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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殿下?」梁逸攔在馬前。
「讓開。」格力惠上馬,一向冷淡的眼神射出火一樣的認真。
「殿下請三思。」梁逸雖不知格力惠在擔心什麼,可是他知道,此刻的格力惠被衝動支配著。人在衝動之下,很容易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太子殿下志願宏大,他梁逸就算是死,也要諫忠言,不能讓太子殿下出半分意外。
「三思過了,梁先生,別說三思,本宮連四思五思也過了。」就是因為思的太多,所以心裡才七上八下的沒有一個結果。格力惠自認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那是當然,十八年前,年僅八歲的孩子能在大殿上救了無塵,且說出那段話,誰都知道,瑞亞的太子不簡單。而現在,格力惠懊悔萬分,早在一開始,他就該……無塵,不能有意外的。
「殿下。」梁逸跪下。
「梁先生,如果現在我不出去,他若是有半點意外,我會痛恨終生。」
地上不冷,可是跪在地上的梁逸卻覺得一股冷氣沿著膝蓋直竄他的全身。他指的是誰,梁逸知曉,從格力惠向他承認這天地不容的戀情開始,他就明白了。可是,梁逸不明白,護國公世子只是去迎娶南湘國的公主,且帝皇下旨,有御林軍沿途保護,世子又怎麼會出意外?
痛恨終生,眼前的太子殿下用的又是多麼沉重的話,不是懊悔不是遺憾不是痛苦而是痛恨,痛的是自己的心,恨的是自己本身。梁逸的心更是沉痛,沉的是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自命聰明絕頂,上知道天文下知地理,可是現在,面對太子殿下和護國公世子的孽緣,僅僅是開始,他就亂了心,痛了心。
突然,梁逸的眼底閃過殺意。
雖然他之前才對太子妃說過要寬容,然此刻,他自己都做不到寬容了,護國公世子,那個風貌無雙的人,會害死太子的。
因為是夜黑,格力惠看不清梁逸的神情,這也在日後,給了梁逸有殺無塵的機會。
駕……格力惠騎馬衝出太子府的時候,太子府的門口已經站好了成群的侍衛,侍衛圍著太子府,穿的是御林軍的軍裝,這些人,是皇帝派來的。
格力惠覺得好笑,父皇啊父皇,果然,知曉他性格的,還是他的父皇。
知他沉不住氣,知他終會順著自己的心,所以在提前,就做好了下一步。
「殿下。」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安德,從侍衛的身後走出,他先是朝著格力惠行禮,然後起身道,「殿下,陛下說了,進來京都十分不安全,請殿下體諒陛下父母慈心,不要以身試險。」
「安德,你回去告訴父皇,本宮乃瑞亞皇太子,兵強國安不足以民富,若是為君者不能體恤民情,那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殿下……」
「安德,這道門,本宮此刻是一定要出的,誰敢阻攔,本宮一定殺無赦,但你且記著,瑞亞國只有本宮一個皇子,今日爾等若是給本宮面子,本宮將來一定奉還。」
格力惠言辭之間的意思,包括安德在內的所有在場者都聽的明白。生還是死,是他們的一念之間。格力惠是格力家唯一的子嗣,就算今日他闖過了這裡,帝皇一怒之下,也不會把他怎樣,可是等他回頭的時候,便是他們的末日了。
然而,今日買他一個人情,他日,他們一定榮華富貴。
安德是個太監,享了半生的榮華,他不怕下半生會怎樣。可是,看著太子殿下越來越硬的羽翼,越來越強悍的帝皇之氣,他心裡多少是有些安慰的,這個太子殿下,好歹是他看著長大的,從一個年幼無知的孩童,到如今可以傲視天下,這與瑞亞國的百姓,是一種福氣。
可是,皇命又不可違。
在安德沉思間,格力惠已拉緊馬韁,沖了過去。駕……汗血寶馬的速度之快,動作之勇猛,豈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等他們準備去追的時候,早已隔出了大距離。
「你們守在這裡,咱家去回稟陛下。」安德的心思越來越重。
「是。」
皇宮
嗯哼……皇帝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在藥物的輔助下,總算有了一絲的血色,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安德,疲倦道:「太子走了?」
「是,奴才該死。」
「起來吧。」皇帝嘆了長長的一聲氣,「他母后死的早,朕從小把他帶在身邊,從他還是一個不會走路的娃兒開始,朕就讓他跟朕一起上朝,他的性情朕比誰都了解,今日就算是朕,也擋不住他的腳步。」
「陛下。」
「你在疑惑,疑惑朕為何要這麼做,是嗎?」皇帝朝著安德招手,安德趕忙來到床頭,扶著皇帝的手,「坐,陪朕說說話。」
「是。」
「安德啊,朕其實很欣慰,欣慰朕的兒子終於長大了,朕更加欣慰,他會是一個出色的君王,朕知道,可是朕怕啊。」要一國之君說出怕這個,這又是多了困難。
「奴才不知……陛下是在擔心十八年前的事嗎?」安德沉思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十八年前的事,一轉眼,過了十八年啊。傾家是將門之後,傾賢就算交出了兵權,放眼三軍將領,又有誰不服他。朕錯了,朕在十八年前就做錯了一件事。如果在十八年前,朕沒有下令處決那嬰兒,那該多好。」
「奴才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