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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舒不知注意到沒有,十分自然地捏了一粒花生米吃了,這才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故事我聽過。」
不等霽林,白竹他們詢問,阮星舒就繼續說道:「那謝安是真的死心塌地喜歡上了阮林林,也是啊,長得好看又有能力,心底還善良的姑娘誰不喜歡呢。可阮林林一心忙自己的生意,並不想分心。後來阮林林生意越做越好,遭到了阮家宿敵的陷害,官府拿人,謝安堅定不移地站在了阮林林這邊……」
阮星舒說完後又捏了一粒花生米吃了。
白竹看看歐陽明靜,又看看霽林,就見霽林沖他一擺手,那意思是且等等看,先不急。
白竹便壓下心底好奇,耐心聽起老者的故事來,不想越聽越心驚,這故事的走向竟被阮星舒說對了。
小半個時辰後,老者結束了今日的演講,沖台下一拱手,溜溜達達地離開了。
「看來我的記性還不錯。」阮星舒低頭吹去茶水中的茶葉,滿意地笑道:「記得分毫不差。」
阮星舒說完這話,就覺身側安靜下來,這不正常的沉默迫使他抬起頭,就見霽林,白竹都在看他,就連歐陽明靜也正對著他。
阮星舒嚇了一跳,他遲疑道:「你們……為何這樣看我?」
歐陽明靜道:「你以前聽過這個故事?」
「是啊。」阮星舒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太大了。
自阮星舒傷重醒來後,把一切都忘了,他是記得霽林,但關於霽林的記憶也都是錯誤的,虛假的。
說書人口中的故事多是口口相傳,但可以確定的是,阮星舒聽到這個故事的時間,是在他孤身刺殺魔尊沈克之前。
為什麼阮星舒什麼都忘了,卻記得這個故事?除了這個故事,阮星舒還記得其他事情嗎?
霽林,與白竹,歐陽明靜的心頭突然被凝重的疑問塞滿了。
見霽林他們臉色凝重,阮星舒道:「你們怎麼了?」
這個發現與阮星舒說了無益,霽林很快在心中做了決定,溫和道:「沒什麼,只是有些詫異你是在何處聽到的。」
說起這個,阮星舒就來了精神,他拉著霽林的手道:「三年前吧,我在土匪窩救你之前聽到的。嗯,對,我確定就是那個時候。」
「是嗎。」
霽林淡淡應了一句,修長眉宇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本想待回去後從阮星舒口中套些話,可眼下看來,阮星舒腦海中虛假的記憶與真的混在一起,想要分辨,只怕要耗費很多功夫。
聽了霽林的話,歐陽明靜便知他是不想讓阮星舒為這件事憂心,便笑道:「阮公子,你知曉這個故事可千萬管住嘴,別把後續說出來。我就靠那位老人家的故事打發晚上的漫長時間了。」
這一番打岔,阮星舒就把方才的異樣忘了,他笑道:「我懂我懂,你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正說著,長街上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抓賊呀——」
阮星舒聞聲扭頭看向外面,就見一位身形瘦削的灰衣男子擠開人群,往前猛地竄去,接著又見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氣喘吁吁地追在後面。
因為追的太趕,老人家氣息不穩,最後腳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她眼睜睜看著那賊距她越來越遠,當即哭了起來:「抓賊呀,抓賊,那是我孫女的救命錢——」
阮星舒嘿了一聲,卷著袖子站起身:「連救命錢都偷,該死,看我……」
不等阮星舒衝出去替天行道,就見一柄長劍「咻」一聲從他眼前飛了出去。
是白竹。
只見白竹手指一動,外面很快傳來一道慘叫聲,那叫聲由遠及近,很快白竹的劍就將那名逃竄的灰衣男子帶回到茶館前。
那名灰衣男子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摔在茶館前的地上,半天沒動彈。
從發現這名小賊到抓住,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長街上的人很快圍上來看熱鬧,那坐倒在地的老婦人也在幾名年輕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就在那名老人走到灰衣男子面前,準備將自己的錢袋取回來的時候,灰衣男子忽然動了。
阮星舒瞥見男子藏在袖中的手中閃現一抹寒光,不由喝道:「老人家小心。」緊接著他就從茶館內竄了出去。
霽林比阮星舒動作更快。
霽林一腳踢飛那名灰衣男子手中的匕首,緊接著一腳將那人狠狠釘在了地上。
灰衣男子偏頭嗆出一口血,掙扎著去掰霽林踩在他胸前的腳。
「幹什麼你,放開你的髒手,不許碰他!」阮星舒趕蒼蠅似的,上前踢了灰衣男子一下,然後低頭心疼的看著霽林腳上的靴子:「我來就好,我來就好,別髒了你的腳。」
霽林伸手攔了阮星舒一下:「退後。」隨後從灰衣男子腰間摸出一個邊角磨損的老舊錢袋遞給邊上的婦人:「老人家,這個錢袋是你的吧?」
老婦人連聲道謝:「多謝幾位公子,多謝幾位公子。」
白竹已收了劍過來,一把將那名灰衣男子提溜起來:「我送他去官府。」
歐陽明靜道:「時間還早,不如去我府上坐坐。」轉向霽林,「如何?」
霽林點點頭:「好。」對白竹道:「我們在歐陽那裡等你。」
白竹應了聲是,拎著那名男子大步離開了。
白竹走後,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了,霽林剛想說什麼,就見阮星舒盯著他的靴子,小聲說了一句「娘子,你等我一下」,說完就蹬蹬蹬跑進了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