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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兄。」
「是,世子。」
小師弟清揚推著無塵的輪椅轉身,文左和文右,走在身後。輪椅推到了馬車前方,文左和文右從馬車底下拿來兩塊著地的木板,然後讓車輪沿著木板推上馬車。
不知為何,眾人看了,心一酸。如此清俊無雙的人,竟然是個殘廢。
格力惠雙手握拳,十指咯咯作響。有那麼一刻,他開始恨起了自己的父皇,當年如果不是父皇太過迷信,今日的無塵……
馬車和迎親的衛隊揚長而去,一路上喜悅的喇叭聲越走越遠。直到那揚起的灰塵也落下了,格力惠才遣散了百官,讓他們回去。而他,一個人進了宮。
御書房內,帝皇正在批閱奏摺,見格力惠來了,招招手讓他過來。「迎親隊走了?」
「走了。」
「走了就好。」皇帝低下頭,又繼續批閱奏摺。格力惠有很多問題,可是偏偏問不得。父子倆一向和諧的氣氛,第一次出現了詭異。而這詭異的根源,他們都知道。皇帝批閱了一會兒,抬起頭見格力惠還在,「朕老了,精神和體力也不行了,既然你沒事,這些奏摺就有你代勞了。」
「兒臣遵命。」他自小,皇帝就把他帶在身邊,所以批閱奏摺他早就熟能生巧。格力惠搬來一把椅子,坐於帝皇的旁邊。他垂下眼,英俊的側臉還很年輕,可是他肩膀上的擔子卻很重。作為父親,皇帝有些不忍。
「惠兒,不要怪父皇。」皇帝沒有明說,但是格力惠明白。
「兒臣不敢。」眼神斂下了幾分,格力惠面上很平靜。
迎親馬車走的很快,為的是趕下一個驛站。
「師兄,你餓了嗎?」坐在馬車上的除了傾無塵之外還有清揚。照著清揚的性子,若非要照顧他最愛的大師兄,定要到馬上去瀟灑一回。
傾無塵從書中抬起頭,看了清揚一眼,輕笑道:「小師弟若是餓了,就先吃吧。」
「真的?」清揚眼睛一亮,因為年輕而靈動的雙眸,特別有神。
「為兄何時騙過你了?」
「有。」清揚一聽這話就不滿了,「上次師兄讓我跪在門前,我跪拜了很久,也不見神子顯靈。」
噗哧……傾無塵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呆子。」寵溺的看著清揚,隨後擦去他唇角的糕點屑。
這個小師弟喜歡粘著他,無塵待他就像自己的親弟弟一樣。上輩子他有先天性心臟病,連出門的次數也少之又少,哪怕偶爾有一次,身邊也是跟著很多保鏢。這輩子被廢了雙腿,更是不可能了。
所以他的面前,幾乎都是靜止的東西。然而清揚不同,他是鮮活的生命,在傾無塵看來,新鮮又充滿了陽光。
這一剎那的笑容,絕對是風華絕代。清揚看了,眼巴巴的移不開視線,手中的糕點掉了,他也沒有發現。
噗哧……無塵又是一聲輕笑。
這會兒馬車停下,文左前來報告:「世子,驛站到了。」
文左的聲音拉回了清揚的理智,他頓時臉紅如驕陽。「師兄。」他抗議了一聲,飛出馬車。才出馬車就撞到了文右,也不說一聲抱歉,自個兒先溜進了驛站。
「他這是……」文右看看清揚的背影,又看著馬車內的傾無塵。
只見傾無塵抿嘴淺笑,眼中的動容溫情又親切。
心疙瘩了一下,文右想,世子長的真好看。比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
第24章
驛站作為兩個城市間唯一的轉站,南來北往的人都習慣在這裡過夜留宿,不過在瑞亞國和南湘國聯姻的事情定下之後,帝皇就下了命令,為了以防迎親隊伍的安全,驛站要暫避一切的閒雜人等。
就像此刻,驛站的管事早就在大門口久等傾無塵了。
「草民老張,見過世子。」張管事雖然客棧管事,吃的皇糧,可是沒有任何功名,理論上,也只是草民。他引著驛站的僕役恭敬的迎接貴賓。
傾無塵坐在馬車裡,淡聲道:「今晚打擾了,麻煩管事帶眾人下去休息吧。」
「不打擾不打擾。」管事趕忙回聲。世子何等尊貴?他一句打擾,可是會折自己的壽。不過他在這驛站當了那麼多年的管事,這麼有禮貌的貴人,倒是第一次見到。
文右拿出木板鋪好,文左上了馬車,再度出來的時候,他推著輪椅。輪椅上的人雙目凝笑,溫潤如水,一張清俊無雙的臉,引來了管事和僕役們的注意,他們傻傻的忘記了反應,實難想像,天下間,竟然有如此俊俏的男人。
不過?
傾無塵坐下的輪椅,就像他的外表一樣吸引人。
「嗯哼。」文右過去假裝咳嗽了一聲,「還不下去準備。」他雖然不如大哥文左沉穩,可也是個細心之人,這會兒管事和僕役雖然沒有流露出過去赤.裸的眼神,可心裡亮著,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少主是殘疾怎麼了?他雙腿不便怎麼了?少主還是少主。文右護住心切,很不喜歡被人用有色的目光去看著傾無塵。
「二弟,你帶著大家去分配好值班的事項,我先帶少主去廂房。」不只是管事和僕役第一次見到傾無塵,就連那些隨同的侍衛,也只是在皇城上馬車的時候見過傾無塵,這會兒,他們也偷偷的拿好奇的餘光在打量。
「嗯。」
驛站有上下兩層,管事帶著他們去廂房的時候,就主動的把原先安排在2樓的廂房給換到一樓了。管事見多了世面,自然不傻,這會兒換廂房,就算沒有之前那間舒適,也好過讓傾無塵上二樓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