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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眾人如見了那白衣如雪的畫。
不過,桀驁之後,傾無塵便收了聲,不再繼續。也不過,話到此,便也夠了。
格力惠雙眼微眯,用著極度深沉的眼神看著無塵。他心中有些訝然,無塵是個事不關己的人,方才這席話,實在不像是平日的他會說的。不過不能否認,格力惠的心是暗暗高興的,他,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不是嗎?
原本只是深沉的眼神,看著看著,竟變得專注了起來。那旁若無人的專注,就算別人沒有留意到,無塵心中也生出了幾分警惕,這人……
「哈哈哈……」瑞寒放肆的大笑,「世子看上去不陷紅塵,怎一占上紅塵,也聽起輿論八卦了?」
「哦?」無塵挑眉。這眉眼一動,眉間的赤紅硃砂也跟著上揚,仿若有了生命,美不可言。
瑞寒第一次見無塵,是在格力惠還是太子的時候,為慶祝石連明德打了勝仗的宴會上。那時,他站在角落裡看著這個青年,就算是殘缺了雙腿,也難掩此人絕代的風華,那無可挑剔的容貌,不沾凡塵的優雅,第一眼,瑞寒覺得,此人是從雪蓮中走出來的。
他雖然笑的溫和,可是瑞寒看的透徹,那笑,並不達到眾人的眼底。
那時,顧著太子和大將軍的面子,大家都和無塵客氣的打著招呼,但是瑞寒知道,而他確信這個青年也知道,那些表面上跟他打著招呼的人,在心中,對他是不屑一顧的。
瑞寒那個時候想狂笑,那些人,錯把豹子當兔子了。
這個青年就像沉睡的豹子,睜著朦朧的雙眼看著人來人往,他心中有一道高傲的牆,那道牆若是能夠為別人築一道門,瑞寒就覺得,會是那人,一生的榮幸。
那個時候的瑞寒,還沒有領悟到自己已經為一個男子動了心,那禁忌不能碰觸的情,已經徘徊在他的心口了。
後來他明白了,每次想拒絕,別更加深陷。好比他欣賞著一朵白色的薔薇,他喜歡這個顏色的時候,卻發現,那薔薇還有不同的顏色。到他把薔薇每個顏色都收進眼底的時候,就沉淪到萬劫不復了。
以至於後來,他背叛了家族。
瑞寒心一悸,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的人,不管是挑眉還是喝酒,那舉止,該死的漂亮。所以他忍不住,調侃了起來。「世子名為無塵,我原以為是不著塵埃的。」
「人若入塵,心焉能不占埃?」無塵回答。
「那世子占的,是哪種的埃?七情六慾男歡女愛?」瑞寒一圖痛快,顯然忘了現在是帝皇的宴會上。
無塵頓了一下,看著瑞寒的眼睛,突的生亮了幾分。就這一瞬間的明亮,令瑞寒,當真移不開眼了。
這人的眼睛,就像深潭,能夠吸引人的魂魄。
格力惠的眼神越來越冷了,如果說方才他記恨顏九卿只是一時的,那麼現在,他對瑞寒可是記上了心。
瑞寒此人,心高氣傲,而且絕頂聰明。瑞王送瑞寒來當質子,格力惠怎會不明白其中關聯。不過,國事於他,格力惠並不擔憂,現在,瑞寒對無塵上了心。格力惠是親身體驗過的人,他喜歡傾無塵,他能夠在梁逸的面前承認,代表著他能夠認同男人同男人之前的感情。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會懷疑瑞寒此刻看著無塵的眼神。
那眼神,叫他戒備。
無塵的笑深了些,他有趣的看著瑞寒:「我新婚燕爾,小王爺這話,不是明知故問嗎?」
瑞寒看著他的笑,那麼曖昧不加掩飾的笑,叫他看了好一會兒,都無法回神「瑞王這擔心,的確是要的。瑞寒三句不離本意,果真是風流灑脫。」格力惠開口,擲地有聲,且音量不輕,「既然如此,那麼叫瑞寒來猜猜。」
「自然是美人,自古江山美人,我一非生在皇室,無須為江山擔心,二非朝廷重臣,更無須非江山擔心,那麼剩下的,就是美人了,男人本性,哪能離開美人,不知我的回答,可是陛下的謎底?」瑞寒一番話,叫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格力惠拍手:「小王爺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朕有言在先,若是有人猜對了,朕就滿足他一個願望,君無戲言的。」唇角帶起幾分笑,可在場的人都知道,帝皇的笑,真有幾分,假又有幾分?
瑞寒站起,行了個禮:「瑞寒謝陛下恩典,既然如此,瑞寒就不客氣了。」
「寒兒。」瑞王低聲警告。
哦?季番挑眉,眼中含趣。
石連明德拿著酒杯,在鼻尖聞了聞,看上去心不在焉。而顏九卿,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兒。其餘的大臣們,好奇的看著瑞寒。
「無妨,說來聽聽。」帝皇劍眉上揚,顯然也很期盼瑞寒要的是什麼恩賜。
瑞寒環視過大家,最後視線落到無塵身上時,頓了頓,接著又回稟格力惠:「微臣愛美人,但求陛下有一天,得了絕色佳人,能贈與微臣。」
瑞寒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屏著吸不管喘。有人心道,這小王爺真是大膽,陛下說給恩典,也不過是形式,沒想到這人真敢要,並且還敢跟鼻息愛要絕色佳人,誰人不知,絕色佳人,該配的當然是皇帝了。
格力惠慢慢眯起了眼,帝皇的強悍氣勢,在這一刻,突然顯示了。僵硬的氣氛讓人覺得有些緊張,而正當大家害怕發生什麼的時候,帝皇卻突然笑了。張揚狂傲的笑聲,久久迴蕩在眾人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