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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這兩人在刺激繼任者時,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做的事情會不會對病人造成致命影響。
這讓季西陸匪夷所思。
王遷就罷了,他和沈承燁是髮小,腦子肉眼可見的不好使,一味聽從沈承燁的指使不奇怪,葉文瀾作為一名實習醫生,家庭條件又不差,完全不顧職業道德幫沈承燁做事,簡直有違常理。
難道沈承燁這人格魅力就這麼大,能讓他的朋友一個個都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
季西陸在心裡搖搖頭,懶得去深究其中因由。
他這個人有時候可不怎麼講道理,甭管葉文瀾有沒有苦衷,欠繼任者的公道他一定要討回來,只不過不是今天而已。
他這個身體情況,還是要養養才方便「活動」。
季西陸面上一片漠然,隨口哦了一聲,問:「現在開始輸液嗎?」
義憤填膺的葉文瀾瞬間噎住。
輸液?
現在是說這事的時候嗎?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季西陸看了好一陣,發現季西陸比他想像中平靜得多,一時間居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明明記得以前的季西陸不是這樣的。
好半晌,葉文瀾終於硬邦邦地開口:「你不要轉移話題!」
季西陸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只當沒聽見他的話,答非所問道:「不輸液嗎?那我再看一會兒書。」
說著就伸手去拿書。
葉文瀾見季西陸油鹽不進,內心大為光火,臉色更沉,不耐煩地踢了腳床頭櫃,忍著氣問:「東拉西扯的幹什麼?季西陸,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好處?仗著自己手裡有點把柄就想得寸進尺,你直說吧,到底怎樣才肯不糾纏沈哥?」
床頭櫃一晃,書刊滑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季西陸臉色也跟著沉下來。
他本來想放葉文瀾一馬,沒想到葉文瀾自己上杆子找收拾,那他不碰個瓷,簡直對不起天賜良機。
季西陸眯了眯眼,細細打量葉文瀾,確定他體格看起來比自己強壯多了,懶洋洋的作態一掃而空,沖對方露出個略顯詭異的笑容,表情透出幾分莫測。
葉文瀾後背猛地躥起一股冷意,下一聲質問卡在喉嚨里,視線落在季西陸臉上,整個人不寒而慄。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要幹什麼?」
季西陸頗有些驚奇地反問:「我要做什麼?瞧你這話說的,難道不是你看我嬌弱想做些什麼?」
葉文瀾聽他這話不清不楚的,不可思議地問:「你嬌弱?」
季西陸一臉理所當然:「我不嬌弱嗎?」
葉文瀾想也不想:「當然不!」
就你這狗皮膏藥死扒不掉的樣子,哪裡嬌弱?
季西陸面露同情,捂了捂自己胸口:「真可憐,年紀輕輕的眼睛就不好使,難怪會覺得我能看上沈承燁。」
葉文瀾一愣:「啊?」
季西陸輕輕吐出一口氣,掃了眼門口,調整角度擺出一個合適的姿勢,一揚手打在床頭的呼叫鈴上,一點誠意也沒有地咳嗽兩聲,拉長聲音不帶半點起伏地念出一連串譴責。
「嚶嚶嚶嚶嚶,人家身體不好,孟醫生說人家要長期調養,人家現在好難受,人家要不能呼吸啦——」
說著,季西陸轉手捧住胸口,脊背微弓,臉上卻沒多少表情,甚至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葉文瀾被季西陸突如其來的作精語調嚇了一跳,像見了鬼似的「臥槽」一聲,端著手中醫療用具大退幾步,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被噁心起來了。
季西陸見狀,猶覺得這樣還不夠,略使勁揉了兩下眼角,憑經驗估計自己眼眶有些發紅,才慢悠悠地將手收回胸前,重新作西子捧心狀。
葉文瀾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番表演,凌亂十來秒,終於在寂靜中反應過來季西陸要做什麼。
被戲耍欺騙的怒火伴隨著濃濃的厭惡衝上腦門,葉文瀾只覺得自己天靈蓋像要炸開一樣,霍地跨到季西陸床前,咬牙切齒地罵道:「你想栽贓陷害我?季西陸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能耐沒多少,心腸倒是惡毒得很!我告訴你,不用白費心思了,我來的路上就看過了,附近根本沒有人!就算你按了呼叫鈴,護士或者機器人也要隔一會才能過來!就你那破身體,這個時間差夠我讓你知道好歹了!」
說著,他就扔下手中托盤去抓季西陸。
季西陸見狀輕輕一挑眉,沖葉文瀾露出個意味深長的挑釁笑容,向後一仰倒在病床上,一把捏住了他伸過來的手,將他制住。
葉文瀾沒想到季西陸力氣這麼大,又驚又駭地呆了一下,旋即用力掙紮起來,試圖抽回自己的手。
季西陸朝門口掃了一眼,滿含譏諷地壓低聲音:「把醫療用具摔在地上、對還在病中的患者動手,這就是你的職業道德?」
葉文瀾到底是個醫生,哪怕只是實習生,聽到這話,動作也是一僵。
季西陸不等他反應過來,提高聲音嚶嚶起來:「葉文瀾你到底要做什麼?嚶嚶嚶,人家胸口好痛,人家感覺要昏過去了——」
葉文瀾頭皮一麻,也顧不得掙扎了,慌忙去捂季西陸的嘴:「你胡說什麼,閉嘴!」
「他閉什麼嘴,你閉嘴才對!」
沒等葉文瀾說完,一聲厲喝從他身後傳來,下一秒幾個醫用機器人衝上前來,七手八腳抓住葉文瀾,將他從季西陸身邊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