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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的先祖和格力宇浩的先祖雖然是親兄弟,但把這塊曾經最富裕的封地給格力宇浩,倒不是因為這層兄弟關係,這封地的事情,說起來可笑,還是幾位諸侯抽籤決定的。不過,這塊封地也只能說是曾經最富裕的,而今最富裕的,是瑞王所在的洪庭。
瑞王所在的洪庭,在曾經和靖東恰恰相反,是最貧窮的領地。當年太祖封侯時,的確很為難,不管把這最貧窮和最富裕的領地給誰大家都會不舒坦。就算是抽籤這公平的決定,也是如此。
正在太祖為難的時候,瑞家那伴著太祖打江山的先祖卻自告奮勇,說他願意接收這塊領地。
太祖感動之餘給了恩賜。這恩賜便是瑞姓的由來。瑞家先祖,原來不姓瑞。
瑞是國名的第一個字,賜予瑞姓,可見太祖對瑞家先祖的感激和重用,而瑞家先祖也的確不負太祖的厚望,洪庭在他們的帶領下,成了所有封地之最。
只是這之最,在代代更換之後,引來了帝皇的顧忌。
這好比一個國家,分久了必合,合久了必分。太祖打下江山時,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處理國家大事,冊封領地給諸侯,是令國家統一,令百姓安居最好的方法。卻也同時,令國家分裂了。
畢竟不同的人,不同的心,稍微有點野心的,都想當皇帝。
忠王和義王相對瑞王而言,倒是遜色了。太祖封侯之初,也預料到了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所以以忠義為他們冊封,大概是想他們在有一天動了造反之心的時候,念念他們的封號,這無疑,也是一種智慧。
瑞王客氣地邀請忠王進來坐坐,忠王卻趁機道,「咱們幾位也是難得聚在一起,過了今晚,待明日又要各居東西了,義王提議,不如秉燭夜談?」忠王說話的聲音不輕,明知道這裡有人監視,卻依舊如此提議,可見他是故意說給監視的人聽的,這樣一來,倒反而顯得他們光明磊落了。
「忠王這話說到本王心坎兒了。」瑞王回走了幾步,一邊搖頭,「可是咱們如今這身份尷尬啊。」
「瑞王怕什麼,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走,咱們喝酒去。」說著,他拉起瑞王。瑞王半推半就,也就跟著了。
義王的房間還當真備好了酒席,酒席上備了三雙碗筷。瑞王走進時忍不住道,「怎麼不見靖王?」
「靖王這會兒父子團圓,怕是有很多話要說呢,咱們能打擾人家嗎?」滿口都是酸溜溜的語氣,且看這說話的人看上去精明,倒是說出來的話,似乎不像那麼一回事。這人便是義王。
「義王兄這話怎講,咱們這宴如果沒有靖王,還真會落人口實,何況諸侯四個一起,出了什麼事情,也好歹有個照應不是?」瑞王這話有一箭雙鵰之意。
忠王和義王相互看了一下,果然,瑞王這個老狐狸,奸詐的很。
這一箭雙鵰。一則如果靖王在,皇帝就算有什麼誤會,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二則如果靖王不在,皇帝的矛頭是他們三個,從而拉攏靖王,那就麻煩了。
格力宇浩的年紀相較於其他三個諸侯倒是年輕了些,可是再年輕,也是個三十好幾的男人,風評再普通,也只是表面。現在,他坐在榻上,腰間蓋了一條長長的毯子,卻沒有躺下睡覺的意思。
「王爺?」此番陪同格力宇浩來京都的,是靖王府的管家。這管家跟靖王年紀一般,從小他們一起長大,原是靖王身邊的貼身小奴,待靖王繼承王位之後,就讓原來的管家告老還鄉了。別著這管家是小奴出家,舉手投足間,可沒有半點小奴的樣兒。而長的高大,濃眉大眼,看上去氣質不凡。「怎不上床歇息?」
「這會兒上床了,待會兒不是還得下嗎?」格力宇浩挑眉看著他,「今晚的事情你怕是聽說了,這事情本王事先沒有和你商量,現下,沒有問題想問本王嗎?」
是誰說格力宇浩風評普通,沒有作為?眼下的這個男人,一身慵懶姿態,分明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和帝皇有些相似的眉眼,滲透著皇族的驕傲和狂妄,這個男人,很危險。
「王爺做事一向隨性,既是隨性,那便是沒有定性,不定性的事情,我哪裡猜得到。」男子沉笑了幾聲,「不過王爺這麼一鬧,其他三侯也坐不住了。」
「那三人之中除了瑞雍承,其他二人,本王不放在眼裡。」格力宇浩語出驚人。然男子卻習以為常,「瑞雍承的確不簡單。換做普通人,明知道封地太過富裕會惹來是非,他卻不隱藏,這人的城府,深的可怕。」
「城府深的何止此人。」格力宇浩眼睛微眯,「倒是太子,不,如今的帝皇,讓我們小看的徹底。」
「格力惠?」男子驚訝,「根據探子提供上來的線索,此人雖然聰明冷靜,可以他二十有六的年紀而沒有作為來看,王爺不會是抬舉他了吧?」
「抬舉?」格力宇浩的眼孔深邃了,「如果不是今日親身經歷,親眼所見,我也怕是一直在抬舉他。二十六年,他隱藏了二十六年啊。他知道,作為一個太子,如果太有作為,那麼活的不會太久,可如果太愚鈍,那麼會引人懷疑,所以他活的……不糊塗。可眼下他登基了,大權在握,天下唯我獨尊……我只能說,果真是格力家的人啊。」
先皇有福氣,生的唯一的兒子,的確有帝皇的氣勢。只是……格力宇浩站起,格力家,可不只是格力惠一個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