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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瀾一口氣好懸沒上來,簡直被氣得眼冒金星,再也顧不得大家都看著他,恨恨地伸手一指季西陸,又指了指自己:「你!我!我!」
季西陸滿臉無辜地看著周圍醫護人員:「他怎麼了?不舒服嗎?」
一位主任醫生冷眼一掃他,在心裡冷哼一聲,嘴上卻說:「他沒事,他就是知道錯了,很羞愧。」
季西陸婊里婊氣地做恍然大悟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呀。」
葉文瀾恨不得昏過去:浮石沉木、顛倒黑白,季西陸,無恥啊!
第9章
季西陸沒有刻意掩蓋他力氣大的事實,但受病情影響,他不可能經常爆發給別人看。因此,在絕大部分醫護人員眼中,他就是個又嬌弱又可憐的人,雖然說話偶爾有點白蓮花,卻不影響他人品足夠好的事實。
強行被「羞愧」的葉文瀾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旁人卻覺得季西陸沒有錯,異口同聲贊同兩人的話。
「不管怎麼說葉文瀾都是個醫療工作者,入職前也接受過培訓的。意識到自己犯了這種錯誤當然會覺得羞愧。」
「對對,有錯就改是好事,大家都很欣慰。」
「哎呀,葉文瀾你也不要太激動了,我們都知道你會改。大家說對吧?」
「有一說一,知錯就改是好的,但光有口頭行動是不是不夠?紙質珍藏書還是很貴的,這個賠償是不是該說道說道?」
「不是,關鍵是口頭表示他也還沒有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迅速回憶一遍,葉文瀾態度和最初比起來改變許多,可一直都沒有對季西陸道歉,看向他的眼神再次微妙起來。
葉文瀾本來氣得心肝肺都疼,猛地感覺到四周氣氛壓抑不少,臉上肌肉不由一僵。他忐忑不安地看了幾位主任醫師一眼,發現他們表情如出一轍的嚴肅,目光也十分鋒利,登時季西陸恨得牙痒痒。只不過當著大家的面,他不好再對季西陸發脾氣,梗著脖子吭哧半晌,硬是憋得自己有點喘不上氣。
身體的難受讓他心跟著一下一下發著顫,腦中莫名過了一遍前因後果,忽然就對季西陸生出一股畏懼。
他現在不管怎麼解釋,其他人都不會相信他。從這一點上講,季西陸是真的有能耐。
於此同時,他心中同樣充滿了疑惑。
浮石沉木、顛倒黑白,威逼利誘、**,這是一朵菟絲花能做到的事情?
他記得很清楚,不管是他沈哥還是王遷,都從各種角度說過季西陸像菟絲子一樣毫無自我,每天就知道纏著沈哥。以前季西陸基本不出門,他對兩人的話深信不疑,可今天他卻覺得眼前這個人和沈哥口中那個完全不同。
到底是季西陸本人偽裝得太好,還是有人在背後幫助季西陸?
葉文瀾沒想明白,隱約的預感也讓他不敢想明白。
他硬著頭皮轉換思路,覺得他今天的確有錯,還差點成為他最恨的那種人。
他不想變成那種混帳,所以做下的錯事他會認。
葉文瀾轉過身、垂著頭對季西陸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種難聽的話。」
又對在場的主任醫師們鞠了一躬:「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是一名醫生,我應該遵守職業道德,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
他這一聲致歉真心誠意,季西陸暗自挑了下眉,心裡琢磨著沈承燁這個朋友還是有救的,「大方」地原諒了他。
「沒關係,我知道你對我有誤解。」季西陸不輕不重地提醒說,「相信你通過剛才的事情已經明白道聽途說不可信,有些人為了給自己貼金,可是厚著臉皮什麼都敢說。」
葉文瀾一臉懵逼地直起身:「???」
孟醫生不知道沈承燁的事情,還以為季西陸說的是三院私底下流傳的小道消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葉文瀾,你這麼大一個人,工作也有段時間了,該有點分辨力了。什麼話是真什麼話是假,你要學會自己判斷。」
葉文瀾更懵逼了:「???」
等等,為什麼突然扯到這裡來?
難道他沈哥和季西陸的事情孟醫生已經知道了?
想到季西陸和孟醫生的師生關係、孟醫生的家庭背景,葉文瀾忽然有些不確定,懷疑孟醫生是真的知道什麼內情。
他下意識看向季西陸,見季西陸依舊是那副病西施般的作態,覺得非常辣眼睛,立即移開了視線。
他就不該懷疑他沈哥,甭管季西陸是不是真的菟絲花,就憑他這個作精姿態,沈哥討厭他就是正常的!
不要問為什麼沈哥之前會看上一個作精,反正不是眼睛忽然瞎了,就是季西陸用了什麼手段!
憋著一股氣,葉文瀾悶悶地向孟醫生保證自己一定好好反省,再不人云亦云。
幾名主任醫師聞言表情都鬆了松,眼神略帶了點欣慰。
「知道錯了就一定要改。」
「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如果養成不在意的性格,那就是毀了你自己。」
「原則性的錯誤,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犯,希望你謹記這一點。」
葉文瀾胸口那股鬱氣更濃,但他又沒有什麼辦法反駁,只能謝過大家的教導。
醫護人員勉強相信了他的話,隨口打了幾句圓場,看那名去拿藥的護士回來,指揮機器人收拾了一地狼藉,讓葉文瀾撿起地上的書本,給季西陸掛好吊瓶就回到自己工作崗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