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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舒道:「娘子那邊我自有安排。」
阮星舒這人,腦子不清楚的時候喊霽林娘子,恢復後覺得這個稱呼挺有意思的,就這麼喊著了。他叫順嘴了,不設防當著齊風的面也說了出來。
「娘子?」齊風先是皺眉,繼而生氣道:「舒兒,你何時成的婚?為何不帶與我見就私定了終身?」
阮星舒自小就拜入齊風門下,說是師徒,其實在齊風心中,早已將阮星舒當成兒子看待的。
雖說幾個月前,阮星舒腦子不清楚,把霽林認成了自己娘子,可他現在神智清明,總不會在腦子裡虛構一個「娘子」出來。
兒子成親了,做父親的卻不知道,饒是齊風脾氣再好,也生氣了。他冷著臉,皺著眉,就差把「這個徒弟媳婦/兒媳我不認」擺在臉上了。
清寧道:「師尊莫氣莫氣,大師嫂您見過的。」
「我見過?」齊風臉色稍霽,「是哪家的弟子?」他尋思著,也沒見自家大徒弟跟什麼姑娘走的近吶。
清寧笑道:「就是林林啊。」
「林林……」齊風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清寧口中的寧寧是誰,他臉色輪番變換,一時竟沒能說出話來。
阮星舒本也沒打算瞞著齊風,現在清寧嘴快說出來他覺得正好。阮星舒道:「師尊,您別生氣,我跟霽林是真心相愛的。」
清寧在一旁將阮星舒與霽林這些年的事說了一遍,真可謂十分感人。齊風聽的頭疼不已,說道:「罷了罷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有自己的主意。」
頓了下,板著臉道:「你們既然決定在一起,就好好的,我可不想將來看見你們師兄弟反目。」
阮星舒跟清寧早就料到齊風不是那麼不開明的人,一見他這態度,就知道他是同意了。二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是。」阮星舒道:「師尊您就放心吧。我跟小師弟會好好的,日後定會成為仙門的一段佳話。」
齊風受不了似的擺擺手。
*
阮星舒改變主意動身去療傷,清寧是很高興的,可她仍擔心霽林那邊的情況。
「你說得對。」阮星舒站在院子裡,對清寧道:「我既決定與娘子終身相守,這件事就不該瞞著他。」
清寧笑道:「大師兄,你想清楚了就好。」話音剛落,就見阮星舒從懷中摸出一封信。
清寧一頭霧水地接過去:「這是?」
阮星舒道:「此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替我將這封信交給娘子。我很快就回來。」
清寧:「……不是說好不隱瞞的嗎。」
阮星舒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現在滄瀾那麼多事,娘子已經夠忙了的,我若是跟他說,他勢必要親自跟我走一趟,這也太辛苦了。」
清寧道:「我相信林林一定不怕辛苦的。」
阮星舒笑道:「我知道啊,可我捨不得。」他望著京都的方向,溫聲道:「我自作主張封印他記憶的事,已經讓他很傷心了,我不想他再為我擔心。」
他伸手點了一下清寧手裡的信,「我把我的情況都寫在信里了,你遲幾天給他,等他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療好傷回來了,到時我專心陪他收拾魔族。」
清寧:「……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今晚。」阮星舒知道自己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他道:「你就跟白竹說,我跟師尊回門派看看了,過幾日再回宮。」
「好。」
*
深夜。
京都,青雲殿。
霽林睡得很不安穩,夢裡,他發現自己自一處陌生的農舍中醒來,周圍寂靜無聲,他叫了一聲阮星舒,無人應聲。
他便披衣而起,剛拉開房門,就看見渾身是血的阮星舒站在門外,身體搖搖欲墜。
那一刻,霽林只覺腦海中轟一聲,他快步上前,接住阮星舒:「你做什麼去了,怎麼傷的這麼重?別動,我給你療傷。」
阮星舒按住霽林的手,說道:「我去找了沈克。」
「什麼!」霽林臉色驟變:「你瘋了嗎,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自己去,你……」
阮星舒很淺的笑了一下,臉色又變得嚴肅:「沈克不想再玩過家家遊戲了,魔族所經之處,屍橫遍野,已經有幾座城被他屠了。百姓流離失所,身為阮氏族人……」
霽林道:「你說什麼?」
阮星舒凝望著霽林的眼睛,輕聲道:「我好像從沒跟你說過我的父母,我爹……叫阮霄雲。」
阮霄雲,蒼游島阮氏最後一位族長。霽林臉色發白:「所以當初你才那麼厭惡我,因為我是皇室中人。」
皇室無能,才會致使阮氏一族被滅門。
阮星舒笑了:「算是吧,不過我族人被滅,跟你沒關係,你不要多想,我愛你。」
看著阮星舒含笑的眼,霽林心下不安:「為什麼忽然跟我說這些?」既然想隱瞞身份,就一直瞞著好了。
阮星舒偏頭咳嗽了一聲,看著霽林的眼底有些歉疚:「本想與你白頭偕老,現在看,我可能要食言了。」
「什……」霽林剛說了一個字,忽覺門外有什麼東西在接近,他敏銳的感覺到那是魔氣。
霽林低下頭,就見阮星舒抬起染血的右手點在他額間,口中念念有詞。一股力量順著阮星舒指尖涌/入他的身體。
霽林心中忽然湧上無盡的惶恐,他不知道阮星舒想要做什麼,可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他希望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