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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祂是個溫和的邪神,但祂偶爾也有些惡趣味。
「所以你究竟更喜歡哪一隻觸手?這邊的這些還是那邊的?不如我們都來體會一下試試看。」】
雨果打下最後一行字,然後果斷地按下刪除鍵。
太可怕了,人類的狗血小說帶來的影響真是太可怕了。
然而就在這段文字消失的前一秒,它收到了來自熟悉號碼的短訊。
仿生人接收移動終端的信息連延遲都沒有。
阿撒托斯:雖然ooc,但是寫的不錯。
雨果:……
它在不需要睡眠的深夜響亮地罵了一句。
然後仿生人的思維迅速轉換為文字:「你搞到真的了?」
阿撒托斯給它發了個中老年表情包,什麼都沒說。
雨果:你們現在去到他的朋友家裡面了?喬伊斯子爵那邊不管了嗎?
阿撒托斯:先檢查完伊戈爾的腿,不著急。他們都覺得我對伊戈爾做了很多很恐怖的事情。
仿生人結合自己寫下的內容飛快地明白了邪神沒有明說的內容,它笑的從床上滾了下來,趴在地毯上打字:你真的會那麼做?
阿撒托斯:怎麼可能,人類那麼脆弱。
雨果贊成地點點頭,繼續發送:那怎麼辦。
神明沒有回答它,只是說道:寫你的小說去。
然後祂在星光的照耀下點開一本奇怪的書,繼續津津有味地閱讀起來。
第57章
第二天早上。
人到中年日常因為生活壓力過大而緊張的睡不著覺的醫生在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驚醒。他揉了揉眼睛換上毛絨拖鞋,伸了個懶腰準備走進盥洗室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加西亞的腰部發出一聲不詳的「咔嚓」、仿佛骨頭摩擦錯位的聲音。
他面部肌肉扭曲,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揉著腰站在鏡子前面,對著自己眼下的黑眼圈長吁一口氣。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
隔壁客房緊閉的房門門鎖突然被打開。
加西亞嘴裡還叼著牙刷,沒忍住從衛生間裡伸出頭看了一眼,就見到在夢境裡給他留下巨大心理陰影的男人這次也率先披著斗篷走出來。
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他的肩膀上停留著一個毛色深灰的鳥兒,大概有成人拳頭大小,正將自己小小的腦袋埋進毛絨絨的翅膀里一動不動。這讓他們的組合看起來就像一隻收攏羽翼佇立在地面上的渡鴉和它庇護著的一隻幼鳥。
這鳥是哪裡來的?
疑惑的想法飛速地從加西亞腦海中閃過,不過他有更需要關注的東西。醫生的視線越過阿撒托斯的肩膀向房間裡望去,卻沒有看到老朋友伊戈爾·蘇利文的身影。
他愣了愣,覺得伊戈爾不是會睡懶覺的人,於是狐疑地繼續往前伸頭。
阿撒托斯配合地往旁邊讓一讓。
這次,加西亞看到了床上平躺著的青年。
伊戈爾好似對他的視線一無所覺,身上依舊穿著昨晚加西亞見過的那身衣服。他的兩隻手整齊地交疊在小腹上,雙腿併攏伸直,眼睛緊緊閉合。加西亞觀察了一會兒,覺得對方的胸口毫無起伏,如果這不是他家中客房擺放的床鋪,他都錯覺那上面鋪滿了凌亂的玫瑰花瓣。
醫生因為自己腦海中生出的幻覺,心臟猛地加速跳動了一下。
他咬了一下牙刷杆,匆匆漱完口從盥洗室裡面走出來。
阿撒托斯悠然自得地、像是房間的主人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並不在意加西亞問詢的目光,還有心情用那隻一看就毫無溫度的手指輕輕撫弄肩膀上鳥兒的羽毛。
加西亞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
昨天晚上伊戈爾還親口跟他說『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信任他,你也應該信任我』『你的想法毫無道理』!
全都是狗屎!
他在質問沙發上的黑袍年輕人和衝進客房檢查伊戈爾狀況這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了一瞬,就聽見阿撒托斯說道:「伊戈爾不是拜託你檢查他的腿嗎?」
差點火山噴發的人類一怔。
阿撒托斯看上去有點不耐煩。
「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浪費時間,也別動除了那條機械假肢以外的地方。」
加西亞下意識地順著他的命令往客房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醒悟過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了?」
「沒什麼。」神明輕慢地說道,「他的身體和他的靈魂我總要放在手中把玩一樣,既然現在他不能像以往一樣在我身邊,那他的靈魂就不該和身體呆在一處。」
「……」
阿撒托斯肩膀上的毛絨絨又把頭往翅膀里埋了埋。
(伊戈爾給雨果記了一筆帳,仿生人莫名其妙地覺得鼻子有點癢。)
加西亞反應了兩秒鐘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氣的差點說不出話。醫生氣急敗壞地捏了一下自己小肚子上的『游泳圈』:「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安全嗎?我要和他本人說話!」
「這不是你需要擔憂的。」悠然背靠在沙發上的黑袍人飽含深意地說道,「伊戈爾在我身邊會得到永恆的安寧——直到時間盡頭。」
見多識廣的人類頭腦中瞬間閃過諸如『囚禁play』『金絲雀籠中鳥』之類的不可描述畫面。
他鐵青著臉思考了一分鐘有什麼辦法能扭轉現在的局面,然而右眼連帶著整個頭部都像即將裂開一樣疼痛,就仿佛有一根鐵絲順著他的眼窩伸進他的腦髓不斷攪動一般,視線里不斷閃現出預言過的畫面:黑袍人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長,觸手在上面扭動著鑽進鑽出,逐漸扭曲成一個小丑般的笑臉,像在嘲笑他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