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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有些為難,他左右看了看,指著不遠處的一處涼亭道:「阮仙師,您一路過來想必累了吧。你看這樣行不行,您去那邊亭子裡坐著,我讓人送些茶果點心,你邊吃邊等。那邊視野開闊,陛下一出來您就能看見。」
阮星舒順著白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看御書房緊閉的大門,沒出聲。
白竹滿臉期待道:「如何?」
阮星舒終於有了反應,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白竹,「白統領,你這般攔我,不會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白竹鬢邊滑下一滴冷汗,心道一個生病的人竟還如此敏銳。
對上阮星舒清亮的眼眸,白竹難免有些心虛,他強擠出一個笑,溫聲說道:「怎麼可能,您想多了。」
阮星舒狐疑的盯了白竹片刻,這才點點頭:「那好吧,我去那邊等……」
阮星舒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道朗潤的聲音自門內傳來——
「陛下,先帝如您這般大的時候,已經成婚幾年,連孩子都有了。您若不喜裴家女兒,可另擇其他人。」
阮星舒耳朵動了動,神色變得危險起來,他道:「成親?」
糟了!
白竹肢體僵硬,他已經不敢去看阮星舒此時的表情了。
偏生傅凡朗說到激動處,聲音只高不低。
「陛下,我滄瀾原本一直被沈克壓制,也該有一場盛大的喜事來沖洗多年來的晦氣了。」
白竹心驚肉跳的看了阮星舒一眼,小聲安撫道:「阮仙師您別生氣,這件事陛下在朝上已經否決過了,您……」
「我知道。」阮星舒道:「娘子與我這般恩愛,自然不會再娶別人。」他說著趁白竹不備,一腳踢開了御書房的門。
御書房內,傅凡朗正慷慨陳詞,想勸霽林改變主意,猝然聽到門響,扭頭看了一眼,不由愕然地睜大眼睛:「阮星舒,你怎麼在這兒?」
阮星舒不顧身旁白竹,寧宇的雙重勸阻,跨入殿內,他道:「我不來,怎麼知道有人這般無恥,意圖拆人姻緣。」
傅凡朗莫名其妙,「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拆誰的姻緣了,怎麼就無恥了?不是,我說阮星舒,你這病剛好,不在紫陽山待著好好養病,你往京都跑做什麼?」
阮星舒已越過傅凡朗,走到了霽林身旁。
白竹與寧宇跟進來道:「陛下,是屬下失職,沒能攔住阮仙師。」
攔不住是正常的,霽林並沒有責怪白竹,寧宇的意思,淡淡道:「沒事。」
自阮星舒進門後,傅凡朗的注意力就在阮星舒身上,他道:「阮星舒,你把話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阮星舒道:「你不是要……要陛下娶那裴家姑娘?」
「是啊。」傅凡朗道:「如今魔族已翻不出什麼花樣來,陛下也該成家立後了。」
「立後?」阮星舒冷笑一聲,「本宮便是帝後,哪裡還需要其他人。」
傅凡朗靜了片刻,忽然捋袖子:「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今天就是找茬來了,虧我還擔心你的病情,我——」
「國師且慢。」
白竹忙將傅凡朗拉到一旁,小聲跟他說了事情始末。
「記憶出錯?」傅凡朗看了阮星舒一眼,眼底滿是懷疑,「此話當真?這小子詭計多端,不會是騙人的吧?」
傅凡朗的反應與當初得知消息的霽林一模一樣。白竹先是一愣,暗道阮仙師以前當真那般惡劣?生病了,他們的第一反應竟都是懷疑。
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白竹按下心頭雜念,說道:「歐陽先生已經看過了,阮仙師他確實病了。」
阮星舒病後,鬧出過許多有意思的事,但白竹心中並無半分輕視與嘲笑。
若非阮星舒不顧自身安危殺了沈克,他現在還好端端的待在紫陽山,還是那個萬人敬仰的仙門奇才。
白竹一想到此,面對阮星舒的時候,心中只有感激與尊敬。
傅凡朗重新轉向阮星舒,趕在他開口之前,白竹提醒道:「國師,阮仙師現在對他與陛下成婚之事深信不疑,您千萬不要否決他。順著他,千萬順著他。」
傅凡朗沖白竹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他往前走了兩步,語氣放的輕且柔,不像是跟病人說話,倒像是在哄小孩子:「阮星舒,這帝王三宮六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既身為帝後,就要識大體,要溫婉賢淑……」
阮星舒毫不含蓄地翻了個白眼,「識狗屁的大體,你願意你的夫人以後有一堆男人、女人嗎?」
傅凡朗勃然大怒:「臭小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
白竹在旁邊連聲勸道:「國師,您怎麼還和病人較真呢,消消氣,消消氣。」
「哦,生氣了。」阮星舒語氣涼涼地道:「勸說別人的時候倒是大度的很,怎麼放在自己身上就忍不了了?」
傅凡朗深吸口氣:「我是臣子,陛下是皇帝,帝王三宮六院,這是千古不變的規矩,你既然……」
「規矩。」阮星舒彎唇一笑,他沖白竹道:「白統領,暫借你的劍一用。」
白竹看向霽林。
在得到霽林首肯後,白竹才將佩劍遞給阮星舒。
阮星舒拿了劍,傲然抬首道:「國師大人,不管其他人如何,本宮今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本宮善、妒。」
傅凡朗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