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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我們還有個十五分鐘的約定,現在已經過去六分鐘了,你們確定要繼續磨蹭下去?」
一群被打得暈頭轉向的紈絝在湖水中撲棱著四肢,聞言抬頭看了眼季西陸,一個個臉色脹得通紅,卻愣是敢怒不敢言。
季西陸太厲害了,厲害得出乎他們意料。
哪怕他們今天出門前為了玩得爽快用了點兒藥劑,加起來也不是季西陸一個人的對手,這簡直超過了他們貧乏的想像範圍。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為什麼沒人告訴過他們季西陸是這樣的呢?
四肢隱隱傳來無力感,他們感受著湖水冰冷的溫度,漸漸開始怕了。
心裡不停打著退堂鼓,有人已經開始考慮向季西陸道歉,有人卻還是不信邪,咬咬牙再次往岸上爬。
「我就不信,一朵菟絲花能強到哪裡去!」
季西陸唇角噙著笑,避開仍要阻攔的沈承燁,將這人砸進水裡。
「你很有眼光。我確實很嬌弱,最嬌弱了,打人是不可能打人的,只有打打地鼠才能維持一下快樂了。」
湖裡努力撲騰的地鼠們:「???」
你哪裡嬌弱?
沈承燁被這話噎了個半死,忍不住拔高聲音:「季西陸,你不要這麼不依不饒的!我一直勸你是為了什麼,你就不能想想?你今天是發泄了個爽快,可以後呢?」
季西陸錯開他,視線掃過滿湖紈絝,假惺惺地放軟語氣:「哎呀,我可真是為你們的兄弟情義感動。不過,你們如果是在等沈承燁幫你們,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們,不用等了哦。今天想上這個岸,你們就必須按我說的做。」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人能改變我定下的規矩。沈承燁不能,就算他的養父來了——」季西陸拖長尾音,笑意綿綿,「也不能。」
沈承燁頭皮都要炸開了,再也不準備和季西陸糾纏,只喊起人:「王遷,過來幫忙,把人都撈上來!」
王遷僵著臉站在原地,姿勢規矩得像在站軍姿,嘴巴閉得緊緊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好像擔心出了聲就會嚇死自己。
葉文瀾也默不作聲站在他身邊,姿勢比他還標準。
沈承燁半晌沒有等到回應,驚怒地回過頭,只一眼,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
沈承燁心中充滿畏懼和震驚。
他的養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實驗室樓下,此刻正帶著李副官站在王遷不遠處,手中還拿著一件毛領駝色風衣,看長短明顯屬於季西陸。
見他回頭望過去,他一向冷漠的養父竟挑起了唇角,目光冰涼地對上他的眼睛。
「你一直勸季先生,是為了什麼?我也想不太明白,你不如直接說出來聽聽。」
這聲質問如同炸雷,讓沈承燁膝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沈驍見沈承燁說不出話,輕輕挑了下眉峰:「說啊,剛才不是振振有詞,怎麼不說了?」
沈承燁喉頭梗住,臉色發白,嘴唇顫了幾下,終於找回聲音,解釋說:「我只是擔心季西、季先生惹來眾怒。」
「眾怒?」沈驍似乎很驚訝這個說法,重複了足足三遍,才沉沉地笑出聲,「誰的眾怒?」
沈承燁當場噤聲,低下頭去,內心很是惶恐。
他和養父接觸不多,但在媒體之類的地方見過養父震怒時是什麼樣子,聽到養父的笑,立刻就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他有些想不通,但這不妨礙他感到恐懼。
沈驍目光從養子身上移開,落在抱臂站著的季西陸身上,表情稍微緩和一點。
「季先生有句話說的很對。子不教,父之過,讓季先生遇到你,確實是我這個做養父的過錯。」
「你廣交朋友、分化拉攏,想平衡龍牙軍團各方勢力?沈承燁,你太天真了。你真以為讓龍牙軍團一片和氣,人人對你讚不絕口,就能坐穩繼承人、甚至是軍團長的位置?」沈驍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冷酷,「沈承燁,是你沒有想清楚。一個強勢的軍團到底需要一個什麼樣的領頭人?在這一點上,你和季先生差得太遠,實在該向他學學。」
季西陸挑挑眉,移開視線,不想參與這倆養父子之間的較量。
沈承燁倒是驚呆了,驀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養父:「父親?」
沈驍淡淡地說:「野獸,只會服從於頭領;兇徒,畏懼甚至迷信強者。龍牙軍團從來不是一片和氣的地方。」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湖中那些紈絝。
「更何況,某些人還有沒有這以後,很難說。」
盜取手令強闖軍方研究區、違規攜帶武器、威脅受到高級保護令的科研工作者、損毀高精尖實驗儀器、嚴重擾亂研究區秩序,再加上疑似服用違禁.藥劑,一件件、一樁樁事情加起來,足夠這些整天只知道胡鬧的紈絝子弟把牢底蹲穿。
而縱容他們做出這些事情的長輩,從此之後再討不了任何好。
甚至不必沈驍出手,只要在場大多數工作人員回去抱怨上一兩句,這些紈絝的家人方方面面就會寸步難行。
真當在場這些人沒脾氣、沒背景、沒本事嗎?
軍方研究區里,最不缺的就是看起來平凡、實際上是行業翹楚的精英。
沈驍心知肚明那些紈絝家裡將遭遇什麼,但他不打算放任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