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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准睜開眼,氣得一噎,早知道就不該給他被子,凍死他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霍·不像話·震燁:我心裡美滋滋
紙紮二郎神:有被冒犯到
第14章 三人歸
懷愫/文
全城搜捕柳二已經兩天了,碼頭車站娼院都一無所獲。
霍震燁也在白家稱心愜意的賴了兩天,他第一天晚上還睡竹床,第二天就搬了張彈簧床來。
白准見這一堆鐵東西發脾氣:「這什麼東西,扔出去!」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往他家裡搬,白准瞥一眼霍震燁,乾脆連他一起扔出去。
霍震燁一把抱起他來:「你試試!比你那個木床舒服多了,這彈簧托腰。」
白准指頭一動,岳王爺的銀槍眼看就要刺上霍震燁的後背,可接著他就身下一軟,似躺在一團羽毛堆上。
岳王爺的銀槍不動了。
白準確實躺在羽毛堆上,這床是彈簧的,枕頭墊子都是鵝毛的,他睡在裡面就不會覺得床太硬,翻身不舒服了。
白准伸手按一按枕頭,霍震燁給他墊起來:「怎麼樣?舒服些嗎?」
他夜裡翻身的動靜,霍震燁都聽見了,那木床吱吱作響,再墊幾層棉花芯也不如鵝毛軟。
白准窩在鵝毛枕頭裡,懶洋洋抬抬指間,幾個紙仆魚貫而出,一人抬一隻床腳,把彈簧床抬了進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沒一會兒又把木板床抬了出來,擺在天井邊。
「這床就給你了。」白準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他一挨著枕頭就想睡,扎法船實在太費精神。
霍震燁一手叉腰,這人真是得了人的好,連謝都不謝一聲。
想想又氣不起來,還問他:「你晚上想吃什麼?」
屋裡沒有聲音,霍震燁走到門邊,從門縫裡往裡看,白准臉挨在鵝毛枕頭上,頭髮散在腦後,看樣子已經舒服得不想說話了。
白准與這床纏綿一天,霍震燁買了晚飯回來,他還不肯起來。
霍震燁敲著飯碗:「吃飯了!你總不能老悶在屋裡,總得出來轉轉吧。」就算坐在輪椅上,那也算轉了轉。
沒一會兒內屋就有了動靜,霍震燁抬頭一看,氣得笑起來。
白准還躺在床上,四個紙仆抬著床,把他抬出來轉了一圈,又抬回去了,他連眼睛都沒睜開。
沒辦法,最後還是給霍震燁送上奶油餅乾,泡在牛奶里給他吃,小孩子吃什麼,他就吃什麼。
霍震燁知道,白准這是太傷精神,這屋裡除了阿秀就是紙人,阿秀還半點世事都不通,沒人管他,只好他來管了。
白准吃著牛奶泡曲奇。
霍震燁問他:「給你的竹椅也定一個墊子?再加個抽屜什麼的,你往後出門帶東西也方便 。」
「我不出門。」白七爺如是說,說完又窩在被中,彈簧床真是太美妙了,洋人也還是有好玩意兒的。
八月二十八,濃霧,韓三燒百日 。
韓珠推了輛板車出城去,板車上放著幾隻竹筐,裡面是她疊的錫箔元寶。
路人看她推的東西和身上的孝衣,知道她是哪家的孝女,出城去給家人上墳的。
柳大就被壓在這些元寶紙紮下面,他的眼睛透過竹筐的縫隙望出去,目光凝固不動,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韓珠想起他來就給他餵一點水,想不到他,就一天都不給他一點食水。
她並不是折磨他取樂,而是在她眼中,他已經是個死人,她甚至當著他的面,替他預備了一卷草蓆。
這卷草蓆鋪好,韓珠終於跟他說話了:「我們總是一起長大的情份,一卷草蓆也該給你。」
柳大望著韓珠的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韓珠不為所動,她甚至笑了笑:「你不能說話的時候比能說話的時候老實多了。」
柳大的手指和腳趾已經微微能動了,他心中狂喜,但一點也不敢表露出來,每天趁韓珠不注意的時候拼命活動手腳。
他要逃走,他要離韓珠遠遠的,這個女人,比鬼還要可怕。
韓珠推車出城,到埋葬父親的墳場,說是墳場,其實就是塊荒地,四下里都是墳包,韓三落葬的時候種下一棵樹,樹杆上繫著白布帶。
韓珠舉目四望,就見布帶迎風飛揚,她低頭對柳大說:「你看,阿爹也在等著我們呢。」
柳大從腳趾到小腿已經有了力氣,他知道今天是他逃生的最後機會,他盡力乖順,一動都不敢動。
韓珠把柳大從車上搬下來,又把他擺成跪拜的姿勢:「來,給我爹磕頭。」
柳大假裝軟手軟腳任她擺布,觀察四周地形,看看往哪裡逃跑更方便。
韓珠把醬肉黃酒擺在親爹墳前,取出香爐,點起線香,對石碑磕了三個頭,跪著說道:「阿爹,我來看你了。」
她看一眼柳大,舉香對石碑道:「女兒不想嫁給大柳了,特意請來白七爺作證,廢去婚書。」
柳大聽了心頭一喜,她要退婚,是不是肯放了他的意思?轉念一想,心又涼透了,她要退婚是不想他死了,還當他的未亡人。
韓珠先在墳前燒化錫箔元寶,又將紙花籃燒給親爹,聽見身後有輪椅聲,知道是白准來了。
白準的輪椅後面墊了個鵝毛枕頭,膝上還蓋了塊薄絨毯子,阿秀打傘,他手裡還拿了瓶桔子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