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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夜笙冷笑:「你想悶聲不吭地死在賽場上,也得看我樂不樂意。」
陸澤修難得被哽住,緩緩地靠在了沙發上。
易嘉木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這時候眼見顧夜笙就這樣摔門而去,看了眼陸澤修無奈苦笑的神色,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邁步跟了上去。
走出異元會大樓的時候,早就已經沒有了顧夜笙的身影。
看得出來這次是真的動了火氣,可以感受到空氣中瀰漫著的屬於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帶著隱約暴戾的低沉壓迫,像是要隨時將附近的一切都狠狠揉碎。
易嘉木對顧夜笙的信息素本就比其他人敏感很多,此時嘴角壓低了幾分,順著這抹極淡的味道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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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找到顧夜笙的時候,他的指尖夾著菸頭。
是最近特別受歡迎的薄荷煙,隱約的一點火光上縈繞著裊裊的煙氣,像是要將所有的煩躁包圍其中。
雖然感受不到,但是易嘉木莫名覺得這人一定是動用了異能的威懾,以至於本該有不少人員流動的周圍此時看不到半個人影。
整個樓道更是空蕩蕩的,在這樣碩大的環境下,襯得這樣的一個身影似乎愈發單薄。
顧夜笙擰著眉心又心情不悅地吸了兩口,正有些疲憊地想要閉眼,無意中一抬頭,恰好看到了站在路口處的易嘉木。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有一抹菸灰帶著隱約的火星,緩緩散落,轉眼又被緩緩拂過的微風給徹底吹散了。
剛才被陸澤修的事情搞得煩躁,本準備用異能清理出一片空地後自己安靜一下,顯然也沒先到,易嘉木居然會跟著他追出來。
原本躁亂的心情在這一瞬間就莫名柔軟了下來,以至於,捏著煙的手有些無處安置,最後乾脆直接往地面上一按,直接掐滅了。
易嘉木仿佛沒有留意到顧夜笙的動作,直接走過去,在旁邊坐下,瞥了一眼地上失去了火光的菸頭:「怎麼不抽了?」
顧夜笙回眸,看著小朋友的側臉:「怕嗆到你。」
易嘉木有些遺憾地嘀咕:「我倒是挺想試試的。」
顧夜笙:「試什麼試,小朋友抽什麼煙。」
易嘉木不滿地看他:「那為什麼你就可以抽?」
顧夜笙哽了一下,片刻後緩緩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髮絲:「那以後我也不抽了,以身作則。」
易嘉木盯著他不說話了。
看起來似乎對顧夜笙這種「為了不讓他抽菸居然自斷糧草」的狠心做派,感到有些不滿。
顧夜笙在這樣的視線下低了低頭,嘴角卻是忍不住地勾起。
他當然知道易嘉木跟上來可不是為了跟他討論抽菸的問題。
一想到陸澤修的事,眸底的神色豁然一暗。
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他卻是很清楚——當初陸澤修父親,就是因為默克心臟病去世的。
實際上,陸澤修家族當中患病的遠不止陸澤修的父親這麼一個。
這種家族性遺傳病,一直是陸家不願提起的禁忌。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為了不讓自家的長輩們擔心,不只是他們,陸澤修甚至沒有對家族裡其他人提起的準備。
然而這樣完全不為自己考慮的做法,根本就是亂來。
想到這裡,顧夜笙的眉心不由擰得更緊了,身子一仰,直接躺平在了走廊上。
天際流動的浮雲沾染著恆星的光澤,過分刺目下,讓他不由緩緩地閉上了眼。
周圍有隱約的聲響,是易嘉木也跟著躺了下來。
似乎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易嘉木才緩聲開口:「所以學長,會長的事情,你真的準備告訴其他人知道嗎?」
顧夜笙依舊閉著眼睛,在一片黑暗當中語調散漫:「他自己喜歡找死,我才懶得管那麼多。」
易嘉木沉默了一下,只想到了這麼一句寬慰的話:「會長答應我說,他會注意的。」
顧夜笙被易嘉木這樣過分天真的想法惹得想笑,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去:「陸澤修說會注意你就信?以他那性格,你知不知道他……」
話語戛然而止。
顧夜笙也沒想到,躺在旁邊的易嘉木也正側頭看他。
這樣的姿勢下,唇瓣毫無預兆地觸碰在了一起,留下的柔軟觸覺仿佛燒著一團火,瞬間朝周圍瘋狂四散。
易嘉木腦海也跟著空白了一瞬。
這是……親,親了?!
沉默的空氣間,浮動的是滿滿的曖昧。
顧夜笙眼底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只留下了一抹柔軟的笑意,說話間的吐息因為過近的距離,幾乎從臉上依稀擦過:「所以,準備這樣躺到什麼時候?」
易嘉木心頭一跳,一股熱意衝上腦海的同時,豁然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顧夜笙可以感到心臟似乎隨時會從胸前徹底衝出,可是看著易嘉木這幅樣子,到底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也緩緩地坐了起來,從易嘉木的臉側探過,話語輕撫耳畔:「放心吧,我就沒準備說出去。如果陸澤修想做一件事情,就算全隊都知道了也一樣阻止不了他的決定。我犯不著吃力不討好地叫其他人也跟著擔驚受怕。最多也就等正式比賽時多看著一點,到時候他如果真有什麼情況,我們就直接把他從台上架下來,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