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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沉話是這麼說,但還是拿下了那個半臉面具,上半張臉露了出來。
儘管他之前擋住了上半張臉,但僅憑露出的下半張臉是可以猜測他長得不錯。
斐沉摘下面具,完整的臉暴露在刑卓的視野中,刑卓微愣。
薄唇輕挑,似笑非笑,多情又涼薄的眼眸神采奕奕,微挑的眼角給這張臉添上了一點異域風情,他有些像藏匿在山野中的精怪,靠花言巧語以及完美惑人的臉來欺騙過路的人。
刑卓心想,斐沉這張臉,夠讓一些人自己送上來給他騙了。
但是……
刑卓的目光停在斐沉的左額上。
「怎麼?我這張臉,不好看嗎?」
斐沉手撫上自己的左臉,撩開左邊過長的劉海,手指指尖在左額上的凹凸不平的傷疤上輕輕摩挲。
本該是一張完美的容顏,但卻被左額上那個猙獰的紅色傷疤給破壞了。
有點可惜。
斐沉看見刑卓眼中的可惜之色,唇角往下壓,帶著涼意的話語脫口而出:「可惜嗎?每個人看見我這張臉都是這種表情。」
他不喜歡看見那些人臉上的可惜表情,好像他很可憐一樣。
刑卓看見斐沉眼中的冷意,想到斐沉在試煉空間中的赫赫惡名,收斂了眼中對他的同情。
斐沉這種人,絕對不喜歡別人用同情或者可憐的目光看他。
刑卓又想到一件事,他疑惑地問:「說起來,你自己是藥師,為什麼不治好這個傷疤?對你來說,應該輕而易舉吧?」
斐沉跟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看著他,頭疼地說道:「不是跟你說有一些事情是不能過問的嗎,還追問,而且你個傻子,我們在試煉空間裡面的身體,其實是精神體,你忘記了嗎。」
刑卓一想,好像是。
「我能治癒的,只有在試煉空間裡面受的傷。」
「所以……」刑卓張了張嘴,這個是在地球上弄出的傷疤。
「你還真是讓我回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斐沉頭疼,傻的是刑卓,但他為什麼擔心這個傢伙以後會被人套麻袋或者因為好奇心過於旺盛而踩進陷阱死掉?
他絕對不當操心的老媽子。
對這個傢伙,在他面前,自己已經露出過很多次過於明顯的情緒了。
這不符合自己的作風,不外露情緒,不讓他人輕易看懂自己是他一貫的行事準則,也是他可以把那些人耍得團團轉的原因。
「我出去摘點藥,你先在這裡泡著。」斐沉扔下一句話,走出了山洞。
視野開闊起來,斐沉微微嘆了口氣,他有些懷疑他找上刑卓是不是一個錯誤,只是這種性格,倒也好騙,就是自己可能時不時會抓狂,或者幫他收拾爛攤子。
斐沉重新把面具戴上,紅色的猙獰傷疤被掩蓋。
他那個後爸帶的「好弟弟」不是一般的心機,若是他能回到地球……
斐沉唇角勾起,笑意森然。
不過,身上衣服濕漉漉的,有點冷……
斐沉先把黑袍換了,而後算了算時間,在差不多的時候回到了山洞裡面。
刑卓察覺有人,睜開眼睛。
「好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條扔過來浴巾。
「擦乾了,可以起來了。」
斐沉一邊走進來一邊說,調整完後的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又是十分完美了。
刑卓眉頭微不著痕跡地皺了下,從木桶裡面跨出來,一邊擦著身體一邊心裡有些遺憾。
斐沉走到刑卓身邊,抓住浴巾的一角,隨意地幫他擦拭後背。
「藥浴還要兩天。」
「你不怕我不給你元素結晶?」刑卓問。
「答應了我的交易的人,違約的都死了。」
斐沉笑了笑,笑意中帶著冷意和殺氣,瞬間的收放後,他道:「不過你應該不會是那種違約的人,畢竟你是個傻子。」
刑卓劍眉一挑,不高興地說:「你信任我,我倒是挺意外,但是後面這個傻子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斐沉道,「趕緊擦乾淨,別滴到我那邊的毯子。」
「我說你怎麼這麼殷勤幫我擦……」刑卓嘴角抽了下。
「殷勤?」斐沉動作粗暴又迅速地給他擦乾淨後背,「你連形容詞用錯了,還說不是傻子。」
擦完後,斐沉放開浴巾,任由那浴巾垂下。
「喂,你對我的態度是不是太隨意了?」刑卓抓住斐沉的黑袍,扯回要往山洞最裡面走的斐沉。
他好歹也是試煉空間拔尖的高手。
「隨意?」斐沉回頭,眸光中倒映出刑卓,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我現在可是算你的救命恩人。」
根據他這幾天對刑卓的初步了解,這傢伙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
說真的,單純得有點傻。
「嘖,雖然這是事實,但我還真有點不爽。」刑卓抓了抓後腦勺,暴躁寫在了那張俊美野性的臉上。
斐沉扯回自己的黑袍,道:「我要去換套衣服,托你的福,我衣服都濕了,還沒有換。」
他這一說,讓刑卓想起了剛剛自己的好奇行為造成的後果,他立刻鬆手,視線移動到斐沉的左手手臂上。
「你那個藥,治好了嗎?」刑卓問。
「又不是仙藥,」斐沉翻了個白眼,「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