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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琅:「為何?」
太子:「讓鄭於非造反,豈不是更鐵證如山?」
「造反?」顧琅道,「現下既然兵還沒養熟,鄭於非又怎會造反?」
「那我便逼他造反。」太子靠著椅背道,「過幾日我請你看戲。」
顧琅看著手中的半壇酒,沒說話。
「怎麼,不高興嗎?」太子抱著酒罈子道,「你和屈封雲合作,不就是為了對付鄭於非?」
酒氣繚繞,顧琅脖頸漸漸染了紅,他說:「是,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那你想要什麼?」太子看著他,呼吸間滿是醇厚的酒香,「你想要他如何?」
顧琅喉間發乾,灌入口中的酒似要燒起來。他雙唇微顫,欲言又止,卻終是別開眼,沉默了。
太子輕聲笑了,看著天邊又大又圓的月亮道:「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肯跟我說。」
顧琅指尖動了動,又蜷了起來,他說:「沒有,我沒有……」
「沒有嗎?」太子回過頭,緊緊地盯著他,「沒有什麼要跟我說?那顧家的冤屈呢?十一年前的真相?你夜裡不能見到血……都沒有嗎?」
顧琅喘息驟然急促了起來,胸膛劇烈起伏,似乎連酒罈子都要抓不住了。他抬起眼看著太子,眼底似也籠上了酒氣,「我……」
「我知道,這十一年,你走得又累又苦,全靠一口氣撐著。也一個人慣了,誰都不肯信,總是見人疑三分……那我呢?!」太子猛地抓著他的手壓在椅背上,兩壇酒「哐」的一聲砸落在地,淌了一地酒水,「我算什麼?!我也是不相干的路人嗎?你可曾信過慕容衍?可曾信過大延太子?」
「顧琅,你敢不敢信我?!」
第35章 你哭了是不是
林間月色如霜,青竹搖曳。顧琅被太子困在竹椅里,沾著濃烈酒香的氣息交纏廝磨。
「我……」顧琅艱難道,「沒有不信你。」
太子扣著他的手腕微微收緊,「沒有?那好,你說,把心裡的事都說出來,我聽著。」
顧琅掌心冒汗,手腳卻越發涼,「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而不是讓我去猜,去查!」太子眼底深似寒潭,看得顧琅心口發緊,「顧琅,你一直在躲我。我靠得越近,你逃得越厲害……你到底在怕什麼?」
顧琅微偏過頭,說:「我沒有躲你。」
太子垂眼笑了笑,辨不清喜怒,「好,好……」他猛地抬手捏住顧琅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唔……」口中酒氣纏舌入喉,又濃又烈,嗆得顧琅氣息不穩。身上的人吻得那麼凶,似氣極了要把他拆骨入腹一般,咬得他唇舌發疼。
「放開……」顧琅掙開頜下的手,一把推開壓著他的人,「慕容衍,你不要太過分!」
「我偏要過分!」慕容衍索性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我不是回來聽你這些口不對心的話的!顧琅,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顧琅喘息未止,被咬的舌尖還發著麻,唇上亦隱隱作痛。他看著眼前那張兩個多月未見的臉,五指摳著竹椅,半晌方從口中擠出兩個字,「好友。」
「好友?」慕容衍抓著他的手,神色似癲似狂,「顧琅,你可知,假死養傷的那一個月里,我在想什麼?好幾次……好幾次我都想傳信與你,說我沒死。可我私心作祟,想知你會不會為我的死而心傷。我想,若是你心裡從未有過我,那慕容衍便死了,此生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可你哭了!孫放沒有騙我,七月初七,你深夜大醉,在我墳前哭了,是不是?!」
「是又如何?」顧琅指節發白,仿佛每個字都燒著喉,「只是悼念好友……若是孫放死了,我也……」
慕容衍放開手,掌心覆臉,忽然低笑不止,「顧琅,你的心可真硬啊……」他笑著笑著,又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天邊的皎月,轉身走了。
顧琅頹然地靠著竹椅,晚間的風吹得他有些冷。
二樓的竹窗忽然「咯吱」一聲響,他轉頭一看,趙拙抓著窗戶,尷尬道:「少爺……」
趙拙走下樓來,小心翼翼道:「原來,太子是慕容公子?」
顧琅看著腳邊破碎的酒罈,點了點頭。
「慕容公子沒事就好。」趙拙道,「少爺什麼時候發現的?」
顧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窩在椅子裡沒說話。
趙拙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叮囑他早些休息,便又上樓去了。
什麼時候發現的?顧琅想,大概是那人費心救了趙叔,卻只要了一截竹子做謝禮。
天底下,也只有你會做這虧本的買賣。
屈封雲和阮念去太醫院找書,發現書上也只是記載了毒發的症狀,並無解藥的方子。
阮念又跑去問師父,可王太醫也沒見過這種毒,知之甚少。無奈,阮念只好自己試著配解藥。他搗鼓了好幾日,試了好幾味藥,卻還是不對,倒是把劉大猛嚇得見到他就想哭。
阮念每次配出解藥,都要找劉大猛試藥。第一次試時,劉大猛問他,這藥會不會吃死人?
「死人倒不會,」阮念說,「就是可能會些副作用。」
劉大猛:「什麼副作用?」
阮念:「我也不確定,應該都是些小毛病。」
於是,劉大猛放心吃了。結果,那天劉大猛跑了十幾趟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