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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他們見年輕的帝皇這般笑著。印象中的太子,是嚴於律己的。一張冷峻的臉,像是終年的冰,卻萬萬想不到,他也可以這般微笑。
帶笑的臉依舊英俊,卻更加增添了成年男性獨有的魅力。作為太子的格力惠,他是內斂冷靜的。而作為帝皇的格力惠,他的羽翼,正在漸漸展現。
「幸在朕不愛美人,若非如此,朕豈不是要言而無信了?」低沉的嗓音,打著趣意。「小王爺說的不錯,這第一份禮物的確是美人,可說道美人……未侯爺夫人淨暇公主可在?」
夫人兩字,有點咬牙的味道,若是不仔細聽,哪能聽得出來。恐怕在場仔細聽的,也就只有無塵一人了。
這個皇帝,莫名其妙。
無塵是這般想的。
同時,他感覺到了危險。格力惠還是太子時,他並不覺得危險,他覺得太子是個冷靜清傲卻很有氣量的男人。然,無塵發現自己有些錯了,這個男人成了皇帝,將他還是太子時不為人知的一面,漸漸展露,偏偏這一面,該死的適合做帝皇。
「淨暇在。」淨暇正坐在無塵的身邊,她一張嬌美的臉,早就吸引了在場男人們的注意。久聞南湘國淨暇公主之美貌,可一直沒有機會見上一面,今日這一見,倒是不少人覺得遺憾,遺憾當時先皇選中的聯姻人選,怎就不是自己了。
淨暇作為南湘國第一美女,她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但她更吸引人的,不只是容易衰老的容顏,而是那端莊舉止和高貴的氣質。吃怎樣的米養怎樣的人,這句話一點也不含糊。
「朕早聞南湘國美女如雲,也因此,南湘國有一支舞,叫美人舞,可是如此?」今晚的第一份禮物,就是南湘國送上的美人舞。
「回陛下,確實如此。不過之所以叫美人舞,並非是因為美人們跳的舞蹈,而是因為這支舞美,舞被譽為美人,所以才叫美人舞。」淨暇回答。
「想不到這美人舞還有如此來歷,南湘國主有心了。」
「南湘國和瑞亞國是兄弟之邦,既是兄弟,自當交心。」淨暇接的很巧,本意是示好。卻不巧弄巧成拙,讓格力惠對她警惕了起來,這個女人,不簡單。
美妙的音樂,總是引人入勝的。南湘國的樂律很出名,因為美人舞的關係。他們的樂律總伴著滴答滴答的響聲,很輕盈,也很特別。
因為這特別,所以格外的讓人注意。這一注意才發現,美人舞不愧為為美人舞,人美,舞更美。
淨暇說的沒錯,這支舞蹈之所以取為美人舞,不是因為人美,而是因為舞美。舞蹈的美,叫人忽略了舞者的容顏。這才是舞蹈最至高的境界。
舞起了興,在坐的朝廷命官之中,文人不在少數,於是又離不開詩詞歌賦了。說到詩詞歌賦,到不得不提起格力惠的堂兄,格力宇浩。
格力宇浩是諸侯之一,他的先祖中,有一代和格力惠的先祖是兄弟,如果說諸侯造反,那麼擁戴他為皇的,肯定不少。
格力宇浩此人,風評普通,且沒什麼大作大為,不過眉宇間,和格力惠倒是有幾分的相似,只是沒格力惠這麼銳氣。只是此人有一名號,瑞王和帝師是才華絕代雙驕,而此人的笛聲,也是冠絕天下,天下皆知的。
這不,詩詞歌賦中,得主的人自然也有恩典,於是當格力宇浩得主的時候,格力惠問他要什麼賞賜的時候,他卻說:「陛下可是君無戲言?」格力宇浩看著格力惠,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君無戲言。」格力惠預感到格力宇浩接下來的要求會出格,就算他有心要反悔,也只能道君無戲言四字。
格力宇浩微微一笑:「微臣先謝過陛下,微臣只請陛下恩賜,容許微臣將我兒格力涯接回領地。」
頓時,四周一片肅靜。
第63章
砰……不知是誰的酒杯沒有拿穩,掉到了地上。
「微臣該死。」那名官員趕忙跪倒在地。
只是,依舊是肅靜的現場,誰也沒有開口說個字。帝皇原本含笑的眼神,因為格力宇浩的話,而漸漸轉冷了。凌厲的雙眼微眯,他靠在椅子的後背上,就這樣看著格力宇浩。
都說太子格力惠是個冷靜內斂的人,不張揚,且也少有脾氣。
如今看來,是錯的離譜。
帝皇而今冷眼睥睨格力宇浩的眼神,哪是沒有脾氣?哪是不張揚?這分明,脾氣大的很。這也分明,性格放肆的很。
其實眾人沒有錯,錯在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太子和帝皇,是兩個身份的人。太子不需要脾氣,要的是智睿和給人的印象。而帝皇要的,就是脾氣。
說的難聽點,帝皇的脾氣,就是帝皇的氣場。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原本屏氣的官員們,開始露出了聲息。他們有的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那個在地上已跪的麻木了雙腿的那個官員。有的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格力宇浩,明知道質子這事不能提,卻不明白格力宇浩為什麼要提,這不是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嗎?
還是格力宇浩在挑戰帝皇的權威?
誰也不明白格力宇浩的想法。更加不明白,那個風評雖然普普通通,卻好歹也是諸侯王爺的男人,到底有沒有腦子。
瑞王在內的不少諸侯,全都等著這齣戲,看戲,當然要安靜了。質子這事情是瑞王提出的,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在等帝皇給格力宇浩的結果,如果格力宇浩的兒子放了,那麼帝皇就沒有再把其他的質子留在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