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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想多了,婚宴的酒哪能比得上朕的佳釀。何況在無塵心中,朕是這麼沒有氣量的人嗎?」格力惠好笑的將無塵那杯的酒一飲而盡,「如此,無塵可是信了?」
明亮的雙眼眨了眨,無塵笑容可掬的看著格力惠:「信……信了。」
「無塵醉了。」放下酒杯,格力惠起身,「既然打了賭,那總要賭注的,是不是?」
賭注?無塵想了想:「嗯,沒有賭注的賭博,一點也不好玩。你想賭什麼?」
「那這次的拼酒,可是朕贏了?」格力惠誘之。這種欺騙小孩子般的玩法,很刺激,格力惠也有生性孩子氣的一面,只是他從小被定為皇位的繼承人,把孩子期該有的生性,全都隱藏了。
「嗯,你贏了。」無塵趴在桌子上,抬著頭,看著格力惠,朦朧的眼神閃著散散的光,像是初入塵世的孩子,看光芒,乾淨的令人悸動。「那……那你要什麼賭注?」
格力笑的越發的深了,他像只狐狸似的把無塵扶起:「待朕想到了,再告訴無塵,不過口說無憑,還需要立字為證。」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無塵全身無力的靠著格力惠,他腳步飄渺,根本走不了半步。格力惠見狀,只得把他抱起。
「陛下?」守在不遠處的路公公見狀,趕忙上前想幫忙,卻被格力惠拒絕了,「去書房拿些紙筆過來。」
「是。」
這個院子的一草一木,伴著格力惠的童年,對他來說,這裡是非常珍貴的地方。可是最珍貴的地方,他想讓最珍貴的人來住。
把無塵抱到床上,格力惠取過被子蓋在他的身上。「無塵……小塵……」輕輕的喚了幾聲,仍不見無塵回應,只聽到那輕微的呼吸聲。
格力惠的眼神慢慢的柔和了,這樣毫無防備的無塵,跟談笑風生的無塵不同。現在的他太純粹了,純粹的一點防備都沒有。
帝皇勻稱分明的手,撫上無塵的臉。或許是這人常年吃素的關係,他臉上的皮膚比起一般人,更加光滑。這種觸覺,讓格力惠想起了那天無塵沐浴的場景。這個人的背,也是這樣光滑。別說是一道傷痕,就連一顆黑色的斑點,那也找不到。
指尖滑過無塵的鼻樑。那又高又挺的鼻樑,如同刀刻般,太漂亮了。再往上,是無塵的眼睛,就算此刻他閉著雙眼,格力惠也能感覺到那眼皮底下,淡然安靜的眼。就像這個人的氣質,總能讓人平靜。
緩緩地,格力惠低下頭,他沿著無塵的唇角,鼻樑,一路吻上去,最後停在,無塵的眉間。本是俊雅如玉般的公子,卻因這顆硃砂,增添了幾分風流和魅惑。格力惠張開嘴,把硃砂,含在雙唇間。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門口傳來砰的一聲,是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響。格力惠回頭,深邃的眼睛射出冷厲的視線。
「奴……奴才……奴才打擾了陛下歇息,奴才該死。」門口,路公公顫抖著聲音跪在地上,天啊,剛才……剛才他瞧見什麼了?不不不,路公公努力讓自己冷靜,他什麼都沒有瞧見。他只是沒拿穩東西而已,對,只是沒拿穩定東西。「陛下,奴才方才被石子絆了一下,才將東西掉在地上了,奴才該死。」
格力惠沒有開口,而那眼中,已經傳遞出了殺氣。
「嗯,什……什麼事情?」一聲輕吟,剎那間融化了冰潭。
「沒事,你睡吧。」此刻那柔情萬千的聲音,跟剛才泛起殺意的人,哪是同一人所為?
「嗯。」又是一聲輕吟,接著便是均勻的呼吸聲。
門外。
格力惠將門輕輕的合上,他靠在門口,濃墨的劍眉上揚,威嚴十足的看著路公公。「連路都不會走的奴才,朕要來何用?」沒有溫度的聲音,將路公公的三魂六魄都嚇走了。
「奴才該死,奴才去學,奴才會用心去學。」路公公低著頭不敢抬,他怕一抬頭,就死在了帝皇的眼神中。
「學?」帝皇低沉濃濃的鼻音,拉著學字的尾音,似乎在琢磨,又似乎在嘲笑。
路公公屏息等著,他跟隨帝皇多年,自問是有些了解帝皇的,可是今天,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竟然一點也不了解。也直到今天才知道,帝皇對世子的好,竟然存著……竟然存著這樣骯髒的思想不不不不,路公公搖頭,什麼骯髒的思想,這是自己這個奴才可以評價的嗎?去去去去,趕忙把這個從自己的腦海里去掉。
「罷了,那你就去學吧,等你學會了,再來伺候朕。」
什麼?路公公一時驚訝,竟然忘記膽怯抬起了頭。他原本以為帝皇會殺他,卻為何?對上格力惠冷漠的眼神,那眼底有著睥睨天下的氣勢。
路公公猛然回神,帝皇想要殺一個人,還不簡單嗎?
「你從小跟著朕,不要愧對朕的信任。」格力惠又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信任?路公公的心底又是震撼了,陛下不殺他,是因為信任他啊。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質子府。
夜深人靜的質子府,和白天的平靜,是截然相反的。至少在瑞王世子瑞寒的房間裡不是如此。
「皇帝不是主戰嗎?為何才過了一天的功夫,他就主和了?」瑞寒眯起眼,若有所思的看著坐在他面前的人。
而那人竟然季番。
第7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