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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番微笑,然後告辭。
御書房。
格力惠說好了陪無塵一起用晚膳,可等他出了御書房的時候,天上已經掛滿了星星。他回頭等著路公公:「怎麼不叫朕?」這下,他愧對無塵了。
路公公忙道:「世子已經在皇后娘娘那裡,世子派人來吩咐了,說陛下國事繁忙,叫奴才們不要打擾,他還說……」
「還說什麼?」見路公公欲言又止,格力惠聽的心急。
「世子還說,陛下不要心急,不管多晚,世子都會等您。」路公公說完,忙低下頭。
格力惠一震,眼中驚訝的光芒閃過,接著他泛起唇角笑了。無塵啊無塵,縱使你要朕止於禮,縱使你將朕的真心漠視不管,可是不能否認,在你心底你是了解朕的,知道朕的。知道他會心急,知道他在乎和他的每一個約定,所以他先給了預防。格力惠抬起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心臟在抨抨的跳,速度有些快。
「陛下,可是心口不舒服?奴才去宣太醫。」
「不,朕沒事。」格力惠放下手卻又道,「路科,告訴朕,人的一生中,什麼最值得高興?」
「這個……若是尋常人家,便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那是成家立業,除此之外呢?」
「如果不是成家立業,那是良師益友。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叫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嗎?」路公公絞盡腦計,才說進了帝皇的心坎兒。
「好,說的好,人生得一知己,足以。」無塵與他,就是勝過洞房花燭夜和金榜題名時的知己。
看著帝皇昂首闊步離開的背影,路公公算是明白了,原來,陛下想說的是世子啊。
皇宮的寢宮。
待格力惠到皇宮寢宮的時候,無雙因為懷有身孕,早已先用了餐歇息了,而無塵卻靜靜坐在一邊。
格力惠站在門口,看著那人安然自得的看著書,這種感覺,讓他的心尤其寧靜,他覺得自己是外出歸來的丈夫,而那頭,是靜靜等候他回來的妻。那些好笑的畫面都從他的腦海里閃過,才想笑出聲時,便發現那人已發覺了自己的到來,正抬著頭看著自己。他眼神溫和,眉角帶笑。
最美的,是那眉間的硃砂,仿佛感染了無塵的笑,像紅色的薔薇般,散開了一片片的花瓣。
格力惠跨步進去:「怎麼不先吃?若是朕到了三更才來,無塵也一直等著不是?」
「若真到了那時,無塵會派人給陛下送上夜宵。」
無塵?帝皇還沒有平息的悸動感,再一次冒了出來,比起剛才,這次的心跳更是厲害。可是,格力惠卻又不得不忍著:「朕看著無雙已經歇息了,朕若再在這裡用餐,也叫他們緊張,不如朕請無塵移駕,去那裡小飲一杯?」
第78章
薔薇花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瀰漫著整個院子。花醉人,酒醉人,饒是理智和克制力再好的人,也怕是控制不住了。
月光灑下,那銀華散在大地上,更為世人,披上了神秘的面紗。
格力惠覺得,他面前的此人,便是如此。如月光銀華般高貴華麗。「朕第一次見你喝酒,是在你的喜宴上,那一次,你醉了。」回想那時,這人紅著臉用幾分媚態幾分風流的眼神看著自己,叫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了。
好幾次,格力惠都想將他緊緊的抱住。
「後來聽母親說了,是陛下為無塵解了圍,無塵還沒有跟陛下說一聲謝謝呢。」兩人都知道,酒會誤事,所以這一聲陛下,是為了提醒彼此。而這一次,格力惠沒有糾正。
「呵……」格力惠輕笑,「這謝意,朕先收下了,待到要無塵還的時候,可不許拒絕。朕今天,下旨放了質子。」
「哦?」無塵意外,他不是一向主戰嗎?又怎麼會?
「朕不會讓他們這麼痛快。如無塵所說,退一步,待到時機成熟,朕再將這些,全都拿回來,到那時,朕要的可不是區區幾個質子。朕下令大赦天下,以此為幌子,用這個理由放了質子,既不會失了皇室的面子,也叫三王沒有再肇事起兵的理由,無塵覺得,朕做的如何?」
「陛下做的如何,叫百姓去評價,無塵只管看著聽著,卻不管說。」這個人睿智,他是早已領教的。用大赦為幌子,哪是一時之間想的,恐怕之前的主戰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他想看的,應該是朝廷的態度。此人心機深沉,然用在國事上,卻是百姓之福。
「無塵在怕嗎?」格力惠知道,無塵並非同那些人一般,可以忽悠。自己這點小小心思,又豈會逃得過他的眼睛。
「不怕。」無塵看著格力惠,墨黑的眼底,有著不容忽視的認真,「我信陛下是仁君。」從這人救下自己的那一刻,無塵就一直這麼堅信。
「仁君啊……好大的帽子。」格力惠給無塵倒了一杯酒,「其實不瞞你,朕鮮少喝酒,因為怕從此一醉不起。但是近日,又想看看無塵醉酒的樣子,所以咱們來比比,如何?」
無塵臉一紅,這人分明是欺負他不會喝酒。明知道他酒量不好的,還如此強求,不是叫他為難嗎?
「好。」但是,格力惠的那份好心情,無塵不想破壞。
兩人不再說著天花亂墜的話,開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了酒,這無聲,勝過有聲。六杯下腹,無塵的眼睛開始朦朧了,他忍不住嘀咕,「新婚那夜我喝的更多,也不至於醉的如此快啊?你說,是不是這酒動了手腳?」奇怪,眼前的人,怎麼成了兩個,「陛下乃真龍天子,怎麼連這個也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