,榮辱與共。」一字一字沉而有力的聲音,開啟了瑞亞國,一統天下的夢。
第二卷
第59章
新帝登記之日,普天同慶。
當夜,天惠帝與御花園設宴,邀百官攜帶家眷,共享盛宴。
煙花射向天際,無數的火花散落,猶如九天仙女在散花,此等勝景,令人觀望。
「淨兒怕嗎?」宴會很是熱鬧,由於帝皇還未到,各文武官員攀談大論。他們中間,參合著幾位諸侯,時不時的傳出朗朗笑聲,遠遠的看去,應該是內臣團結的好現象。與宴會的熱鬧截然相反,途徑百米外的果樹林邊,倒顯得格外安靜了。皎潔的月光,照著傾無塵俊雅的臉,他抬頭,溫柔的將淨暇的雙手裹住。那眼神,仿佛能醉了女子的心。只是,淨暇淡淡的一笑,金枝玉葉的修養,恰到好處。「有夫君在,淨兒便不怕。」兩人成婚已有月余,除了新婚之夜的那次,再無親熱的夜晚。
淨暇自問不是浪.盪的女子,雖然夫妻相敬如賓,可這日子,跟她夢想中的恩愛到白頭,相差甚遠。她又是何等聰慧的女子,這短短的一個月,足夠她了解面前的男子了。他溫柔,卻不為她。他溫情,卻待所有人如此。
這是面前男子,最殘忍的疏遠啊。然而,心動了,腹水難收。一見鍾情,不動則已,一動,則萬劫不復。
淨暇也非一般女子,她相信,只要她的心在這裡,總有一天,無塵會愛上她的。
無塵拍了拍她的手背,女子細膩的肌.膚,摸起來很光滑,只是手掌中有一道凸出的疤痕,令無塵頓了一下。他翻開淨暇的手掌,果然,那道疤痕,橫跨淨暇手掌的生命線,將原本很長的生命,一刀兩斷了。
心突的一疼,無塵凝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傾家的下人雖跟皇宮不敢比,可是堂堂太子妃,如今皇后的娘家,也是不會差的。淨暇是傾家的少夫人,未來的傾家主母,誰敢讓她幹活?無塵轉而一想,問:「為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平日喝的茶,是淨暇一大早起來,天未亮的時候,收集的露水。也不是不知道,有時候自己的夜宵,是淨暇特意去廚房做的。這姑娘……「疼嗎?」拇指輕輕的撫過那條疤痕,怎麼看,怎麼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