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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玉哥的馬奴笑著跟他說:「將軍不知道,這馬也分高低貴賤,如今玉哥和黑棋是這裡的老大,它們鬥了幾天沒有分出勝負來,自然不會隨你走。」
趙誠看了黑棋半天,怎麼也想不通還有這種事,好在王爺還說了,若是帶不走也不必強求。
宣和一回來就進了水簾洞裡納涼,林安說趙誠求見。
「不見。」
王爺如今不待見燕王府,林安也不奇怪,他正要走又被宣和喊住:「等等,什麼事?」
林安笑著說:「奴才聽說是黑棋不肯跟他走。」
宣和想了想黑棋那高冷的性格,很有可能只聽謝淳的話,那他讓趙誠來做什麼?
謝淳自己的馬,跟不跟人他自己還不清楚嗎?他玩的什麼花樣?
宣和如今輕易不揣摩謝淳的心思,誰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看小說的時候覺得主角高深莫測,很有王者風範令人膜拜,現在只覺得這人不按常理出牌,難以捉摸令人頭疼。
宣和不在水簾洞裡見人,換了衣裳再出去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
趙誠做個稱職的傳聲筒:「王爺還說了,若是黑棋當真不肯隨屬下回去,就留下銀子,勞煩郡王爺代為照看,王爺他過幾日便來。」
謝淳這是找個由頭再來王府一趟?
沒必要,事到如今,不是隨了他的意,就是隨了謝淳的意,他們倆想要的結果絕對不是同,所以跟謝淳反著來就對了。
「本王缺他那幾個銀子麼?」
趙誠想到他們剛回京時郡王爺給的那十萬兩銀票,確實不缺,但王爺就是這樣吩咐的,他自然照著說。
「不過,」宣和話鋒一轉,又說,「你們燕王府的馬,本王也沒有白養的道理。一個月,一個月後若還不領走黑棋就留在我郡王府吧。」
趙誠委婉地說:「黑棋性子烈,除了王爺的話,它都不聽。」
言下之意你昧下也沒用。
宣和暗自冷笑,果然是故意的。他一臉的玩味:「誰說我要騎了?這樣好的品相,看著也養眼,況且騎不得還不能拿來配種麼?」
趙誠:「……」
算了,他就是個傳聲筒。
燕王府原本是個郡王府,還是多年沒住人的那種,如今成了親王府,不單是要修繕,還要擴建,這半年時間也就是修好了前院,王府的後半部分還在動工。
趙誠一路向里走,一邊左右看看,這裡和涼州的燕王府比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是和方才的寶郡王府比,那又是雲泥之別。
燕王府是按制建的,郡王府卻在不違制的前提下儘可能精巧奢華。
趙誠一來謝淳就停下同孔明的談話,叫他先說,聽完什麼都沒有說又轉頭跟孔明說當年糧餉的事。
趙誠也不明白王爺什麼意思了,去的時候要他連郡王爺當時的表情都要描繪清楚了,可憐他盯著人看了許久,生怕看漏了。真的傳回來了消息,王爺又什麼都不說,王爺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
難不成真讓黑棋去做種馬?
「當年白師兄同家父傳過消息,他已經找到了當初蘭州向西州買糧的帳冊,之後再傳來消息就是他私自出京被下獄。」
一般人犯罪不是大理寺審,只有皇親國戚朝廷命官才由他們審理,大理寺的牢房也不是長期羈押人的地方,裡頭的人大多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流放,大雍輕易不殺文官。
一般人犯事進不去大理寺,一般人想進大理寺探望也沒那麼容易,能進去探望的都要聖上手諭,寶郡王拿來容易,旁人可就行不通了。
謝淳在兵部這些日子,將能看的文書檔案也都看了遍,一切都自然合理,還是要從當年白大人的事入手。
當初白大人是負責督查糧草押運的欽差,途徑蘭州時,十萬大軍的糧草被意外焚毀,白大人畏罪自殺,這事處處透著蹊蹺。
歷來糧草看守第一個要防的就是火,怎麼會著火,二來白大人並不是那樣的人,說他在大火中喪生還更可信些。
然而他不但畏罪自殺,還留下了一封遺書。
孔明說:「不若查一查刑部?」
當年案件審理完畢,所有物證判決書都已經在刑部存檔,白大人的遺書應該就在那,只是他們在刑部沒有人。
而如今趙王就在刑部,是不是要同趙王合作,這事得王爺定奪。
摘星樓里的先生連說幾天,當真是叫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皇上是個千古名君,只是有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當著眾兄弟的面和一個戲子廝混。
御史向來是聞風而奏,如今這醜事都傳的這樣遠了,自然不可能不動。雪花似的摺子就飄向了御前,都是告老五私德不修,身為皇子,卻不能為天下表率,請聖上下旨斥責。
皇上將這事拿到了朝堂上說,朝上有告謝漣的自然也有為他脫罪的:「魏王殿下酒後失德,聖上確實應當降旨斥責,只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卻有居心叵測之人將此事傳遍了京城,望聖上明察。」
兩撥人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宣和難得來一次大朝會就聽他們吵吵了半個多時辰。不過也沒白吵,至少看出來了為謝漣脫罪的幾位大人身後基本都有二皇子的影子,
退朝之後宣和喊住他:「二哥留步。」
謝泯自然知道那天的內情,宣和一向和老七走得近,他直接就將宣和劃在了老七那一邊:「宣弟好算計,為了幫他,不惜連自己都壓上了?」