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大師兄。」少年再次追了上來,他攔在青年面前,將臉湊上去:「大師兄,你仔細看看,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看著青年完全陌生的眼神,少年只覺心裡頭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十分難過。
不等青年開口,少年又道:「大師兄,你不記得我沒關係,那師尊,二師兄,三師姐……」
他報出一連串人名,「你總該記得吧?就算只記得一個也好啊。」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里都帶著哀懇了。
記得誰?
青年皺眉想了想,腦海中忽然跳出一副畫面——紅燭喜被,面前之人一身紅衣,劍眉星目,眼眸含情,當真是俊美逼人。
那是——
青年眼睛一亮,空白了許久的腦海中終於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少年注意到青年的神色變化,臉上也顯出一抹喜色,他趕緊問:「大師兄,你想起什麼了?」
青年雙眸放光,他道:「我記得我娘子,他人現在何處?」
少年一呆,愣了半晌才道:「大師兄你尚未娶親,哪來的娘子?」
青年皺眉不悅道:「胡說,我分明娶過親的。」
少年:「……」
少年看著面前之人認真的眼神,緊張的舔了舔嘴唇,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家大師兄腦子……啊呸,是記憶好像出問題了。
第2章
「大師兄,你真的、真的、真的、沒有娶過親,更沒有娘子!」少年看著面前人的眼睛,目光堅定,語音決絕,試圖讓他清醒過來。
青年怒極反笑,他覺得這小孩有點意思,他都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了,怎麼可能沒有成親,難道那人是他做夢夢出來的?
見青年不以為然,少年便改變了策略,「大師兄,你的娘子是何模樣?又是哪裡人士?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什麼模樣?」青年怔了怔,少年這一問倒是把他問住了。他想了想,發現自己只記得一身紅衣和一雙滿含深情的眼眸,其他的都想不起來了。
「唔。」青年搔著下巴,雙眼望天,好像有些為難。
少年心道有戲,眼睛不由亮了。他想著大師兄什麼都不記得了,此番下山肯定沒有告知師尊,他得想辦法通知他們。
少年很快打定了主意,剛叫了一聲大師兄,就聽青年說道:「這個,我暫時想不起來了,不過等見到了,我肯定能認出來。」
少年無語的同時,忍不住在心裡稱讚一句,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就算是病了邏輯同樣也是滿分。
你看,想不起來沒關係,等我看到人肯定就想起了。
嗯,沒毛病,完美。
完美個鬼啊!哪有人不記得自己媳婦長什麼樣子的!還說的這麼理所當然!
少年面上不顯,心裡簡直要抓狂了。忽見面前的人要走,他忙跟了上去。
走出一段距離,青年對身後綴著的小尾巴道:「小兄弟,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並不是你的大師兄,你別跟著我,快回家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看著遠去的年輕人,少年心下焦急,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見青年又折了回來。
少年眼睛一亮,「大師兄,你是不是記起……」
青年道:「小兄弟,向你打聽個地方。」
少年心中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道:「大師兄您問。」
青年略一思索,道:「那是……一處建在溪水旁的茅草房,帶個小院,院牆上爬滿了薔薇花,院子裡還養了雞、鴨、鵝,還有一方小菜園。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少年謹慎道:「不知這個地方是?」
「是我家。」青年看起來頗有些惆悵,「我娘子應該在家等我,但我一時記不起來了。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他等急了。」
少年只覺眼前一黑,好嘛,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大師兄不僅娶了媳婦,還在別處安了家。
師尊若是知道,肯定會氣死的。
先不管那個詭異的大師嫂,少年敢肯定他家大師兄一定沒住過什麼茅草房。
他家大師兄自小長在九霄雲門,一直都是掌門的心頭肉,住的地方乾淨整潔,別說茅草房,就是普通農家的磚房、瓦房他也沒有住過,更不要說屋子裡還有雞鴨那種污濁的東西。
見少年怔怔的看著自己,青年只好又問了一遍,「你見過嗎?」
「我……」少年一咬牙,點頭,「見過的,溪流,茅草房,薔薇花這個辨識度很高的,我知道在哪兒。」
少年心說大師兄現在病了,先不管他說什麼,當務之急是帶他回門派去,到了門派掌門肯定有辦法。
聽少年說知道茅草房的所在,青年的眼睛亮了起來。不等他細細詢問,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馬嘶聲。
青年與少年同時轉頭,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走上了主街。
只見長街盡頭一輛豪華到堪稱奢靡的馬車正已雷霆萬鈞之勢飛速駛來。馬車來勢太快,街上行人避讓不及,一時驚呼聲不斷。
挑著扁擔沿街售賣貨物的小販,他們匆忙躲避間,擔著的貨物滾到了地上,街上一片人仰馬翻的場面。
在這吵嚷的亂象中,有一名落單的幼童走到道路中間。那孩子眼底含淚,滿臉茫然的在驚慌的人群中搜尋自己的爹娘。
新春剛過,那孩子身上穿著紅色的薄襖,顏色十分亮眼,可那輛豪華馬車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竟是直朝那名幼童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