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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禮吐出一團滾燙的氣息,原本那抗拒的手也放棄般的垂了下來。
謝珩唇角勾起,剛要將那礙事的衣衫除下,門突然被誰打開了。
「哥哥!」
謝瑤清脆的聲音響起。
荀禮一把推開謝珩,嚇得腿都軟了,顫抖著手將散開的衣服胡亂掖起來,連滾帶爬地躲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蒙起來。
謝珩同樣反應迅速,眼疾手快地將床幔鬆開,遮住了身後的荀禮,才低聲怒道:「謝瑤!平日夫子教的禮數都學哪裡去了?為何不敲門!」
太丟人了……
荀禮沉浸在方才的尷尬之中,連謝瑤何時走的都不知道。直到謝珩坐下來,將被子輕輕掀開,對著一臉呆滯的他哄了半晌,那湧上心頭的難堪之情才稍微降下去些。
「懷瑾,我,我還是先回去了。」荀禮臉上還冒著熱氣,他深呼吸了幾次,背對著謝珩,將衣服整理好,慌裡慌張地就要離開。
謝珩被這麼一打岔,那些綺思也都不剩幾分了。本還想留荀禮住下,如今也留不住了,只好將他送了回去。
管家一見了他,趕緊迎了上來,喜道:「大人,怎麼才回來!剛剛老爺他們來了信,說是思念大人,要進京來住上一段時間!」
管家從懷中掏出信件遞給他:「按照這信的日期,估摸著還有兩三日,老爺他們就到啦!」
荀禮快速看完,急忙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叫人趕緊把房間收拾出來給父親母親。」
「是!」
荀禮心中溢滿喜悅,將那信件反覆看了幾遍,才肯放下睡覺。
他這幾日忙碌,父親母親過來,他要置辦各種各樣的東西,自然就忽略了謝珩,尤其是上次在謝家發生的事情,讓他倍感羞恥,每次看見謝珩就會想起那事。他正好由著這個藉口,順理成章地躲了與謝珩的見面。
謝珩雖然不滿,可也沒有法子,畢竟他這理由再正當不過了。
三日後,天空飄著細雨,已有先行騎著快馬來通知的荀家家僕,荀禮連忙和一眾下人撐著傘等在門口。不過多久,一輛馬車穩穩噹噹地停在了荀禮家的門前。
荀父年過半百,精神抖擻,一身富態。荀母保養得當,儀態萬方。荀禮眼含清淚,上前扶著荀母下來:「父親,母親。」
荀母一見他,當場便紅了眼:「禮兒……」
「行了行了,先進去,進去再說。」荀父雖然也心中感懷萬分,卻不肯表現出來。看著他們母子淚眼汪汪,又覺得有些被忽視,不由得出聲示意自己還在這裡。
果然,荀禮的主意被他拉了過來。
荀禮擦了擦眼睛道:「父親,舟車勞頓甚是辛苦,京中氣候乾燥,可有不適?」
「倒沒有。本就是襄城連日暴雨,你母親在家中無聊,才提議來京城看看你,誰知京城竟也一樣。」
荀禮睜大了眼睛:「父親是說,襄城連日暴雨?那安江的水位……」
荀父給他使了個眼色:「先進去再說。」
一行人進了正廳,管家也是荀家多年的老僕,幾年未見老家的人,自然也紅了眼。他端上熱茶,荀父與他寒暄幾句,這才退下。
荀禮突然意識到什麼,問道:「父親,大哥呢?」
荀父砸了一口茶:「正要與你說起此事。襄城,不,整個江安大小府道,都是數日暴雨,未曾停過。堤壩年久失修,安江的水位又不斷上漲,眼看就要高過河堤了……我讓你大哥留下,處理好家中之事便趕來京城與我們匯合。」
「為何水文台不曾上報呢……」他睜大了眼睛看向荀父。
「那,那也許是今年他們向整個江安的商戶募集了一筆錢,說是用來修繕堤壩的善款,可能人家早有準備,是我想太多了。」
「他們又讓你們捐銀子了?」荀禮心中五味陳雜。
每年都有各種名目讓各地富商捐錢,原本沒覺得有什麼,全當做善事了。可漸漸的,這些噱頭名目越來越多。說是自願,可若不捐,整一年的生意都不好做,小一點的商戶根本負擔不了,直接都關門散夥了。
「可不,光是咱們家就掏了五百兩。這都算啦.......不過我還是提醒了你各路叔伯,鄰里鄉親,讓他們趁早趕往其他地方避一避,不管到最後能不能安然度過這個雨季,早做準備總是沒錯的……」
那杯茶在荀禮手中漸放漸涼,到最後一絲熱氣也沒有了:「父親再與我仔細說一說,我,我要稟明今上。」
荀父茶杯一放,搖手:「你就別瞎操心了,官場水深,還不知江安的官員與朝廷哪位大官又千絲萬縷的聯繫,萬一再得罪了什麼人可怎麼辦。」
荀母也在一旁接話:「你父親說的對,你就莫要強出頭了,真要有什麼,他們也瞞不住的。禮兒,快過來叫娘看看,我怎麼總覺得你瘦了些。」
當著二老的面,荀禮也不好忤逆,只得暫且放下心中憂慮,與他們聊些別的。
這時,青山進來在荀禮耳旁道:「大人,謝大人在外面,說讓您出去一趟。」
荀禮心中微訝,不知道謝珩此刻過來有什麼事找他。他起身跟父母告罪道:「父親,母親,我出去一下。」
荀母擺了擺手絹。荀禮這才離開廳堂,快步走向門口。謝珩果然站在外面,身後跟著元祁和幾個小廝,每人手中都抱著一些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