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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路公公跟上,「您小心氣壞了身子。」
格力惠停下腳步,把路公公從頭到尾瞧了一邊,那陰冷的眼神叫路公公膽顫。
「哼。」格力惠冷哼了一起,「朕有弱到氣了幾下就會垮嗎?」
「奴才知錯。」
「不用跟著,朕自個兒走走。」
季番說的沒有錯,他雖氣季番,但是就這次的事件,季番主和的道理是對的。可是他胸口的悶氣,就是消不下去。看著滿朝文官,季番說一,他們不說二,就是算季番說的是對的,難道他們就沒有自己的理由嗎?
這還不算,更氣的是……格力惠閉上眼,他最氣的是那人,這三個月,竟然一聲不吭。
說好等有了後宮的三千佳麗,就會把他忘了,而今三千佳麗還沒有,倒是把他,紀念的更深了。
格力惠知道,說忘了只是氣話,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的氣話,可到現在,被氣的,卻只是自己。
瑞亞國的國庫其實不空虛,可是和富裕的洪庭比起來,的確是不足的。行兵打仗他或許經驗不豐富,但是他知道,氣勢是必不可少的。
義王的軍隊因為義王長子的事情,氣勢入竹。而其他三王的軍隊,跟義王的軍隊是如出一轍的,關鍵在於質子。
先皇在世的時候,質子是棋子,牽制住四王的棋子。可是他何嘗不知道,從小不是養在身邊的兒子,棄之也不可惜。
瑞王從十年前就在算計,算計起兵造反的理由。這個道理,他早就知道,只是十年前瑞亞國,十年前的他,羽翼不夠豐厚。
如果十八年前先竽和傾家沒有隔閡,那麼在十年前,瑞王就算有造反的心思,皇家又何必怕他?
然十八年前,先皇收了傾賢的兵權。皇家有三分之二的將士,是傾家人一代代帶出來的。
在那個時候要他們打仗,定是沒有希望的。
而那個時候,明的也還小,才剛剛參軍,更是沒有作為。皇族,根本沒有能力和四王斗。所以就算質子的事情對皇族有多麼不好的名譽,也只能忍。
父皇啊父皇,您的忍一時,可叫朕和戰兩邊為難啊。
睜開眼,原本渾濁的思緒,已經漸漸理清了。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薔薇花,純白的,沒有其他雜色。以前沒有發現,這純白的薔薇花,就像那個人的身影,如此的純粹。
白色薔薇是母后生前最愛的,聽父皇說,皇宮的污泥在髒,所以看著這白色的薔薇,好人心清淨清淨。
格力惠勾起唇角,不自禁的笑了。
那人喜白,也是因為白色的乾淨嗎?
自那日之後,便再也沒有見他上朝了。他們都是心高氣傲的人,既然話到了此,誰又能忍又折磨誰?
所以兩不相見,是最好的結局吧。只是心,偏偏不是這麼想的。
知道無雙今天回了娘家,格力惠像是急著想要知道什麼似的,朝著皇宮的寢宮走去。
「皇……」宮女們見他到來,趕忙行禮。
「起來吧,皇后可是回來了?」
「娘娘回來了,只是身子有些累,正在歇息,可要奴婢喚醒?」無雙的陪嫁婢女止霖,恭敬道。
「不用。」格力惠坐到主位上,「跟朕說說皇后這幾日的事情,她腹中的皇兒,可是折騰了她?」
止霖聽帝皇如此關心自家小姐,很是安慰。「回陛下,娘娘腹中的胎兒很是乖,除了之前的害喜有些嚴重之外,從來不鬧娘娘的,昨兒個還胎動了。」
「哦?」格力惠的眼神緩和了幾分,初為人父,他自然也是高興的。「怎麼不來告訴朕?」語氣有些怪罪的意思。
止霖知道帝皇不是真生氣,忙解釋:「娘娘不讓,娘娘說這幾日陛下國事繁忙,此等小事就不敢來打擾陛下了,她還說等過了這陣子,再給陛下一個驚喜。」
「無雙賢惠啊。」只是那個賢惠的女子,他不愛啊。「對了,娘娘今兒回了娘家,可是高興?」
「嗯……」止霖以為帝皇關心的是自家小姐,便一五一十道了,「在奴婢看來,娘娘本來不是很高興的,娘娘為陛下擔憂,心神不寧。後來世子送娘娘到門口,娘娘的心情才好了。」
「哦?」格力惠挑眉,「這樣麼說來,你家世子還是靈丹妙藥,朕的心口現在也不痛快,請你家世子來醫治醫治?」
「陛下抬愛。」止霖納悶,陛下這玩笑,開得可真不好笑。怎麼她聽來,是有些吃醋的意思。難道說陛下吃世子的醋,怪世子和娘娘關係太好了?不行,等娘娘醒來,得把這件事告訴娘娘,讓娘娘更加高興高興。
「可知道你家世子說了主知,能這麼靈驗?」
「奴婢聽的不清楚,只是有幾句,奴婢倒是記得。世子跟娘娘說,在陛下心中,娘娘才是最重要的,娘娘安然,陛下才有心情處理國事。」
「他倒是明白」格力惠這句話有點沖,又是氣的。
既然知道自己為國事繁忙,怎不見他進宮來安慰安慰朕?格力惠站起,冷著臉走到門口,又突然折了回來。這下把止霖嚇壞了。「陛下?」
「既然你家世子和你家娘娘姐弟如此情深,朕便下旨,請你家世子來宮裡住上幾天,好開導開導你家娘娘,你覺得如何?」
「奴……奴婢不知。」
「你自然不知。」揮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