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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過去三年,提起那時的事,老者仍心有餘悸:「我前面的兩個說書先生,他們講故事的水平都在我之上,可那山匪頭子都不滿意,還好我碰到了你們。」
老者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沖霽林笑了一下:「再過一天就輪到我了,我以為我也要完了,這個時候你們來了。我現在在茶館說的阮林林的故事就是出自你兄長之手。當時啊,你們說能救我們,我還不信,沒想到那群山匪還真的被這個故事吸引了,我就這樣拖了兩天,後來你們拿到鑰匙,我們趁夜逃走了。」
霽林盯著老者看了好一會兒,神色有些奇怪,似是在期待又似在害怕什麼,他道:「就這些,有沒有遺漏什麼細節?」
「細節?」老者一愣,「公子,你指的細節是?」
霽林道:「比如說,婚禮。」
老者捋了捋鬍鬚,忽然啊了一聲,「對對,我們逃跑的那天,山上是在舉行婚禮,據說新娘子是從下面搶來的……」
霽林呼吸一窒,老者接下來的話他都沒有聽見。
山匪,新娘,阮星舒,還有……他。
這些全都與阮星舒所說的對上了,霽林聽見自己咚咚咚如雷的心跳聲,他勉強鎮定心神,「那你們看到新娘子了嗎?」
老者搖頭:「這個倒是不曾見到,不過說起來,當時你和你家兄長穿的都是喜服。但也可能是天太黑,我看錯了,你看,我畢竟這把年紀了,看錯也是正常的。」
霽林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
老者毫無所覺,繼續道:「後來那群山匪不知怎麼追了上來,你家兄長塞了張地圖讓我帶著其他人先走,你們留下來斷後。我們在虞山山腳下守了小半個月,也沒等到你們出來,大家就在路邊立了一個衣冠冢。現在知道你們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公子,你家兄長還好吧?」
霽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沖殿外道:「來人,送老人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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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林說完後,歐陽明靜沉默了很久才道:「陛下,若真如那說書的老者所說,三年前的四月,我沒記錯的話,先帝急召您進宮,你待了兩日就回紫陽山了,也就是說你回紫陽山的途中,半路折道去了虞山?」
霽林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歐陽明靜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似乎也覺的為難:「我真的從未想過,竟會有這樣的事情,阮仙師他……」
霽林低聲喃喃道:「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霽林的資質雖不像阮星舒那般逆天,但也不差。
三年前霽林十八歲,在仙門中已少有對手,且其他人不會那般無聊地抹除他在虞山的記憶,只有阮星舒會這麼做。
霽林會這樣認為,是有依據的。
如果阮星舒說的山匪是真的,成親是真的,那麼婚書也極有可能是真的。可他們若為了營救那些人,假扮山大王和新娘,是不需要簽訂婚書的。
婚書上的日期是五月八,結合老者所說,是在他們留下來斷後的時間之後。
霽林地腦海中又響起那日阮星舒在御書房背誦的婚書上的內容:「告於
第46章
青雲殿。
阮星舒坐在桌前,焦急的看向殿外,他第不知多少次說道:「娘子怎麼還沒來?寧宇你快出去看看。」
寧宇將一碗參湯放到阮星舒面前,笑道:「阮仙師,陛下不是已讓人傳了話來,說今日有事,叫您不必等他一起用晚膳了。」
阮星舒依然望著殿外,沒吭聲。
寧宇勸道:「陛下政事繁忙,這種情況也是有的,您不必太過擔心。阮仙師,您看,要不咱們先用膳?」
阮星舒堅決搖頭,「可以前娘子從沒忙到這麼晚。」他喃喃道:「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阮星舒自午睡醒來不見霽林,心中就一直惴惴的,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現在又久不見霽林現身,心中更加擔憂了。
阮星舒越想面上表情越凝重,終於,他站起身向殿外走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寧宇手忙腳亂地跟上去:「哎,阮仙師,您等等我。」
阮星舒大步流星出了青雲殿,夜間寒氣很重,他忍不住攏緊了衣衫。
抬頭望去,這宮內四處雖都燃了燈火,但阮星舒依然被遠處濃稠的夜色撲了一臉,他一時竟辨不清御書房所在的方向。
阮星舒在原地站了站,身後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扭頭沖身後追來的寧宇道:「御書房在哪個方向?」
寧宇剛想為阮星舒指明方向,接著反應過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手,他沖阮星舒搖搖頭:「阮仙師,這麼晚了,您就不要亂走了,要是磕著碰著,我怎麼跟陛下交代。」
既然寧宇不說,阮星舒索性隨意選了個方向。他行走如風,不知過了多久,忽見前方出現一道朦朧身影。
阮星舒臉上擔憂的神色登時一松,快步上前道:「娘子。」
遠處那道身影腳步微頓,隨後一道溫和的聲音傳入阮星舒耳中:「阮公子。」
是歐陽明靜。
阮星舒來到歐陽明靜面前,左右看了看,問道:「這麼晚了,明靜你還沒出宮?見到我娘子了嗎?」
歐陽明靜道:「見到了,我剛從陛下那邊回來。」
阮星舒長出了一口氣,他笑道:「那就好。明靜,我讓寧宇送你出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