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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震燁猛然睜開眼睛,他胸膛起伏,劇烈喘息,痛意在四腳瀰漫散開。
「醒了?」白准坐在他身邊,屋裡點起一排白燭,燭光映在他眼。
點點浮光攪動白准眼中的情緒,他難以自制的傾身上前,兩人鼻尖相對。
這一次是白准主動,吻了上去。
第81章 鏡中
懷愫/文
白準的動容稍縱即逝, 那個吻也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就放。
霍震燁未從痛楚中回神, 全身就似觸電般酥麻, 他探舌欲吻,白准已經起身。
濃墨似的發掃過霍震燁的胸膛,不等霍震燁索求更多, 就一竹條抽在他手背上。
「啪」一聲,輕脆響亮,抽得霍震燁齜牙咧嘴。
白准冷然轉過輪椅,回到房中,把門緊緊關死了。
阿秀從天井邊溜過來, 給霍震燁端水,他四肢酸軟, 一時沒辦法坐起來, 想開口才覺得喉嚨里火燒似的,啞著聲音問:「我睡了多久?」
阿秀伸出手指,比了個三。
霍震燁一口把水喝乾,這才覺得嗓子裡好受些, 原來他睡了三天了。
阿秀在他掌心上寫字,「主人, 擔心。」
霍震燁笑了, 他三天沒吃東西,餓得前胸貼後背,下床站起還有點頭暈眼花, 走到白准門邊,叩了叩門:「我餓了。」
說得有氣無力,把七分虛弱裝到十分,歪靠在門上。
門內一時無聲,沒等霍震燁再敲,門就打開了,白准坐在門裡,雙唇緊抿,依舊氣哼哼的:「阿秀,去買點吃的來。」
阿秀依言出門,霍震燁想蹲身跟白准臉對臉,但他一下眩暈,差點栽倒,白准伸出手來,他又扶門站定了。
「我怕把你壓壞了。」
「你三天沒吃飯還能油嘴滑舌?該讓你六天不吃。」白准目含霜色,嘴裡一點情面不留,可他伸著的手卻沒放下,怕霍震燁再站不住。
阿秀很快回來了,她買了白粥,又去廚房盛兩碟小菜。
除了霍震燁的,還有白準的,阿秀比比劃劃,「主人也沒吃東西。」
霍震燁的目光一下軟了,他捨不得責備白准,但又心疼他:「我少吃兩頓也不要緊,你怎麼能不吃東西?」
怪不得他臉色都差了,一邊說一邊給他盛粥,白准趁他低頭,瞪了阿秀一眼。
阿秀委委屈屈往牆邊站,鼓起嘴巴不高興,主人明明就很擔心。
她在白准看不見的地方,偷偷跟霍震燁比手勢,主人覺也不睡,飯也不吃。
霍震燁更心疼了,他伸手就要摸白準的頭,像在夢裡那樣,他才剛抬手,白准就冷眼睨他:「幹嘛?」
「就算我真……」死字還沒出口,又是一竹條,這回抽在腿上。
揚起來看著的極狠,但落下去卻輕,只是挨了一下褲管,根本沒抽到肉上。
霍震燁簡直忍不住要笑,他俊目望著白准:「下次我一定更謹慎。」
餓狠了的人不能立時吃飽,先把胃暖住,吃個半飽,緩一緩再進食。白准把粥碗推給他,冷聲道:「是我該更謹慎。」
「那究竟是什麼?」
白准斂眉低目,碗擋住他的臉:「是夢魘,還好你夢得不深,你夢見什麼了?」
「夢見你唄,還能有什麼。」霍震燁覺得胃中暖洋洋的,他伸伸懶腰,開始胡說八道,「我夢見你跟我從小一起長大,咱們一直在一起。」
白准撇開眼:「那真是作夢。」
霍震燁放下碗:「我很喜歡這個夢。」
「無聊。」白准輪椅一動,滾到天井,外面天已經全黑了,天井裡擺著一個陶土罈子。
這個罈子是禇芸的藏身壇,白准將它從閣樓里取下,又在天井中設法壇。
燒香點紙,一把竹剪剪出十數個紙人。
他將紙人夾在食指中指之間,點香念道:「萬靈借法。」
紙人倏地立直,站到了香案上。
這個法術,霍震燁從未見白准用過,那一隻只剪紙小人排成一串,隨風飛出院牆去了。
白准拍開陶土罈子,禇芸從壇中鑽出一半身體:「七爺吩咐。」
「去。」
禇芸飛身離開罈子,罈子一空翻倒在地,滾動兩圈。
「你這是讓她幹什麼去?」
「放心,嚇唬嚇唬他們罷了。」
紅陽盯著銅鏡,高遠在他身後咽了口唾沫:「這個白七還養了厲鬼?」說到最後,他聲音都有些發抖。
紅陽輕笑一聲,燭光在他雪白面頰上晃動:「倒還有點本事。」
通過霍七少的夢,揭一揭七門的老底。
「師父真是神機妙算,他把這個當真了。」
「他當然會當真。」這個白准也是他想像出來的,上一次他知道自己在作夢,這一次他以為自己醒了。
所以這個白準會更真實,真實到把七門所有的本事都展現在銅鏡中。
高遠心中嘖舌,他當然看見那個吻了,沒想到七門的師徒還是這種關係,光想就有些噁心反胃。
拜師父還拜到床上去了。
嘖,這個姓白的倒真是長的不錯,原來還喜歡這種勾當,就不知道這對師徒誰上誰下,別是床下叫師父,床上叫「哥哥」吧。
紅陽面前的燭火劇烈一抖,他橫眉瞪一眼高遠:「你在想什麼?」
分了神,咒術便會被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